如今的乾坤宗与银月宗,都不是数百年之后的顶级宗门,两宗之间多有矛盾——准确来说,是乾坤宗单方面掠夺银月宗的资源。
谢韫两人对几百年前的势力分布可谓一无所知,两人一边往银月宗去,一边听天香门的小弟子讲解。
“我知道的……真的——不多……”
小弟子被应白夜拎在手上,闭着眼睛大喊。
他只有筑基期的修为,刚刚学会御剑,没想到就体验了一回高阶修士缩地成寸的速度。
小弟子眼角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滑落,就被空中的风吹到身后。
小弟子吸吸鼻子:他身为天香门的内门弟子,在周围的小门派里也是数得上的小天才,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弱不禁风。
缩地成寸与高速御空飞行不同,只需要适应急速变换的空间,但对于才筑基的小弟子而言,一阵阵的风已经快要把他吹傻了。
小弟子喝了一嘴风:“乾坤宗呜呜……最少有十一个分神期的长老……”
应白夜终于意识到这小弟子只有筑基期的修为,挥袖在小弟子身前布下了一层灵力结界。
小弟子终于将一句话说完整:“据说乾坤宗的宗主是个分神期后期的修士,十分厉害!”
谢韫道:“容澄在乾坤宗受了伤吗?”
小弟子艰难摇头:“不知道。”
小弟子突然握紧双拳:“不过我们银月宗一直与乾坤宗不睦,那个什么木少主总是欺负银月宗的姐姐们!他们乾坤宗就是一群喂不饱的恶狼!”
谢韫飞快抿了下唇:“怎么说?”
小弟子:“乾坤宗的一个附属门派就在我们城里,每天仗着乾坤宗的势力用下巴看人!还想问我们收什么灵脉保护费,灵脉是我们的,凭什么给他们?!乾坤宗的少主路过的时候,也会给自己的附属门派撑腰。”
小弟子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但是我们有少主。少主非常讨厌乾坤宗,只要她在,乾坤宗就别想占到便宜!不过每次少主出手教训人家,都会被同行的长老劝说拉架。那个木少主可不如我们少主多了!都是分神期,在少主手上连十几个回合都撑不住!前辈,高阶修士差距这样大吗?”
谢韫“唔”了一声:“应该是那少主自己虚浮,大概是吃丹药堆上去的。”
走不过十几个回合也太夸张了,不全是师尊强悍的原因。
小弟子犹豫了一下:“我听那些长老说,银月宗和乾坤宗还算是姻亲,不好撕破脸,总是劝少主算了。”
应白夜轻轻叹了口气。
谢韫没有说话。
银月宗拿得出手的高阶修士只有陆琢玉一个,乾坤宗却有数十个分神期的修士,自然比银月宗强得多。
毕竟陆琢玉再强,也做不到以一当十,银月宗为了维持平和的假象,会默许年轻有资质的弟子与乾坤宗内门弟子联姻,导致银月宗留不住优秀的弟子,越是没有能撑起门庭的弟子,越是要伏低做小依附大宗。
这些情况,容澄曾经提起过。
银月宗有几任宗主违背规矩,为了一时的和平安稳,将宗门内优秀的弟子送出去联姻。
这些弟子大多天赋上乘,虽然是炉鼎体质,但是在联姻宗门内的待遇并不差,联姻宗门也会有意断绝这些弟子与银月宗的来往,久而久之,这些弟子便与抛弃自己的银月宗生分冷淡下来。
这个过程甚至不需要一年,因为被送走的弟子在银月宗生活的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自然谈不上什么深厚的情谊。
一代又一代优秀的弟子,才是撑起门户的关键,再如何绝艳的天才终究只能光耀一时,他日不论是渡劫失败还是成功飞升,不会长久留在修真界,宗门总是需要更年轻的修士顶替老一代人的位置。
当年隐月宗改名银月宗时,也曾风光无限,可惜接任的弟子一代不如一代,银月宗便再次没落。
乾坤宗并不向银月宗索要灵石丹药功法灵器这样的修炼资源,他们趴在银月宗的根基上,一口一口地吸吮着银月宗的血液。
这才是师尊对乾坤宗恨之入骨的关键,因为乾坤宗吃掉的,是银月宗的未来。
应白夜道:“既然如此,少主怎么还会留在银月宗?”
小弟子道:“这个我知道!我们少主其实成名颇早,很小的时候就离开银月宗在外历练,直到修炼到出窍巅峰才回到银月宗,不多久就晋升了分神期。她是高阶修士,乾坤宗还想着拉拢少主,自然不愿意太得罪她。”
一个懦弱到将门内弟子送出去联姻的宗主,也咬着牙藏住了陆琢玉,为这个宗门留住了最后一点星火。
不,准确来说不是最后一点,还有容澄。
一个惊才绝艳的炼丹师,甚至比师尊这样的剑修更具吸引力。
因为一个炼丹师,就是资源本身。
“不过这次少主杀了乾坤宗的少主,恐怕……”
小弟子沉沉叹了口气,他在应白夜手里一晃一晃的:“我真希望少主可以赢。少主容仙子与其他修士不一样,他们把我们这些草芥一样的低阶修士当人看。”
说话间,三个人远远能看见银月宗的宗门。
谢韫拍一拍应白夜,两人在小弟子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落在一处缓坡。
小弟子挠头:“前辈?”
谢韫递出一件梭舟:“你先回去吧。”
小弟子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颤声道:“我知道的都说了……”
谢韫摆手:“我知道,前面就是银月宗了,你去不安全,衬着梭舟回去吧。这梭舟靠灵石驱使,到了天香门就不要回来了。”
小弟子立刻明白了谢韫的言下之意——看来就算是两位前辈,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他接过梭舟,红着眼睛点头:“是。”
他站在缓坡上,目送谢韫两人消失在暮色霞光之中。
银月宗已经被乾坤宗团团围住,乾坤宗的分神期修士悬立空中,目光紧盯着银月宗的正门。
乾坤宗不可能为了银月宗倾巢而出,半数左右的修士依然留守乾坤宗,此刻只有六个分神期修士守在银月宗前。
六个分神期修士,分明占尽了人数的便宜,此刻却像见鬼一样缩在一起,寸步不敢上前。
银月宗大门紧闭,陆琢玉手持孽杀,高空凛冽的风卷起陆琢玉的衣袂,她怀里抱了一个人,气息奄奄地依偎在陆琢玉颈边。
银月宗的石碑前,横着数十具生机断绝的尸体。
乾坤宗一黄袍修士捂着伤口,色厉内荏道:“陆琢玉,你便是剑修,孤身一人又能撑得了多久?!”
“我劝你自裁谢罪!将银月宗并入我乾坤宗,也好保得住你这些弟子!”
“今日若是踏平银月宗,你便是银月宗的千古罪人!”
黄袍修士咳嗽了一声,正待再次喊话,一道雪亮的剑风穿过他的胸口,他下意识捂住心脏的位置,一支小小的冰花顺着他的指缝探出来,花苞绽开露出鲜红的花蕊。
黄袍修士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鲜血。
身后传来一道嗓音:“谁说她是孤身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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