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登程(1 / 1)

几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安乐之前早早的便修书一份,让‘影’的人快马加鞭送往云南慕容家去了,所以那边现在应该已经知晓她们要回去的消息,应该会提前做好准备的。

而她现在需要安排的,便是尽快地处理掉手上一些琐碎事,顺便确定好一起回慕容家的人员以及路线,并且得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力求这一路上尽量避人耳目。

听叁说过,他们慕容家除了会研制各种毒,底下还是有其他产业的,不然单是靠驭毒这一份本事,没有足够的资金,也无法支撑那么大一个家族百年屹立不倒。

所以,此行她打算伪装成一支商队,一路前往云南。

虽然对邢府那位原本就对她们慕容家的东西志在必得的大人来说,她此举可能是多此一举,但是她也没想着要瞒他,反正她想瞒也瞒不住,人家本来就是要『逼』她回去的,现在肯定就守在她门外虎视眈眈呢,就算她不想回去,他肯定也会另想它法找人把她给叉回去。

她此举主要是想瞒住其他暗中窥伺之人,她们行踪隐晦一些,这一路上也能少几个狼子野心的眼线盯着,她们也相对安全一些。

既然要伪装成商队,那么这一路上少不得带一两个麻溜的人帮忙打点,所以安乐便开始筛选能带去的人选了。

首当其冲,自然是想到玄武,毕竟玄武向来稳重,身手又了得,有他在身边,一般想办啥事儿都事半功倍,可问题是京都也得留人啊,不然谁帮忙照看她从小苦心经营一手打下的‘江山’?

这思来想去的,还是觉得留下玄武最稳妥,所以玄武便被她安排留在京都照看她名下的生意,自是离开不得的。

要论这行走江湖其次考虑的第二人选吧,安乐其实是很想为贰留灯的,毕竟他这么多年来为了给‘影’获取各种情报,几乎是坑蒙拐骗无所不能,没几分实力他也坐不稳‘影’的三小头目之一这个位置不是?

可是贰之前中了木凛的毒,至今还在调理身子,之前安乐还特地去看了他一眼,那白发苍苍的模样着实是令人痛心疾首……没个三月半载怕是养不回来以前那个俏郎君模样儿了,幸亏那沟壑纵横的皱纹间还看得出几分贰昔日的模样来,不然安乐还真以为是哪个老碰瓷的来她这里‘讨生活’了。

毕竟她也没见过这么荒唐的事儿啊!

她了解前因后果后,知道是木凛所为,她娘亲的手记是她主动分享给木凛学习的不错,可她也不知道里面居然有那么可怕且匪夷所思的毒呀!毕竟那么厚一本,她当时就光顾着找营救二姐可能用得上的毒,有些觉得不太用的上的,便也没瞧得那么仔细,没想到竟然还有令人加速衰老的。

安乐『摸』了『摸』自己清雅绝伦的脸庞,越发觉得贰可怜,便难得良心发现,放他大半年的假让他养伤,还特地叮嘱他想吃啥吃啥,就怕他继续老的连牙都掉了,日后就只能喝喝稀粥什么的,毕竟现在贰吮面条的模样就已经让安乐很牙疼了,看他这状况哪里是一个惨字了得。

总之现在这个情况肯定得她来收拾的,如果不是她让木凛一起学习她娘亲留下的手记,就没有这个荒唐事儿。可若说要重罚木凛吧,她又有些狠不下心,毕竟木凛也是担心她,但是担心归担心,对自己人下手也没个轻重,这一点必须得罚!所以她和玄武的意见统一,让她寸步不离地照顾贰一直到痊愈为止,不得有误。

所以,即便这俩人的用处很大,可如今的状况看来,也是没法带上的了。

至于壹,因为把安乐去邢府的时间以及撤离路线透『露』给雅儿玄武等人,违背了身为情报人的职业『操』守,虽情有可原,但是不可不罚,因为这是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哪怕是大嘴巴子的贰,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该透『露』的情报,他从没对外泄『露』过半分!壹这次是犯了大禁忌了!

安乐是不得不追究,下令的时候,她眼眶都红了,因为壹贰叁已经跟随她十几年了,不管是哪一个,对她来说意义都不凡,但她必须秉公处置,她当即下令罢免壹小头目的身份,逐出‘影’内,永不录用!

消息一出,‘影’内一片哗然,‘影’上下有不少人站出来为壹求情,哪怕是雅儿,都为了此事过来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了一个晌午。

安乐又何尝不想手下留情,毕竟壹都是因为忧心她,才走到那一步,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规矩才能成方圆,她没法手下留情,情报的重要『性』不容他人多说,‘影’内搜罗的任何一条情报,都同等一把双刃剑,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起来,杀人于无形也不是什么难事。壹这次的事情,是没有因他而造成什么人员伤亡,若是摊上什么人命债,他连全身而退都没有办法!

夜已深——

书房内,烛火映着安乐如深潭似的沉着眸『色』,也不知道是在思索些什么,只见她提笔写写画画,窗外的火光透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有些长。

…………

乐府的大厅内。

花满楼、醉仙阁、若灵坊、‘影’的一干管事人陆陆续续地起身离开。

安乐把他们找来,除了听他们汇报这段时间的业绩,主要还是宣布对壹的处置的,另外她要离开那么长一段时间,虽有玄武帮忙照看着,但是该安排的她还是得安排一下,免得到时候突生什么变故,等安乐的事情都吩咐完了,这些干事们自然也就各归各位去了。

最后大厅内就只剩下壹和玄武,以及在安乐旁边伺候的雅儿。

“你们可还有事?”安乐看似疑『惑』地看着他们俩。

玄武看了看壹,又看看安乐,面上的纠结之情溢于言表。

安乐一点即通,随即挑眉:“哦~你也想为壹求情?”

玄武神『色』有些难过:“不错,壹的失职,完全是受属下威迫……属下也知公子为难,但是属下还是恳请公子手下留情!倘若要罚,您罚我一个便是……”他原以为自家公子看在壹这么多年誓死相随的份上,应该会从轻处理,所以当时心急火燎的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如果知道壹会因此而被逐出‘影’的话,他说什么也不去找他打那一场架的。

壹没想到玄武竟然也会为他求情,“玄武,其实你不必如此,公子他也知我,若非我自愿,没有人可以『逼』迫我。”

这话听得雅儿都不乐意了,直直瞪了他一眼:“怎么,整个‘影’上下都为你求情,还有这些认识的弟兄也为你忙活,你倒还不乐意了?”

壹连忙摆手:“不不不,众弟兄待我的好,我自然铭记于心,只是……”

他落寞地低下头:“是我犯错在先,辜负了公子的一片坦诚,我已无颜再继续留在公子身边,听闻公子此行要回本家,但求能护送公子一程,此后我便留守本家,反躬自省,安分守己,了却残生。”

我去,连‘属下’都不自称了,还要反躬自省,还说要了却残生……他虽然没有那个意思,可她怎么听起来觉得她好像是负心汉似的。

安乐也不好再逗他了。

她神『色』俨然:“说什么呢?我何时许你回家了,日后我还想你留在玄武身边多帮帮他的。”

玄武三人诧异:“公子,您是说……”

安乐叹气:“壹你是一心为我,我岂会不知,可犯错终究是犯错,虽眼前的弟兄们都为你求情,可也难保他们底下的人没几个暗藏心思的,若不按法处置,终究是难以服众。我不是什么没心没肝之人,把你从‘影’除名,是为法;把你留在身边,是为情,你我自小相识相知,情同手足,我岂舍得放你离去,何况如今玄武身边确实差个人手,你跟着他再合适不过,就是怕有些屈才了。”

壹顿时面带喜『色』,有些手足无措:“不屈不屈,我……属下只要能留在大伙身边,您让属下做什么都行!”

玄武和雅儿听了安乐的安排,也是霎时松下一口气,脸上喜不自胜。

“真的做什么都行?”安乐不怀好意地看着壹。

壹被安乐的不怀好意看得浑身不自在,默默地双手交叉掩在胸前,脸上几分羞怯:“公子,您……该不会是……”

“不是!你在想什么呢?”安乐一记眼刀甩过去。

真是不得了,一向老实结巴的壹的三观居然也歪了。

一旁的雅儿忍不住掩嘴笑起来。

“明日,你就随咱们的车队一起启程去云南,叁他终究是得留在‘影’内把持大局的,贰又有伤在身不便上路,你也是咱们本家出来的,回去的路该怎么走,你比我清楚得多,由你领队再合适不过。”安乐一脸郑重地吩咐道。毕竟慕容本家可是有毒阵防守的,倘若没有本家出来的人领路,她也没有那个把握可以闯得过去。

“是,公子。”壹俨然拱手。

…………

雨淅沥沥地下着,一条约莫二十余人的商队正在雨中艰难地前进着。

他们从京都出发,至今已经走了大半个月,越是靠近云南,气候便越是多变,以『潮』湿多雨为主,加之正值气寒之季,商队不少人都感染了风寒,商队的主人也不例外,所以分外使人心焦。

“弟兄们,咱们再坚持下!再过个几十里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一身斗笠蓑衣,浑身湿漉漉的骑马男子扯着嗓子对身后的众人呼喝道。

商队运送的物资多以干货为主,裹得严严实实,约莫有六车,除了有两辆马车在前端行驶,其他人都是骑着马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冒着雨,急急忙忙地护着物资赶路,俨然便是一副走商人家的模样。

其中一辆马车中,一个丫鬟蓦地撩开窗帘看了外面一眼,又忿忿不平地放了下来。

“小姐,您看那个叫壹的,可真不像话,下那么大的雨,居然还让这些人冒雨赶路,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安公子的馊主意。要奴婢说,就这种鬼天气,还不如原地扎营休息,对他们身子还好些。”丫鬟埋怨道。其实她也是受不了这连日来的舟车劳顿,加之那黄豆大的雨粒啪嗒啪嗒不住地往那马车顶上拍打,听起来也着实让人焦虑不堪。

马车中,紫衣女子轻轻撑着头,眉头轻蹙,目光盯着某处放空了去,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对旁边小丫鬟说的话是置若罔闻。

“小姐,小姐?”月儿见自家小姐半天没回神,忍不住出声呼唤。

慕倾嫣蓦地听到月儿迭声呼唤,这才恍若如梦初醒反应过来:“你方才可是说了什么?”

想到自家小姐刚才压根就没有听她说话,月儿便有些气不过,但她更担心的是自家小姐的身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看起来魂不守舍的?那安公子已然不慎感染风寒,您可不能跟着倒了。”

“我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她。”慕倾嫣听罢,轻叹道。

壹让众人冒雨赶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来是队伍中包括他自家公子,因为难以适应这寒湿交加的气候,有好几个都不慎感染风寒,这连续两日的路程过来,依旧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根本没有可以给众人安心歇息的地方,连个躲雨的屋檐都没有,这泥路两旁的树木倒是挺多的,可那能躲雨么?若是引得头上一道惊雷劈下来,得嘞您,连风寒都不用治了,直接送你去西天。所以他只能下令继续赶路,争取早些赶到有人烟的地方,给大伙歇歇脚,休养休养身子。

慕倾嫣倒是会看病,可是没有『药』啊,这荒山野岭的,又人生地不熟,想去挖『药』都没法挖,可不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么。

要说这些人也真会生病的,人烟稠密之地时,一个个活奔『乱』跳,一出了那城,来攀这山,爬这岭,忽然就病倒好几个,那么突然,让她去哪里给他们弄『药』?特别是前面马车里那个底子弱的,如今竟然还发起了高烧说起糊话,可不让人忧心吗?

“她啊,她有她的好姐姐照看着,哪儿用的上咱们『操』心啊?”月儿撇嘴。

那一路上瞧那安公子拿着各种小玩意对她姐姐献媚的狗腿子模样,看都没看她们主仆一眼,她的气就不打自来,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她家小姐。

她家小姐是什么人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慕家千金!撇开这层尊贵的身份不说,她家小姐还生得好看,有弱柳扶风的身姿,有颠倒众生的相貌,还有渊博的学识,总之就是很好,比谁都好!

偏生她家小姐看上了一个不该看上的人。

那日,那安公子差下人送来一坛果酒,人没亲自过来,但她家小姐听说是她特地带回来给她的,脸上便欢喜得很,接着又听那下人说不是独独一坛,这会儿他家公子是给二小姐送去了,那时她家小姐眼中的哀伤便藏不住了。

她眼看着自家小姐深夜里独自把那坛果酒一饮而尽,不胜酒力后,潸然泪下,口中低喃不停的,尽是那个人的名字,她便知道要坏事了。

她家小姐竟然是喜欢那安公子的!

不是说那‘安公子’是女子吗?

她家小姐这是?

她也有些搞不懂她家小姐是不是在戏耍于她,毕竟她家小姐的酒量她是知道的,决不可能寻常的一坛果酒就能把她灌醉,要么就是这果酒真的有异于常物之处,要么就是她家小姐真的伤却了心,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情愿相信是自家小姐戏耍于她,可她远远地看着,她家小姐埋头戚泣是真,那声声念念也是真。

她远远地瞧着,一站就是大半夜。

她实在不明白她家小姐到底看上了那安乐什么,那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二姐,哪怕是润物无声,她润的从来都不是她家小姐啊!

她家小姐是她们慕家的最后一根独苗,日后是定要为慕家开枝散叶的,岂能爱上一个女子,成为天下人的笑话啊!别说老爷子接受不能了,人家安公子眼里也没她!自家小姐这是何苦!

她不同意,她绝不同意!哪怕她人微言轻,说不上什么话,做不了多少事,她也定要尽一己之力,绝不让自家小姐走上那伦常乖舛的绝路!

所以无意中发现慕倾嫣暗藏的心意的月儿,如今对安乐是非常的不满,一逮着机会便说安乐的不是,比如现在便吐槽人家自有温柔乡,好让自家小姐彻底死心。

虽说那是安乐的二姐,说温柔乡其实不太好,似乎有些过分,但是为了她家小姐,再难听的话她也说得出口。

慕倾嫣皱眉:“月儿,你可是对人家安公子存了什么意见?为何近日说话于她总是诸多针对。”

月儿心知自家小姐的聪慧,自是不敢再表现太过,遂有些别扭地回道:“奴婢对她能有什么意见,不过是看不惯她冷落了咱们罢,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第一个先给她二姐递去,咱们好歹也是她的客人啊,也不知道多瞧咱们两眼,您在咱家中,也是老爷子的掌上明珠,何曾被人这般冷落过。”她佯装为自家小姐忿忿不平,但话里还是忍不住贬低安乐几分,说得安乐要多不知好歹有多不知好歹,最好自家小姐能明白人家心中根本没有她。

慕倾嫣好看的眉头越拧越紧,那晚她确实是醉了,所以并不知她的心事都被月儿一一听了去,所以并不知道月儿近日越来越不喜安乐的原因,甚至每每说上什么话,都似话中有话,处处捎上安乐,都不是什么好话。

月儿这丫头也是被她惯得有些肆无忌惮了,以至于什么话都敢说。

慕倾嫣词严厉『色』:“以后这话,就莫要再说了,我不爱听,也甭让外人听了去,跟着『乱』嚼舌根子,伤了咱们两家人的和气。我与安乐非亲非故,她何故要高看我一眼?她与我,不过是合作关系,等此事一完,咱们终究是要各走各道,来往怕也就少了,遂她不必一直哄捧着我。”不是真心实意的,她又何必去强求。

月儿撇嘴,得嘞,连‘安公子’都不叫,直接叫‘安乐’了,看来她家小姐这是真动气了,直接和她表明立场,让她少挑拨离间来了。

“好嘛,以后奴婢不说就是了。”月儿违心地道。

慕倾嫣眼眸微垂,蓦自敛下眼底的一片黯然。

其实月儿说的都对,可她就是不想承认,不想承认她其实也贪恋着安乐待她的好。

可她,终究不是她的。

她的理智不容自己去指染那个人,更别提人家早已有了两情相悦之人。

她凭什么去争,她又拿什么去争?

她一没有那位二小姐的洒脱,二没有她不畏世人眼光的勇气。

她明知不可为,可她就是放不下,她没有办法,只能把这份心意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偏偏这月儿近日来不知怎的,竟是这般不懂事,说起话来是处处扎着她的心,把她不愿意面对的那些残忍都一一摆上了台面,哪怕她是刺猬,也自有她柔软的一面啊,哪经得起身边这丫头屡屡刺戳她的痛处,叫她如何不动气!

她知道那人不喜欢她,她知道她眼中没有她,她知道她其实避她如蛇蝎,如果不是因为不死人之事,恐怕她早早就逃开了去,半刻都不会想停留在她身边。

她知道,她都知道。

所以……

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慕倾嫣倔强地别过脸,在月儿看不到的地方,美眸中早已噙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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