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靠她很近。
微凉的唇几乎快要碰到她的耳朵。
每说一个字,便有一股热气在宋欢的耳边拂过,听得宋欢忍不住打起激灵,小心肝轻颤,全是水的脑袋里不知道被谁往里加了一捧面……
恍恍惚惚的,那凉唇就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宋欢猛然回神,手一抬便想推开裴砚。
可手抬到半空却又顿住了,她正愁没办法脱掉裴砚的衣裳,倒不如先顺着这厮的意思,哄他脱掉外袍与上衣再找个理由拒绝?
这般想着,宋欢停在半空中的手……轻飘飘地搭在了裴砚的肩上。
“侯爷……”
她低喃,“你伤势未愈……”
虽是与先前同样意思的话,可方才宋欢被裴砚撩拨的面红耳热,这会儿又为了不让裴砚看透她的心思而故意垂下了双眸……
若是放在平常时候,以裴砚敏锐的观察力,定然能发现宋欢的猫腻。
可这回……不知道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裴砚竟是没察觉宋欢的遮掩,反倒以为她是真情实感的害羞了。
“小伤而已,不碍事。”裴砚用没受伤的手臂抱住宋欢的腰肢,微一用力便扳正了她的身子,让她刚刚好面对着她。
肌肤相贴,气息交杂,男人俊朗的五官近在咫尺。
宋欢:“……”
裴砚砚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调·情手段?
明明上回不可描述的时候,他还只会横冲直撞……
但宋欢没忘记自己的目的,暂时压下小心思,两只手暗戳戳的从裴砚的肩膀缓缓移到胸口的外袍衣领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
裴砚喉结微动,“娘子帮本侯将外袍脱了可好?”
好啊,当然好。
宋欢美滋滋,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稳住面上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急切。
但她控制住了表情,却没控制住动作,在裴砚话落的同时……她的双手便已经握住衣领将外袍褪到了裴砚的肩膀。
不过再想往下脱却难了,裴砚两只手臂一个搂着她的肩,一个摸着她的腰……
“侯爷,”宋欢动了动身子,“您先松开我一下。”
她这一动却是让裴砚整个人猛地一僵,“别动。”
裴砚低低喝了一声。
宋欢顿时怔住,这厮在搞什么鬼?
不松开她,她怎么给他脱衣裳?
然而下一秒,宋欢整个人也僵住了,她明显感觉到一股硬·挺热源似乎穿透了衣裳,钻进了她的皮肤……
这……好像玩大了。
依着这情况,要是一会儿她哄这厮脱了衣裳之后告诉他“今晚不行”……裴砚砚不会一怒之下掐死她吧?
宋欢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侯侯爷,你先松开我。”
裴砚黑漆漆的眼眸凝视着宋欢,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娘子跟外人一样唤本侯“侯爷”,不觉得生分么?”
她从前几乎都是唤他侯爷,裴砚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今晚听到她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唤了他的名字以后,裴砚便再也不想听她唤他“侯爷”了。
宋欢凝眉想了想,生分?
她不是一直这么喊他的吗?
难道……宋欢想到一个可能,这厮怕不是想让她唤他——“夫君?”
裴砚耳膜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幽深如潭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光。
夫君么?
他其实只是想让欢欢唤他的名字。
可夫君二字……似乎也不错。
裴砚的心思百转千回,可在宋欢眼里,只觉得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模样。
薄唇紧抿,面色微冷,看起来仿佛对她的称呼不太满意。
宋欢心底升起一点点的失落。
“侯爷不喜欢,我不这么叫就是了。”
说着她也不再心软,用力推开裴砚,人便站了起来,和他隔开了距离。
裴砚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宋欢站起身时正巧碰到他身下某处,一时间某种不可言说的滋味和伤口处牵扯出来的疼痛齐齐汇聚到他的脑中,委实是……折磨人。
宋欢见状只以为他是伤口被扯疼了,心底暗暗冷笑,活该。
“侯爷伤口疼了啊?”她状似关切的道:“是我糊涂了,一时忘了侯爷您的伤。”
“……”裴砚经了这么一遭,人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此刻听着宋欢的语气,自然能听出来她是在故意说反话。
这是又生气了。
裴砚很笃定,而生气的缘由也不难猜。
“娘子误会了。”裴砚道。
宋欢淡淡看他,“侯爷此言何意?我误会什么了?”
裴砚轻咳一声:“……娘子方才不是唤本侯‘夫君’么?”
宋欢轻轻“哦”了一声,眼帘闪了闪,洒脱道:“侯爷不是不喜欢吗,不喜欢我便不叫了。总归一个称呼而已,不重要。”
裴砚闻言却是面色微寒:“重要。”
“……”这厮是想吵架吧?
宋欢眼神凉凉地凝视裴砚,“那侯爷想让我唤您什么?”
裴砚无所惧,双眸也凝视着她,沉声道:“自是‘夫君’。”
宋欢:“???”
那团窝在她胸口的火气突然间变得无处安放了。
裴砚这厮有毒吧!
既然他想让她唤他“夫君”,那刚才干什么板着一张脸?
宋欢一时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对峙的气势在无形间矮了一大截……
裴砚却还在定定凝视着她,仿佛宋欢不把那声“夫君”唤出口,他便不眨眼睛。
面面相觑,对视良久。
终于还是宋欢先败下阵来,妥协唤道:“夫……君?”
“嗯。”裴砚这才淡应一声,垂下眼眸,似是回应一般,唤了宋欢一声——“娘子。”
“……”什么鬼!
宋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总觉的营帐中的氛围突然间变得迷之尴尬……
偏偏床榻上的某人犹不自觉,又道:“娘子不是要为本侯宽衣?”
宋欢:“……好,宽衣。”
比脸皮厚,她宋欢不能认输。
迈着步子,她又靠近了裴砚:“你伸开双臂。”
“嗯。”裴砚极为听话,闻言不仅伸开了双臂,还站起来身。
这次外袍脱的很顺利,宋欢拿着脱掉的外袍挂在屏风上,转回头咬了咬牙,对裴砚道:“夫君的里衣也要脱了吗?”
裴砚轻怔,他还以为有了方才那么一出,欢欢不会让他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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