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死样子。
李承阳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家伙藏了一手,而且是一大手!
这家伙可还是工部尚书。
当初跟着自己混的那帮子人当中就只有他一个还混得风水水起,莫说流放外贬,便是连职位都没降。
这样的人要是藏了一大手……
李承阳忍不住心下一喜:“孟爱卿这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朕啊?”
孟德宝咧嘴一笑,又从怀中摸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双手举过头顶:“请陛下过目!”
他竟随身带着这么厚一本册子,一看就是早早就准备好了,怕不是在宫中激战的时候跑回去拿的。
李承阳给岳云使了个眼色,岳云立刻走下玉阶将那本册子给李承阳拿了上来。
翻开第一页,就发现是一本名册,而且拍在最前的就是沈坚的名字,但除他之外的那几十个人,却都不是李承阳认识的了。
李承阳眉头一皱,看向孟德宝:“什么意思?”
孟德宝又清了清喉咙:“启禀陛下,此册之上所载,皆为长林军卸甲之人,其中将校三十七人,士卒一万三千又九人。”
“臣私自做主,将他们全都招入了工部所属的各项工程。”
“臣想着这些人身强力壮,比普通役工好使。”
“而且他们常年待在军中,怕是已经不熟农事,让他们来做几年工,攒下一笔银两安心养老,也算是为陛下照顾了他们这些有功之人。”
“还有,臣总是想着陛下肯定是要回来的,这些将卒都是百战精锐,陛下一定用得着。”
“所以无论多难,哪怕是变卖臣自家的田产,臣也一直在按照军中发饷的标准在给这些长林健儿发放工钱,从未克扣过一文!”
我了个去!
这他娘的是用工程款养了一万多精锐啊!
足足一万多百战老兵啊!
其中还有像沈坚、吴卓这等良将。
只要将他们和长安两万新卒整合到一起,那战斗力直接就上去了啊!
尽管心里很清楚孟德宝后面那些话纯粹就是在往他自己脸上贴金。
但李承阳还是涌起了一股将他举高高的冲动:“孟爱卿这般心系社稷,果然是我大夏之栋梁啊……什么都别说了,立刻将这些人召回长安!”
孟德宝得了李承阳的夸奖,脸上立时便开出了灿烂的花朵。
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来:“再请陛下过目!”
还有!
李承阳都忍不住要自己下去接册子了:“爱卿快说,这又是什么?”
“启禀陛下,此乃铁州新大陆所得精铁的真实账目。”
真实账目!
这么说起来,他们之前给李承煊的都是假的了?
到得此时,孟德宝的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倭国对铁州新大陆所得之精铁矿垂涎已久,然其国小民少,无力自行开采。”
“而且那些野人只认我大夏,不认他倭国,故此仍旧沿用朝廷官员管制其地。”
“微臣看出有机可趁,便将宇文恺调了过去,这两年下来,铁州新大陆所得之精铁矿,少说也有六成被宇文恺以各种方法瞒报截留了下来。”
“若是按照沈院士之法进行提炼,可得精铁当不在两百八十万斤之下。”
“那些精铁矿全都被臣藏在太乙山中,陛下随时可以派人去取!”
两百八十万斤!
折和下来那就是二十四万吨!
都他娘能赶上大夏之前两年的产铁总量了!
这他娘的哪里是瞒报截留?
分明就是抢啊!
足足二十四万吨铁啊!
再加上沈梦溪已经搞出来的武威连击枪,还他娘的怕谁来打?
老子不去打你就算你丫运气好!
李承阳终于忍不住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孟爱卿立下如此大功,朕要重重赏你,说,想要什么?”
孟德宝连忙躬身:“微臣不敢,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事情,能为陛下分忧,已是微臣三生修来的福分!”
“说人话!”
“是!”
“启禀陛下,臣别无所求,只求他日蒋琮蒋大人重返朝堂之后,陛下能当着他的面说一句臣比他厉害!”
李承阳就是一愣:“这是为何?”
“当初蒋大人曾邀臣一起挂印离朝,臣想着若是留在朝中,说不定还能起些作用,便婉言相拒,却被他骂了个狗血领头,每每想起,这心里实在是气不过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这俩儿活宝,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李承阳乐不可支:“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朕不便插手……这样吧,朕答应你,在你告老回乡之前,官职品秩总能比他高上半级如何?”
孟德宝闻言大喜,纳头便拜:“谢陛下隆恩!”
谢完之后,又从怀中掏出了第三本册子来:“再请陛下过目!”
还有!
李承阳愣住了。
满殿大臣全都愣住了。
这个孟德宝,到底干了多少吃里扒外的事儿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众人既羡慕又无语的眼神,孟德宝也不等岳云下来拿册子了。
直接开口说道:“陛下方才所提及之云州、莱州、宁州、冀州和余州各地皆有工部工程。”
“臣见那几个家伙跟倭国眉来眼去,又想到陛下曾经灭倭当做大夏国策,便料定那倭国对我大夏也是虎视眈眈。”
“故此臣便让宇文恺设法在那些工程上动了些手脚以备不时之需。”
“那些工程全都记录在此,如何用之,还请陛下定夺。”
李承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要不是孟德宝这家伙实在是年纪大了,真想带他去秦河花楼耍上个三天三夜!
正自想着该怎么好好赏他。
突然便有一人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微臣也有事要奏!”
打眼望去,却是一张新面孔,但又似乎在哪里见过,有些眼熟。
李承阳心头一动:“你是何人?”
“陛下莫非忘了,当初便是陛下在宣武门前点醒了微臣,微臣是学生章敬啊!”
章敬?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李承阳思索片刻:“你就是那个说要为大夏之强盛而读书的南山学子?”
“正是学生!”
“你有何事要奏?”
“臣中了榜眼之后不久,恰逢户部大变,便到了户部任职,前年西境遭灾,朝廷却无力赈济,臣心甚凉,为防再发生那样的情况,臣便悄悄攒了一笔钱粮。”
“如今正好可以拿出来作为那一万多长林健儿粮饷!”
又是一个吃里扒外的!
李承阳笑呵呵:“好,好,好,你也有功,你也有功!”
话音刚落,又有三人齐齐跨出班列,异口同声的说道:“启禀陛下,臣也有事要奏!”
看着朝堂上岸那一张张跃跃欲试的脸庞。
李承阳彻底无语。
满朝文武,全他么在吃里扒外!
李承煊这三年皇帝生涯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李承阳忍不住便是一声长叹:“不要急,慢慢说,幸福来得太突然,朕这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