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至东厢房,让外室伺候的小丫头在门口候着,等初蕊来了就让她进屋。
小丫头自是领命出门,两人便进了内室。
锦心扶着秋月在炕上躺下,又给秋月沏了杯热茶,蹲下身子,坐在脚踏上,替秋月揉着腿,恨恨不平的道:“主子,方才在上房,那李侧福晋也太可恨了。咱们又没得罪她,您才进门,她就这样针对您,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秋月不想再谈这个话题,说不定自己这个院子的某处就有胤禛的人。以胤禛这种典型古代清朝男大男人主义的性子,自己若显得太过精明刁钻了不可不行。
但转念一想,若自己——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女,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事,未免也显得太过有心计了。有时候,适当的**缺点才更能让人放心。
思及此,便倦倦的开口道:“好了,锦心,只要不惹到咱们的头上,府里其它女人的事儿,咱们就不用管太多。”
“主子,这李侧福晋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您还一味忍让啊奴婢说您啊,就是太好性儿了。”
“好了好了,不过是深宅内院女人的口角之争罢了,咱们何必计较这么多。你也是识字的,这些道理我也教过你和初蕊,怎么你还是看不透呢?”
“我的好主子耶,我和初蕊都是俗人,可没有您这么大度。不过,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也没见您把什么东西放在心上,总是淡淡的。奴婢感觉您就像天上的仙女似的,就怕哪一天您就回去了。”
秋月听到这里,莞尔笑道:“都跟了我这么久了,还这么贫,你呀”
这时,门外的小丫头道:“初蕊姐姐您来了,主子吩咐说,若是您回来了,就请您进去。”说话间便掀开帘子让秋月进了屋。
初蕊进了外室,复又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开口道:“主子。”
秋月本阖着眼眸,侧躺在炕上,听见初蕊进来了,便睁开了眼,朝锦心挥了挥手。
锦心便停了手,站起身,扶秋月坐起,又塞了一个靠垫在秋月的背后,。
秋月坐好后,舒服的喟叹了声,端起炕桌上的温茶,啜了一口,方道:“怎么样?”
“早晨奴婢留在院里,打听了下:主子只需要早上给福晋请了安,剩下的时间主子便可随便安排。爷很注重规矩,初一十五都宿在福晋处。现在府里最得宠的是李侧福晋,一个月爷有七八天在那,钮祜禄侧福晋一个月也有个三四天,府里的三位格格处,也是至少各有一天。还有四位不上玉蝶的侍妾,爷每个月倒不怎么去,也只是偶尔兴致来了便去宿一晚,这个倒没有什么定例。”
秋月听了,心下思忖:这胤禛果真如历史上所说,比较注重规矩。就现在看来,这位爷很有当皇上的潜质嘛,皇上后院不就是讲究雨露均沾么。
初蕊见秋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便顿了顿,继续道:“奴婢方才去了趟粗使丫鬟的屋子,把她们召集起来,敲打了一番,又赏了点银钱,将他们的差事划分妥当后,便让她们散了。”
秋月赞赏地看了眼初蕊,点头道:“这事儿你做的不错。”
初蕊笑道:“跟了主子这么久,奴婢自是知道的。再说,以她们的身份,还不配让主子亲自开口呢?”
秋月笑了笑,摇了摇头,复又端起桌上的茶杯,见里面只剩一点了,便又放下。
虽说在她心中没有轻视下人的想法,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分了三六九等,初蕊和锦心都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自是对这些比较看重。
再说,要想在古代的深宅大院里生存下去,自然也得遵守它的规则。
锦心见状,忙替秋月续了一杯。
“那夏悠琴呢?”秋月端起茶盏,垂着眼眸,隔着袅袅的水汽,神色莫名。
初蕊接着道:“奴婢方才是和夏姑姑一起去的,奴婢想着,咱们刚进府,必有想不周全的地方,便把夏姑姑叫上了。”
秋月思索了片刻,方道:“以后我近身的事儿还是交给你们,厨房的事儿交给浅草,针线类交给淡墨。”
秋月沉吟了一下,“嗯,夏悠琴是爷的人,以后管那些丫鬟婆子之类的事儿就交给她。”
初蕊想了想,便笑道:“这样最好不过了,管下人必定会得罪一些人。咱们才来,不熟悉府里的规矩,保不定让一些小人钻了空子,现在咱们只置身事外。夏姑姑是爷身边的人,又熟悉府上的事物,由她来管是再好不过的了。”
锦心点头道:“的确该如此,不过这夏姑姑是爷给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秋月想着:以胤禛的性子,若是派人监视她或者是各个院子,应该会做的滴水不漏。现在他主动把这个人放在人前,夏悠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不知在这个院子,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监视的人。
除了胤禛的人,乌喇那拉氏想必也不会干净,还有其她府中女人,她们也不是什么善茬。不过现在她也也无法在此时一一计较,毕竟自己才来,而她们在府里这么久,这些根基也是自己不能比的。自己能依仗的不过是自己带来的几个人罢了,当然,还有几个出嫁前二哥给自己说的几个暗桩。这几个人连初蕊和锦心也不知道,不到万不得已,这几个人是绝对不能用的。
秋月想起出嫁前夕,额娘把自己单独留下,告诉自己二哥怕自己在王府吃苦,在三年前就给自己留了一手的时候,自己真的是傻掉了。
没想到自己这个二哥这么疼爱自己,竟然在几年前就已经打算好了。当时秋月真的是感动的要命,这辈子有这么疼爱自己的亲人,这穿越也值了。
不过监视什么的都与自己无关,自己是个不争的性子,只要那些人不惹到自己的头上,自己自然不会主动生事。但若是有那不识相找上门的,她也不会客气。
秋月心下思忖,开口道:“爷给的人,自是好的。咱们只观察一阵,若人品什么的信得过,倒可以重用。”
想了想,复又开口:“原本你们俩应该是各有一间房的,现在她来了,你们俩就委屈下。这样吧你们俩住一间,腾出一间屋子给她住。毕竟是爷的人,本该优厚些。”
初蕊点头附和道:“主子说的极是,主子待奴婢和锦心这般好,哪有什么委屈的。”
秋月放下茶盏,笑道:“好了,哪里就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准是跟着锦心学的。对了,你今早留在院子里除了打听这些事情,还做了什么。”
“主子房里的东西一直是奴婢在管,奴婢便照着单子把主子的嫁妆清点了下。”说着便把单子拿出来,“主子现在要看看吗?”。
秋月倦倦的挥了挥手,“你收着便好,你也是做惯了的。”
嘴里这么说着,人也开始起身了,初蕊和锦心自己上前扶着她站起来。
人行至梳妆台前,初蕊和锦心帮着她拆卸头发和装饰。
秋月看着镜中自己精致的脸,眉宇间有丝丝的疲倦,淡淡道:“等下你们俩便取库房,看看什么要封存起来,什么可以现在拿来用,自己忖度着看吧。我累了,休息会子。”
两人嘴上应着,手上并不停歇。
初蕊和锦心伺候秋月歇下后,放下两层帘帐,又将她换下的衣物叠好,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