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皎意?味深长:“男人呐,就是?口是?心非。”
眼底刚有震动腾升的?燕冢:“……”
他只觉得心里被一种极为奇妙的?情感填满,一时间甚而说不出?话来。
明皎却故作不满地催促:“快吃!”
燕冢目光复杂,到底还是?将那一筷子糖醋里脊给吃了下去。
味道酸甜,的?确可口。
……
稍晚一些的?时候,步衡阳说自己吃得差不多,将燕冢叫了出?去。
两?人站在酒楼二楼走廊的?尽头,凭栏眺望窗外景色。
燕冢抿了抿唇,先开口道:“表哥,对不起。”
步衡阳笑道:“咱们是?兄弟,有什么?对不起的?说法??当年虽然是?姑父他……爹娘他们也从来没?怪过你。”
“更?何况这些年你为我们做出?的?努力,大家全都看在眼里,感激都来不及呢,谈何怪罪?”
燕冢并没?有接话。
步衡阳打量他这副模样片刻,突然饶有兴趣地开口:“说起来,我看你对那明皎公主似乎有些不一般呐。”
“喜欢人家?”
心底之事被猝不及防挑明,饶是?燕冢脸上?也闪过一阵无措。
不过片刻后?他便认命似地点头:“嗯。”
步衡阳挑眉:“可真是?稀奇——”
燕冢却倏然道:“表哥也莫要打趣我了。”
他有点别扭地道:“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步衡阳:“啧。”
燕冢几乎是?被惹恼似地道:“你啧什么??!”
步衡阳道:“我这不是?惊奇嘛,堂堂大寿丞相,竟然还会有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刻。”
他这表弟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沉稳——难得看燕冢有炸毛的?倾向,还不兴他感慨一下了?
燕冢:“我没?有——”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上?才又恢复沉静:“总之你不要和明皎说就是?,她……”
燕冢耳朵染上?红色,语气却坚定:“我会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虽说现在步家翻了案,但明寒漠也必然会因此?事对他起了猜忌,外加明宇的?虎视眈眈,燕冢并不认为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安全——更?何况算身体血缘,明皎毕竟也是?皇室的?人。
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理应值得更?好的?。
步衡阳:“啧。”
“她刚刚给你夹菜我可都看见了。”
燕冢浑然一副听不懂步衡阳暗示的?模样:“哦。”
步衡阳:“……”
“好吧,”步衡阳耸耸肩,“不过表哥可得劝你,若凡事都要思虑到完美再有行?动,恐怕只会错过了。”
他声?音中有一丝惆怅:“可莫要像我,抱憾半生。”
燕冢倏然抬眼看向步衡阳。
只见他表情哀婉,眼神里满是?追忆:“当年那家烤鸭闻起来真的?很香,还没?来得及买,老板就因为儿媳妇生了回老家带孙子去了。”
“后?来我吃过很多烤鸭,没?有一家烤得有那个老板那般香了。”
燕冢:“……”
……
等?酒足饭饱,众人便各回各家。
原先的?步府已被燕冢买下重新修整了一番,不过步衡阳却是?婉拒了他的?好意?。
其实?这些年在燕冢的?照拂下,他们在雍州的?日子过得不算太差,哪怕因着罪臣之后?的?身份无法?再入仕途,步衡阳也盘算着走上?了从商之路,加上?如今步安南被重判为无罪,当年一些查抄的?财产也发放回来,是?以现在他们并不缺钱。
所以在收到被召回洛京的?消息后?,步衡阳就已经着人在洛京安置了新宅,不算太大,但要容纳如今人口凋敝的?步家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么?点人住那么?大的?宅子,损人气的?!”步衡阳夸张道。
燕冢看了他半晌,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其实?真正的?原因他明白,但也无需明说。
最后?他也亲自送了步家人到那座宅子,又命令侍卫务必保护好他们的?安全,才匆匆赶往芦花胡同——裘元白先前喝上?了头,他得亲自确认一下人没?事才行?。
正好这时明皎从马车上?下来,和聂茂彦一左一右架着裘元白往书?院里面走去。
裘元白酒劲还没?过去,正在大声?嚷嚷:“放开老夫!我没?醉!我还能喝!”
明皎当即没?好气道:“每个醉鬼都是?这么?说的?——还喝?就您老这个身子骨还是?算了吧……碧秋,快先进去通知里面的?人煮醒酒汤!”
聂茂彦则是?颇为惊喜地喊了一声?:“丞相大人!”
明皎蓦地转过头去,欣喜地朝燕冢招招手?:“燕冢你怎么?来了?”
裘元白也醉醺醺地半睁开眼,叱道:“安、安陵是?我学生……怎么?还不该来了是?吗?!”
他挣扎着又要站直,燕冢赶紧走过去替了明皎的?位置把人扶好,这时收到消息的?仆人才连忙奔出?来,也接过聂茂彦这边,将裘元白半架半拖地往大门里面带,一边不忘抱怨:“老爷您怎么?又喝成这样!”
而后?又是?给裘元白喂醒酒汤等?一套流程,好一阵闹腾后?,老人家才觉得乏了,躺在床上?沉沉睡下。
明皎确认人是?睡着了,走出?卧房,长舒一口气,有些懊恼道:“奇了怪了,裘老这是?越醉闹腾得就越凶?”
送他回个书?院比送冯景回府要累多了,上?一次看他喝醉也没?这么?厉害啊!
燕冢有些无言地扯了扯嘴角,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又注意?到坐在一边喝水的?聂茂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