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赵卓津表现挺良好的,随叫随到,做什么都殷殷勤勤。
宁若没和他复合,但双方之间关系好歹缓了些。
赵卓津知道,这也算是给他的机会。
若若脾气好,不代表她的真心会一直给,说不定就永远没以后了。
可能人就是贱,失去了才想要珍惜,他草率地提过那一次分手以后才知道这半年若若对他来说算什么,他这次是洗心革面想要哄回若若的欢心。
很快大剧院的演出圆满结束了,宁若的忙碌暂告一段落,接着就要忙毕业的事。
毕业季说是六月,其实很多大四生提早就开始准备毕业实习的事了,基本上早已各奔东西。
系里玩得好的几个同学最近约着说吃个散伙饭,也算是不负这四年的青春,大家可以随便叫人,越热闹越好。
赵卓津听了风声是热情得很,又是帮着找吃饭地点又是主动请缨说总览一下叫朋友这事,他狐朋狗友多,什么门道都有,还能整来一些四六折优惠。
宁若对他的殷勤表示谢绝。
赵卓津当时却说:“我想见你的朋友,认识你圈子里的人,这样才能好好了解我们若若平时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
肉麻得宁若直起鸡皮疙瘩。
宁若耳根子软,本来就嘴硬心软的人,其实在赵卓津那天在冷风里站几小时以后就在心底里原谅他了。
吃饭那天天气晴朗,快晚上的点,宁若早早到了预订的餐厅选座,都是大厅里的圆桌包座,没有包间,公开式的倒是热闹。
到了以后她就给赵卓津发信息,却收到他的消息。
[赵:若若,暂时去不了了,有朋友失恋喝醉了在我这儿,我在家呢,得晚点了。]
[赵:半小时吧,半小时我就赶过去。]
听着他有点急切的声音,宁若本来挺高兴的心忽的有点像被泼了盆微微凉的水。
“怎么了?”卫寒好奇地问。
宁若说:“赵卓津又说有事,要半小时来。”
“啊?咋又半小时啊,以前就总是半小时,这好不容易改了点又狗改不了吃屎,我就知道,男人的话靠不住!”
卫寒在那已经开始骂骂咧咧,宁若叹了声气,开始拿背包。
卫寒问:“咋了?”
宁若说:“我觉得他这次改肯定是改了的,也许是真有事吧,一会儿你们先吃,我直接去找他。”
“啊,可是马上就要聚餐了,朋友们要过来,你也是,别为赵卓津耽搁了,他不来就算了,反正也不缺他一个。”
“算了,他说了想来,我就去一会儿。”
“好吧,实在不行,有事随时喊我。”
“好。”
宁若背上包就出去了。
那边,某高档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内,刚下车的男人下巴猝不及防被人勾住,顾升□□身吻了上去,就在昏暗角落,氛围凝结。
下一秒,猛然被人推开。
赵卓津抬手擦嘴,神情错愕地看她:“你他妈贱不贱啊?”
顾升右头发散乱,身上裙子也绷开了两颗扣,一副喝醉了酒的样子。
她轻笑着说:“你还是可以为了我放弃宁若的啊,怎么还是撒谎了?你别否认,不管你对宁若多殷勤,你对我还是动心的。”
“听好了,是你说自己喝醉了被抢劫我才会去找你,如果我知道又是你给我设的局老子他妈瞎了眼也不可能过去。这次是为我们从小认识最后那点情分,现在赶紧走,要是被若若知道误会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说着,可能是觉得意难平的,赵卓津又说:“我还真以为你跟以前一样单纯,才想去救人,结果呢,撒谎成性,我都后悔喜欢过你。”
顾升右冷笑了声:“后悔,我威胁你威胁错了吗?你本来就是喜欢我的,去年都还在说等我回国,转头就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哦,现在又说喜欢上对方了,那我呢,几年都比不上跟她那么几个月啊?”
“宁若很好,最起码她纯洁、足够干净,别跟她比。”
“别跟她比?”
简单几个字却像打破她内心什么创口似的:“你说谁呢,一个宁若,值得你跟我翻脸成这样?那她要是知道你是个双面派还会不会喜欢你啊。”
“我懒得跟你说,你最好——”
话没说完,顾升右突然拉住他,干呕了两下,之后酒劲上头直接吐到了他身上。
赵卓津都看呆了。
他看了眼时间,又急切地看了眼停车场出口的方向,犹豫了两下,之后过去把她给扶了起来:“我告诉你,别耽误我事儿。”
宁若知道赵卓津的住处是医院家属楼里,上边响应大学生特别政策给他们尖子生分配的宿舍。
原来她还去找过赵卓津,这回路也熟得很。
宁若拦了辆的就过去了,一路上给他发消息没回应,也不知道在家里干什么。
仅十分钟车程,宁若很快就到了,背好背包上楼,走到他那一户门口,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她抬手正准备叩下去——
门开了。
顾升右一头湿发倚靠在门边,男人的休闲卫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和宁若打招呼:“找赵卓津?他睡了。”
宁若愣了下神,有点没反应过来。
宁若懵地看她:“你,你怎么……”
她怎么会在赵卓津这里?
“我?哦,你是问我怎么和阿津在一起对吧。”
顾升右风情万种地歪过头,勾唇笑:“昨天刚玩完回来,彻夜通宵,我陪他喝酒、蹦迪。”
宁若错愕不已。
那是种瞬间过电般的感觉,心脏猛震,再就是经久不散的冰冷余韵。
“怎么会,你骗我。”
宁若气到浑身发抖,冰冷的抖。
“赵卓津呢,我要进去。”她直接要往里闯,却被对方拦住。
“哎,我说你,小乖乖女,就别找不痛快了吧。”
顾升右伸手挡住她去路,悄声低笑:“你以为赵卓津会喜欢你啊?在一起那么久,压根不了解他吧。”
“告诉你,他其实对你只是玩玩而已,一开始他喜欢我,想拿你当替代,所以才和你做朋友,不然你以为什么啊。”
“还有,他不仅是高材生,其实他玩得可开了,会泡吧会打电玩会泡女人,跟他兄弟在一起也会说脏话会说一些荤段子,他爱那种御姐,最好是身材好的,你压根就不知道吧?”
宁若看着她,指尖发颤,喉咙像哑了似的说不出话。
顾升右却还在继续:“他还说过,你又不能接吻又不能碰,早就玩腻了。”
“你骗人……”
“我告诉你,换完这身衣服赶紧给我走人,我等会——”赵卓津拿着毛巾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在门口的样子,他动作一顿,看到宁若,脸色都变了:“若若。”
宁若本来还想进去质问他,可真正看到他时是一句话也不想说,红着眼眶转身就走了。
“若若,若若你听我说……”
赵卓津瞬间就慌了,丢下东西就往外奔,经过顾升右时被她拉住,赵卓津冷着脸一把甩开她的手:“我告诉你姓顾的,这事没完!”
顾升右脸色也不好了。
赵卓津很快就追了上去,刚好在家属楼楼下,他一把抓住了宁若的手,有人经过多看两眼他也顾不上。
“宁若,这次真不是,真的是那会顾升右骗我说被人抢劫我才一时信了过去,当时你给我打电话我能怎么说呢,就是怕我们之间出什么误会,我和她什么都没有,这次真的真的不是,你可不可以信我。”
宁若浑身发着抖,眼泪止都止不住地往下落:“就是因为信了太多次才会发现自己有多愚蠢,我很好玩是吗,我看着单纯,所以就可以三番四次玩弄?”
“我没有想玩弄你,我从始至终都是真心的。”
“你不要再说话了,我现在光看到你都嫌恶心。”
“所以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可信任了?我打电话,现在就打电话问兄弟好不好,问今天我是不是和顾升右在一起的。”
宁若却不愿再听,转身想走,赵卓津有些急切地抓紧她的手:“我错了!若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随便轻信其他女人的鬼话了,我今天没有想让你等,真的没有!算我求你的好不好,你要怎么样才肯信我?”
“好了,我真的不想再说了,你松开。”
她越这样,让赵卓津情绪也忽的到了临界点上,他红着眼眶质问:“所以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再信我那么一次?”
他们的拉扯吸引到家属院其他路人的目光。
一辆凯迪拉克开了过来,驾驶座上的白夏听到动静,好奇说:“那边干什么呢,谁在咱家属院子里吵架啊。”
段淮的视线投过去,在触及到那两道熟悉身影时,眼底划过一抹讶异。
“宁若?”白夏咂舌,偷偷从后视镜看了眼段淮的表情,声调都慢了点:“还有小赵……这,演偶像剧呢?”
段淮全然未觉,注意力在两人身上。
车辆开近,两人的说话声也传了过来。
“事不过三,你扪心自问这是第几次了。你当初跟我在一起是为什么,是真心话还是玩玩而已,你当初根本就只是把我当替代品不是吗?”
宁若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我做梦都没想过会这样。”
赵卓津没话可说。
“对你们男人来说,继续巴着说白了不就是因为没睡到手不甘心吗?就因为我没跟你上过床?”
这话连赵卓津都听震惊了:“谁跟你说的这种话,是顾升右吗?她跟你扯了些什么?”
宁若哭得倒抽气,继续说:“我只是不想那么随便,我只是想好好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你跟顾升右在一块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我?”
赵卓津着急道:“我从没有想为难过你这些,包括我兄弟他们跟我开些荤玩笑我都舍不得跟你说,你在我这儿是捧着都怕被什么脏东西玷污的存在,我怎么可能舍得这样想你?”
“我已经不想再说了,再见,以后不要再找我,再也不要。”
宁若转过身,却又记起了什么,说:“我们毕业生吃饭你也不要来了,来也是给自己找没面,我现在会过去,别跟着我。”
她走的时候刚好经过他们这辆车,那张干净秀气的面容上此刻布满泪痕,段淮侧着目,恰好将她伤心的神情落入眼底。
白夏清晰看到段淮手搁到车门把手上,他连忙道:“老段,到底人家私事,咱也管不着,还是别搅那稀泥了。”
段淮眼眸微闪,有什么情绪慢慢敛了下来。
他背脊往后靠了靠,嗯了声。
过了会又说:“一会儿,能问到她们这次是在哪聚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