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修一张脸黑了一半,那双沉潭般的眼睛仿佛卷入了一个漩涡,死死地盯住面前的少女,仿佛要看进她的瞳孔深处,直摄她的灵魂。
萧玉儿不动声色地撇开了视线,怕把人给惹毛了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正好这时车夫传话进来说:“殿下,萧小姐,天水城到了。”
他刚说完,萧玉儿便听见由远及近的叫卖声传入耳中,御林军们已经从五十人减少到了十几人,这会他们护在马车周边进城,自然引起了守城官兵的注意,只是那几个官兵还未上前,便被一名便装御林军怀中掏出的玉牌给惊地垂着身子连连退后了好几步。
这一路过来,萧玉儿就是靠着这块太后给的玉牌一路畅通无阻,马车驶进城内最大的酒楼客栈,萧玉儿先行上楼想去补个觉,关门的时候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抵住了门缝。
萧玉儿装作没看见地把门用力一关,岂料对方竟然用到了内力,推的一下,就把弱小无助的她弄的倒退了几步,一屁股着地,疼的她一时半会都没有力气从地上站起来。
只能鼓着腮帮子恶狠狠地瞪着站在她眼前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扉上的男人。
笑笑笑,有本事你来拉我一把啊!
“需要我拉你吗?”
“不要!”
“.....”
最后还是被某人从地上直接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这姿势太暧昧,萧玉儿挣扎起来,却被某个不耐烦的人直接往怀里一捞,改抱为扛。
“你再动我就打你屁股了。”
萧玉儿顿时整个人僵硬起来,一动也不敢乱动,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萧玉儿涨红着一张脸,恼羞成怒,却又只能憋着气不敢在此时刺激他。
不过她还是将头上的发钗拔下藏到了袖中,他要是敢乱来,她也不会客气。
结果,他只是把她放在了床上,便站到了一旁。
萧玉儿抬眸望他,声音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地道:“你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你我没兴趣知道,你来我身边是利用还是什么的,我也不想知道,只要你还未涉及到我的底线,我都不会去管你,你想怎样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整段话翻译过来,你爱咋的咋地,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突然又想到什么,她仰了仰下颌,又说道:“还有,我希望以后九皇子殿下能与我保持一点距离,毕竟你贵为皇子,举止轻佻的话有失皇家风范。”还特不要脸。
燕明修一句话没插,只是站在离她一米远的距离处静静地看着她,如墨般幽黑的瞳孔里仿佛藏入了一个迷宫,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没听到他的回答,萧玉儿便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对峙间,燕明修突然化作一道虚影,等萧玉儿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双手撑在她两腿旁边的软塌之上,以一种绝对压倒性的气势低头看着她,鼻尖与鼻尖的距离近在咫尺,那张瞬间放大的俊脸吓得萧玉儿往后一退,差点栽在了身后的被褥之上。
还好她及时用右手支撑住了整个身体,却也心有余悸地瞪向了面前的人。
只是未等她咬牙切齿地质问,便见他眼神突然变得极其闪烁认真地看向自己。
“如果,我说我现在是真的想保护你的,你信不信?”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丝温柔的磁性,萧玉儿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周围,就是不看他。
嘴角笑意有些勉强道:“殿下不饿吗?要不我们先出去用膳?”
如此生涩地岔开话题,让燕明修眼底的光芒有瞬间黯淡下去,仿佛黑暗中唯一的一颗星辰坠落下来,他笑容有些自嘲地转过了头,在面前的人儿还没看到他脸上表情的时候快速离开。
“嘭---”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萧玉儿抚着砰砰直跳的心脏,起身往窗边走去,将窗户推开,寒风迎面吹来,她瞬间恢复了冷静。
不管刚才燕明修是什么意思,她都不打算深思下去,因为她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生为皇族,身边的尔虞我诈,生死关头太多,而她,只是一个想要平稳生活的普通女子罢了。
“啊切。”有雪花飘在眼睫之上,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萧玉儿缩了缩脖子,将脑海中那些多余的思绪全部摇掉,伸出双手便打算把窗户关上。
只是刚把窗户关上,耳边却传来“咕叽”一声。
哪里来的鸟儿?
她将窗户重新打开,然后迎面便扑来蓝色的一团,直接糊在了她的脸上。
“什么东西?”她放下窗户,将脸上蹭来蹭去的东西抓到了手里,定神一看,好可爱的一只小鸟。
毛绒绒的一团,跟个棉花球似的,特别是它那双眼睛,就像夏日里的天空,湛蓝而透亮,煞是好看,捏一捏,还很有弹性,咦,腿上还绑了东西?
转身走到桌前坐下,将鸟儿那毛绒绒的羽毛拨开,露出它腿上的竹筒来,眉头一皱,取下打开,果不其然,有一张信纸在里头。
将信纸卷开一看,熟悉的字迹让她瞳孔紧缩,指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信纸捏的更紧了一些。
是他!
不过,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
‘葛神医说他想你了,让我写信告诉你,还有,我也想你了。’
想她?
这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
轻浮!
不像话!
不过为什么她的脸这么烫?
疯了疯了,一定是她疯了,不她们俩个都疯了,沈黎安那个性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写这么抒情的信给她看,还借了别人的名义,这是怕她生气吗?
想到这,脑海中下意识地回想起那晚梅林里他强硬的那个吻。
明明以前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寡言的,怎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罢了,不再想了,有些东西,过去便是过去了,如今再重新拾起来,也已经不是曾经的模样了,她又何必再想那么多,徒增烦恼。
手中信纸捏成纸团直接丢在了一旁,耳边却又“咕叽”一声,萧玉儿将目光重新放在被自己放在桌上的蓝色鸟儿身上,她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子的信鸟,不知道沈黎安是从哪里弄来的,不过他总是能出乎意料,以前她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第二天都会出现在她的床头。
他当真是重生的,不然也不会清楚她喜欢这种毛绒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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