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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顿山河心事了——”
“五湖烟水任逍遥——”
两人唱的是《西施》里的最后一折《游湖》,讲的是越国成功破吴后,西施离开吴宫,同范蠡功成身退,双双泛舟归隐江湖的结局。
“朝朝暮暮在姑苏台上,馆娃宫西畔又建响屧廊。三千粉黛人人怅惘,一身宠爱迷惑吴王。佯欢假媚多勉强,柔肠百转度流光……”
西皮二六板的曲调,唱腔婉转流丽,一开口便是惊艳四座,观众席一时间鸦雀无声,整个场馆里都回荡着摇曳纡折的曲调,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一曲唱罢,周辰瑜按照过去旦角谢幕的标准姿势,俯下.身,轻巧地福了一福。
观众席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般,在集体愣怔了三秒之后,才爆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喝彩声。
那一刻,晏朝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受。
晏朝却出神地望着台上的人,只觉得他的影子逐渐和视频里那个十几年前的小西施重合在一起,一招一式、一颦一笑,依旧是惊才绝艳,俊采风流。
“猛抬头又只见江山似锦——”
“博得个浣纱女万古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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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朝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见台上的周辰瑜倏地就收起了那一副柔情似水的女儿情态,折扇一开,展颜一笑,立马又回到了往日里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模样儿。
台下的尖叫声瞬间冲破天际,一众小妹妹们已经被他迷得哭爹喊娘了。
周辰瑜看着舞台正前方的镜头,扇了两下扇子,一脸温柔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在问谁:“这下你满意了吧?”
怨不得古人说“一双笑靥才回面,十万精兵尽倒戈”。
当真是祸国殃民,颠倒众生。
他若是吴王夫差,怕也会从此流连姑苏台阁,亡国丧身。
然而台下的观众必然是不答应的,要求他们再唱一个。
贺辰烽指了指身旁的周辰瑜:“我是没力气了,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兄弟吧。”
他刚刚唱的那一出,杨延辉是大男主,唱词极吃重。虽然于他而言不在话下,但唱戏本身是个耗人的活儿,于是他说完这句就下场找水喝去了,把场子留给了周辰瑜撑着。
台下自然接道:“满意——”
这一出唱完,为了满足在场贺辰烽的粉丝,周辰瑜又给他配了一出《四郎探母》中的《坐宫》一折。
两出戏唱罢,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钟头,返场内容也差不多了。
就听他握紧话筒,开了口:“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任性,她还有一些嚣张。”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尖叫。
晏朝目瞪口呆。
周辰瑜从善如流道:“其实我今天确实还打算唱首歌儿。”
台下自然欢欣鼓舞,掌声雷鸣。
nbm响起时,大家都是微微一怔,因为这是一首完全不熟悉的歌,至少周辰瑜以前从来没唱过。
……算了,他好像从来就没有正常过。
周辰瑜依然边笑边唱:“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叛逆,她还有一些疯狂。”
大约是自幼学戏的缘故,周辰瑜的声线很神奇,音域极广,唱戏腔的时候用的是小嗓子,调门儿高而婉转。这会儿唱流行歌曲,伴奏是经过改编后的男声版本,声音又回到了干净澄澈的少年感,引得台下的姑娘们心动不已。
《有一个姑娘》?这不是《还珠格格》的主题曲吗?
……谁不知道这首歌说的是小燕子啊?
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ha~你就是这个姑娘——”
晏朝正出神地抬头仰望着大屏幕,就见周辰瑜冲着镜头眨了眨眼睛,让晏朝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晏朝的心怦怦直跳,只觉得周辰瑜那双桃花眼里若有似无的笑意,直荡进了他的心里。
“h~那个姑娘啊,是哪个姑娘啊~”
唱到这句的时候,周辰瑜再次指向镜头,于是舞台上方的大
屏幕上出现了他的脸。
在台下的一片尖叫声和姨母笑中,周辰瑜笑道:“我跟你们讲个特好笑的事儿。”
“有个人吧,我之前给他送票,请他来听我们的专场,他死活不肯来。结果一转头,他就背着我偷偷去买票。没想到这回你们抢票太猛,他自个儿抢没抢到,就托朋友找到了主办方。”
说着,周辰瑜自己都憋不住地笑:“主办方那儿也没票了啊,就找到我这儿来,我这儿刚好有一张,就是之前留给他的那张,当时人家不肯承我的情,我就把这张票自个儿留着了。这会儿主办方来找我,说周老板,咱这儿有个大佬想要张票。我问他,哪个大佬啊?”
明明这个人正在当着上万人的面儿光明正大地泥塑自己,为什么自己还会有一点点……心动的感觉?
晏朝觉得自己被这个人传染得也有点不太正常了。
在今晚的第一千零一次被惊艳中,周辰瑜的这首歌唱完了。
然而这口老血还没喷出来,就生生地卡在了半中央。
因为他一直盯着的大屏幕上,画面被一秒钟切换了。
现在的实时转播画面,出现了他自己的脸。
“主办方说,寰宇卫视的。”
台下的尖叫声和哄笑声在一瞬间齐头并进。
晏朝只觉得两眼一黑,一口老血就从心口往上涌。
台上的周辰瑜却依旧不肯放过他:“小晏哥哥,您不给我面子就算了,可您不能不给观众面子吧?来都来了,还不肯赏脸上个台啊?”
晏朝周围的一圈观众也激动疯了,合着坐了这么长时间,这才发现自己旁边儿坐着的正是小晏老师本尊。
全场的观众都开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拍起手,喊道:“晏朝!晏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台下已经在一瞬间疯狂了。
晏朝在心里把周辰瑜鞭笞了一万次以后,对着镜头风度翩翩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待晏朝万般不愿地走上台,台下再次了。
不为别的,因为他身上的纪梵希,脸上的金丝框眼镜,左耳上的耳钉和脚上的aj。
观众这才明白过来,刚才那出《托妻献子》,整个儿就是按照台下的小晏老师来描述的。
在全场上万人的热切呼唤下,晏朝的内心尽管万分拒绝,但也不得不上。
晏朝身为寰宇卫视的台柱子,什么样的大场面儿没见过,这会儿当然不至于因为突然被ce而怯场。
只是周辰瑜站在那儿,对着他露出一脸妖艳贱.货的笑容,跟个勾魂夺魄的妖精似的,让晏朝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就像即将被捆进盘丝洞的唐僧。
台上的周辰瑜一脸浪笑地看着晏朝,好死不死地来了一句:“怎么想起来戴眼镜了?斯文败类还是衣冠禽兽啊?”
台下:“噫——”
有人喊了一声:“都可以!”
小晏老师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怪不得两人刚刚砸挂砸得这么精准,估计是一进场就看到他了。
这群戏精,也是真能沉得住气。
;??台下都要被这惊人的反转笑得晕过去了。
周辰瑜一脸坦荡:“是啊。”
晏朝:不,我不可以。
他觉得自己简直要被周辰瑜这个人气到窒息了。
然而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从容地接过了周辰瑜递给他的话筒,他暗暗地咬着牙,一脸呵呵地问:“合着你一开场就知道我在呗?”
他这番话说的,好像是晏朝自作多情,把自己当成了他媳妇儿似的。
周辰瑜又说:“你这人别扭不别扭,我给你送票你不要,转眼就去偷偷找别人求票。”
台下有人喊了一声:“傲娇!”
晏朝深吸了一口气:“那你还拿我那样砸挂?”
周辰瑜说:“我不是严正声明了么,我相声里说的和您可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晏朝:“……”
这话一出,观众席瞬间被点燃了,响起了一片笑声和狼嚎。
晏朝依然保持着一脸微笑,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次出奇地没有在心里骂娘,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爽。
周辰瑜没想到自己在这儿吃了一瘪,不满道:“凭什么呀?”
周辰瑜笑道:“对对对,傲娇。我寻思着这词儿后面儿一般还跟着一个字儿呢?”
晏朝在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儿,你不就是想说“受”吗!
台下又有人喊:“傲娇攻!”
他是不是被周辰瑜传染成骚.浪贱癌晚期了?
然而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台下已经疯了。
在全场排山倒海般的笑声和起哄声中,晏朝都难得地觉得面颊微微发热,然而对面那位脸皮厚度堪比城墙的主儿不仅没有丝毫脸红,居然还变本加厉地冲晏朝抛了个欲拒还迎的羞涩眼神。
晏朝看了他一眼,脱口道:“你刚不是自己说嫁给我了么。”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要是在私底下也就算了,问题是他这是在台上啊!
晏朝无奈道:“防不胜防。”
周辰瑜说:“我们台子可是不表演节目就不让下去的。”
晏朝说:“我上来之前可半点儿也没准备。”
晏朝有些慌乱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表面上还得强装淡定。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放任周辰瑜说下去,对方就要说出一些突破尺度的内容了,于是赶紧把话题往原来的方向引:“我不拿你的票还不是怕你ce我上台?”
周辰瑜得意地一笑:“没想到吧?没拿我的票还是被我ce上台了。”
画面一时间过于黄暴,晏朝只觉得无颜面对台下一脸淫笑的妇女们。
周辰瑜作为那条贼船,反倒一脸无所谓,秉持着他一贯的厚颜无耻原则,微微一笑:“淫.秽.色.情,卡。”
在台下余波未平的哄笑声中,晏朝只好纠正道:“你一个说相声的能不能别瞎吞字儿?是上了你‘的’贼船。”
周辰瑜说:“我不管,反正上了我这条贼船,您就甭想轻易下去。”
他这话说得本来也没什么毛病,结果硬是引得台下一片狼嚎。
两人难得地面面相觑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台下尖叫的点在于“上了我——这条贼船”。
晏朝想了想,一脸淡定地说:“《当》。”
不就是还珠格格么?不就是五阿哥和小燕子么?
不就是沉鱼落雁么?不就是营业cp么?
周辰瑜从善如流:“对,上了我的贼船,您必须得来一个。”
晏朝这时候也无可推脱了,只好答应道:“行吧,那我们俩合唱一首歌?”
周辰瑜似乎没意识到他会这么干脆地答应,问:“唱什么?”
反正都这样了,谁怕谁啊!
在一片山呼海啸的狼嚎声中,破罐子破摔的小晏老师已经预感到,今天晚上“沉鱼落雁”超话又要喜提cp榜第一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