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聽了這話,深以為然的點了下頭,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老板哪裏都好,就是太過於追求平衡,有時候要考慮政府那邊的想法,有時候要顧忌副書記於和平的利益,平衡來平衡去,他自己的威信倒是沒有樹立起來,心中非常好奇,很想知道其它地市的市委書記是否也都是他這個樣子?難道就沒有那種鐵腕冷血的市委書記嘛,全市上下、說一不二、唯我獨尊,別的常委見到他都得戰戰兢兢,對他的話都要全部服從,從來不敢有半點違逆?有那樣的人嗎?
吃過晚飯後,呂青曼與高紫萱回酒店休息,李睿則自己回了家。他本想邀呂青曼回家共宿的,按理說,兩人沒幾天就該領證了,現在同居也不叫個事兒,可是轉念一想,之前考慮她的聲譽,每次去省城都不在她家裏住,可以說已經忍耐了那麽久了,何必要急於這一時?萬一給某些心懷歹意的有心人發現了,由此造出蜚語流言,豈不是往呂舟行、呂青曼父女臉上抹黑?
回到家裏後,他當先看到擺放在餐桌上的兩瓶五糧液與兩個禮盒,訝異的說:“這是誰送的呀?家裏來客人了?”李建民從客廳裏走出來,道:“你一個同學,叫張兵的,他剛才過來著,見你不在,坐了沒一會兒就走了。”李睿非常奇怪:“他怎麽找到咱家來的?”李建民道:“誰知道啊,你沒告訴他嘛。”李睿搖搖頭,打量這些禮物,兩瓶五糧液,按這酒的品種,現在市價在一百二左右,兩瓶就是二百四,再加上那兩個包裝精美的大禮盒,總價值怕不得有四五百塊,微微吃驚,道:“他來就來吧,幹嗎還送禮?難道是想求我辦事?”李建民搖頭道:“沒說,他可是一直都沒說。”李睿道:“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他回到臥室裏,摸出手機給張兵撥去電話,等接通後歎道:“我說老同學,你這是幹什麽?上門我歡迎,你帶那麽多東西幹嗎啊?打我臉啊?”張兵陪笑道:“空著手上門多不好看啊,我想著找你待會兒呢,誰知道你不在,隻能等以後你有時間啦。我說你可是真忙啊,大周末的都沒空休息。”李睿道:“我現在根本沒有周末一說……那你帶的東西也太多了,你家住哪,我給你送回去吧。”張兵忙道:“你可千萬別送,你送回來就是打我的臉呢。嗬嗬,咱們老同學好久沒來往,帶點東西也就是意思意思,不算個啥,你別往心裏去。”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現在李睿就是這種感覺,明明並不喜歡這個跟李誌超合穿一條褲子的家夥,可是被他突然送了這麽重的禮,心裏一丁點的憎恨之意都生不出來,想了想,怎麽也得還他這個人情啊,要不然留在心裏多別扭啊,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要辦什麽事啊?有事就說,跟我別客氣。”張兵叫道:“唉,你瞧你這話說的,說得我好像是為了求你辦事才送禮似的,嗬嗬,你把心放到肚子裏去,我什麽事都沒有,挺好的,這就是咱們老同學之間正常來往,沒別的意思。我是前兩天突然醒悟了,人啊,這輩子最寶貴的幾種關係之一,就是老同學,每個老同學都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啊,都必須珍惜。何況咱們哥幾個一直還不錯,是吧?”
李睿聽得好笑無比,隻有傻小子才會信他這番話,不過,盡管明知道他另有用意,還是並沒有拆穿他的虛偽麵具,畢竟收了人家的大禮了嘛,道:“是啊,應該珍惜老同學啊。”張兵又道:“嗬嗬,我去你們家的時候不認得路,還跟丁怡靜打聽你家住址來著呢。”李睿聽他陡然提到丁怡靜,耳朵撲棱棱支楞起來,道:“你跟她打聽?她認識我們家嗎?”張兵笑道:“她不認識啊,所以我最後還是問了楊鵬才問出來的。”李睿問道:“哦,她沒說別的什麽吧?”張兵笑道:“她話裏話外的,好像嫌你沒帶她去過你們家呢,以致於到現在她也不認得你們家門。”
李睿聽得又驚又喜,對張兵的好感直線上升,心說以前怎麽沒發現呢,這個張兵竟然是個妙人呢,笑道:“是嗎?”張兵道:“其實吧,我早看出來了,從上學的時候算起,咱們班男生裏麵,就數你跟丁怡靜最好,也隻有你真被她看上了,你們倆才真是一對呢。我這也不是背後說人壞話,他李誌超還真配不上丁怡靜,真的。你別看他李誌超現在追丁怡靜追得那麽緊,可實際上,丁怡靜就是把他當玩具玩呢。她怎麽會看得上李誌超呢?李誌超跟你一比,不論學曆還是身份地位,那都差著老大一截子呢。”
李睿已是聽得心花怒放,心中已經把張兵當成了知己看待,心裏暗道,這個張兵可交啊,卻也不無納悶,這個張兵不一直是李誌超的死黨嘛,今天怎麽一個勁的褒讚自己而貶損李誌超?這裏麵不會是有什麽陰謀吧?笑道:“可別那麽說,李誌超現在已經是市北區工商分局的副局長了,大權在握,我不過是個小秘書,應該是我比不上他才對。”張兵道:“誰不知道,他那個副局長還是你幫忙才能坐上的?你幫了他這麽大的忙,他也沒對你表示表示吧?唉,也不是我說他,他這個人真不可交。我認識他十幾年了,才發現他不可交,唉,以前真是瞎了眼啊。”
李睿問道:“你跟他鬧矛盾啦?都是老同學,吵個嘴打個架的不算個事兒,別往心裏去。”張兵道:“不是鬧矛盾,我是徹底看透他了,這個人不可交,以後啊,我就不跟他來往了。”
李睿這才明白過來,他這是不抱李誌超的大腿了,轉而來抱自己,心下雖然很厭惡這種人的人品,但也不想拒絕,常言道,一個好漢三個幫,盡管自己未必算是好漢,但工作生活中多幾個幫手總是好的吧,張兵這種人,雖然幹不了什麽大事,但是幫著做點小事還是沒問題的。再說了,若是拒絕了他,以後再想投靠自己的人就該想了,他李睿連曾經交惡的老同學都不寬恕收容,哪裏有半分肚量人情?想到這裏問道:“我一直都沒搞明白,你現在什麽工作?”
張兵聽到這個問題,已經是壓製不住的狂喜,心中明白,這位老同學是要照顧自己了,忙道:“我老婆不上班,我養著一輛依維柯跑出租呢,平時拉拉人,什麽婚喪嫁娶,什麽旅遊團,全接!平常有活兒就幹,沒活兒就歇,反正餓不死,也富不起來。”李睿暫時也沒表態,隻道:“今天是不行了,改天我請你吃飯,咱們哥倆好好聊聊。”張兵大喜過望,道:“好,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掛掉電話,張兵一把抱住老婆狠狠的親了一口。他老婆嗔道:“哎呀,你抽瘋呀!”張兵哈哈大樂起來,道:“想不到市委書記的秘書,也被我的馬屁拍得團團轉啊。”他老婆奇道:“你拍他馬屁了嗎?你這個電話從頭到尾,我都聽了,沒聽你說什麽拍馬屁的話啊。”張兵得意的說道:“要不顯得你老公我聰明呢。我是一下就搔到了他的癢處,知道他最喜歡我們班一個女同學,所以一個勁的說他倆多好多好,結果就把他給哄開心了,還問了問我的工作,這不是要提攜我了嗎?哈哈,我好厲害啊。”
他老婆驚喜地說:“原來你還有這機靈勁兒啊。我問你,他打算怎麽提攜你?”張兵道:“暫時沒說。”他老婆臉色一沉,道:“沒說你還這麽高興?你高興個腦袋啊?”張兵冷哼道:“還得說你頭發長見識短,他雖然暫時沒說,但是既然已經問起了,那就肯定記在心裏了,早晚都會提攜我的。他這種大人物,可能暫時沒提攜我的機會,可一旦找到機會,嘿嘿,你跟我就等著發財吧。”他老婆聽著有些道理,點了點頭,笑道:“你還真是有股子聰明勁兒。如果就因為你今天這番話,改天他真的提攜咱們了,那我就從此服了你。”
且不說張兵這邊歡天喜地,李睿那裏也是高興得不行,想不到丁怡靜竟然嫌自己沒帶她到過家裏邊,這說明她對自己的感情還跟以前一樣啊,越想越高興,後來一時衝動,就給她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了,彼端傳來丁怡靜那清冷傲慢的聲音:“收你的大禮好了,幹嗎聯係我?”李睿嗬嗬笑道:“你果然知道了,沒錯,張兵是上門來著,還留下了一份大禮,唉,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丁怡靜道:“不好意思就還給他,這有什麽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