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就聽高紫萱在後排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套,什麽打算請某家在省城最知名的婚慶公司,什麽又打算請某個從省電視台辭職下海專做婚禮司儀的某著名女主持人,又說什麽婚禮儀式打算訂在香格裏拉酒店的貴賓廳裏,每桌標準是多少多少錢……隻聽得又是驚訝又是感動,驚訝的是,她一個沒結過婚的女子能考慮得這麽細致周到;感動的是,她為自己與青曼的婚禮忙前忙後,卻不要分文報酬,光是這一點,就值得自己跟她結交一輩子,做一輩子的朋友,也對她好一輩子。
呂青曼也很感動,握著高紫萱的手說:“真是給你添麻煩了。”高紫萱翻手過來拍拍她的小手,道:“咱們姐妹還用說這種話?哦,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們大婚那天,肯定要有個地方洞房吧?那個誰……開車的那個,別給我裝聽不見,你有打算了沒?在哪洞房?或者說,新房定在哪了?”
李睿說:“這個還沒考慮。”
呂青曼反問道:“直接把我家當做新房不行嗎?”高紫萱歎道:“哎喲我的姐姐,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那是你的家,女方的家,你看誰們家結婚把女方家當做新房了?除非是上門女婿。李睿是要倒插門嗎?嗬嗬。”呂青曼笑道:“當然不是了。”高紫萱接口道:“對啊,所以男方必須要準備一套新房,要不然啊,就等著被人笑話去吧。”
李睿說:“我們新房在青陽呢,還有必要在省城再準備一套?”高紫萱道:“那也是有套新房好,圖個吉利,也氣派添彩,要不然多寒磣啊。”李睿想了想,道:“宋書記家行不行?要麽就在酒店開一間房當新房?”高紫萱不耐煩的擺手道:“得了得了,問你們還不如不問呢,一個個都跟糊塗蛋似的。這樣吧,我把我在和平區一套新房子送給你們吧,當做你們的新房,也算是我給你們二人結婚大喜的禮物。”
李睿與呂青曼都是大吃一驚。
呂青曼拉住高紫萱的手臂道:“那怎麽行?我不要。要買新房子的話,我們自己買。”李睿也回頭說道:“用不著你送,我們自己買吧。”
高紫萱道:“你們倆都知道我的脾氣,我也就不廢話了。這房子我既然說出口要送了,你們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們倆商量商量吧,過戶的時候寫誰的名字好,抽時間咱們就去過戶了它。”呂青曼歎道:“哎呀丫頭,你怎麽這樣呢?”高紫萱笑嗬嗬地說:“我一直都是這樣啊。”
李睿歎了口氣,道:“好吧,既然高老板這麽慷慨,那我們也不矯情了,就收下來了。房子過戶給青曼吧。”呂青曼一聽就急了,拍了拍他的肩頭,嗔怒道:“哎我說你,你真好意思啊,紫萱說送你就要。那是套房子,不是別的東西。和平區的房子,一套怎麽也得一百多萬呢……”李睿笑著截口道:“紫萱不是剛得了一千萬嘛,咱們就當是跟著分享鬥爭成果了。”呂青曼嗔道:“那是紫萱該得的賠償,關你什麽事啊?你憑什麽厚著臉皮跟她分享啊?再說了,人家4s店車都被砸了,修理不要錢嗎?這一千萬說不定都不夠呢。”
兩人正在爭辯,高紫萱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於是二人都閉上了嘴巴。
高紫萱摸出手機看了看,是個未知的座機號碼,看係統提示該電話來自於北京,微微一怔,自言自語的說:“北京來的電話,這是誰啊?”說完等了下,等電話響到第三波的時候,才接起來。
呂青曼趁她打電話,上身湊到李睿身後,伸手過去在他肋下捏了一把,低聲在他耳後說道:“房子不能要,要的話就自己買。”李睿笑著拍拍她的小手,道:“好,好,聽你的。”心中暗道,以高大小姐的脾氣,必然是說到做到,你想不要都不行,她肯定有辦法送到你手裏,你何苦跟她矯情?
他偷偷聽著高紫萱打電話,隻聽她語氣迷茫的道:“是啊,我就是……對,對……你怎麽知道的?在啊……對,在我這兒……不賣!嗬嗬,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錢在我眼裏隻不過是一堆紙……想看一下?呃……好吧,什麽時候……行,好……嗯……好吧……好的……嗯……就這樣……拜拜。”
李睿聽她打完電話,從後視鏡裏望過去,見她緊蹙娥眉,正盯著鏡子裏的自己。二人四目在後視鏡裏對上,相持一會兒後,高紫萱劇烈咳嗽起來,隨即低下了頭。
趕到巴黎春天百貨以後,高紫萱拉著呂青曼來到一個國際著名品牌的牛仔褲店裏,隨意掃了幾眼,就挑選了一條藏青色的牛仔褲給她,不由分說就讓她去試衣間裏試。呂青曼其實並不怎麽愛穿牛仔褲,一來是工作性質有些嚴肅端莊,堂堂的女處長穿著時尚牛仔褲可不像話,二來是自身年紀較大,再穿牛仔褲這種年輕人喜好的衣服稍嫌裝嫩。可惜高紫萱根本沒給她反對的機會,直接把她推到了試衣間裏,確認她確實在裏麵換穿以後,轉身直奔李睿走去,表情非常嚴峻。
李睿覺得她的舉動有點反常,估計是故意支開呂青曼,好跟自己說話,等她走到近前時問道:“出什麽事了?”高紫萱說:“你倒是機靈。是這麽個事兒,北京有個古董商,想收購咱們那顆玳瑁。我拒絕了。他又提出要看一下,我當時答應了,但是事後想想,好像有點不妥,後悔了。”李睿非常奇怪,道:“他是怎麽知道那顆玳瑁在你手裏的?”高紫萱歎道:“哎呀,你忘了嘛,那顆玳瑁還是從故宮博物院來的老專家給辨認出來的呢。那個古董商跟那個老專家是好朋友,有次酒宴的時候聽那老專家提起了這顆玳瑁,很想見識一下,就從他嘴裏打聽出來我是玳瑁的主人,又要到我的聯係方式,這就給我打電話了唄。先提出買,被我拒絕了就改口說看,其實還是賊心不死。”
李睿凝眉道:“那顆玳瑁可是稀世珍寶啊,如果你不打算賣的話,就一輩子也不要給外人看到。你應該聽說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吧?碰上正直的人還好說,可要是給卑鄙小人看了的話,那就是給自己招災攬禍啊。”高紫萱道:“是啊,我也是剛想明白這個道理。怎麽辦?”李睿道:“你那麽聰明還問我怎麽辦?馬上回電話啊,告訴那個古董商,就說不給看。”高紫萱蹙眉道:“可是就算我說了不給看,他還是知道那顆玳瑁在我手裏邊了啊。我現在好後悔啊,剛才為什麽要承認在我手裏邊呢?”李睿想了想,歎道:“也是啊,不管你給不給他看,他該惦記了還是會惦記。嘶,這下可是麻煩了。”
兩人正發愁呢,呂青曼穿著牛仔褲從試衣間裏走了出來,表情怯怯的看向二人,頗有幾分不好意思。
二人一起走過去,打量她穿著這條牛仔褲的外形,但見她雙腿在牛仔褲的包裹掩映下,顯得瘦生唯美、筆直頎長,你還別說,比穿正統西褲性感了不知道多少倍。
高紫萱讚道:“多漂亮啊,看我眼光不錯吧,就要這條了……服務員,開票。”
李睿也是暗暗稱讚,不過他關注的地方與高紫萱關注的地方可是完全不同。高紫萱關注的是呂青曼穿上這條牛仔褲以後的美感,他則是關注這條牛仔褲所能帶來的性感。雖然實質是一樣的,二人卻因性別的不同而產生了品位上麵的偏差。
呂青曼卻不想要這條牛仔褲,拉著高紫萱的手道:“別買了,我不喜歡……再說了,我一年也沒幾天能穿牛仔褲,給我買是完全浪費……”高紫萱笑盈盈的說:“哪怕你一年隻穿一天,也算我的心意沒有白費。就要這條吧,服務員,別愣著了,開票啊。”
等呂青曼進試衣間脫換的時候,高紫萱問道:“快告訴我,我該怎麽辦?”李睿愁眉苦臉地說道:“還能怎麽辦?你說不讓看,他也是惦記上了;你讓他看,他一旦看到真家夥,肯定會更加的覬覦。總之,你是跑不了了。”高紫萱伸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嗔怒道:“快給你大老婆想辦法!要不然你大老婆就被人盯上啦。”李睿嗬嗬笑了起來,心說這位大老婆就是可愛啊,撒嬌都撒得那麽迷人,真是愛死她了,眼珠一轉,已經有了主意,道:“為今之計,就是讓他死心。怎麽才能讓他死心呢,不讓他看肯定是不行的,對吧?”高紫萱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