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楊夕與李睿二人卻已經驚呆了,楊夕不可思議的看看姚雪菲,又看向李睿,媚目瞪得老大;李睿則是死死的瞪視向姚雪菲的嘴巴,一時間隻想找根針來將她的嘴巴縫死,這個臭丫頭,叫自己老公叫習慣了,竟然當著楊夕的麵叫了出來,這可叫自己如何收場?又叫楊夕這個外人怎麽想?楊夕要是醒悟了自己和她的關係,以後會不會產生邪心?
此時事故處理科裏一個交警都沒有,隻有他們三個,也因此,姚雪菲這聲“老公”也隻有楊夕這唯一的一個外人聽到了耳朵裏,可即便如此,卻也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眼看即將無法收場,關鍵時刻,姚雪菲顯露出自己的冰雪聰穎,她戛然止口,哈的一笑,看看門口,故作鎮定的自嘲道:“你看我,屋裏都沒交警了,我還當成有交警呢,喊李處為老公,生怕那些交警懷疑他不是我的家屬……”
李睿也是機靈之人,聞言利馬順著她的口風笑道:“我說呢,你叫我老公幹什麽,敢情你還在演戲狀態裏麵呐。現在不用演戲了,有楊隊幫咱們了,不像最開始,我不扮你老公就進不來,嗬嗬。”
二人這番對話,比較合理的解釋了那句“老公”的來由,楊夕聽後也就信了,跟著笑起來,不過她內心深處也帶有一絲淺淺的疑惑,姚雪菲叫李睿為老公的口氣,自然隨意,像是叫熟了的,可不是演戲那樣生硬,而且她剛才看李睿的眼神也透著柔情,如果那也是在演戲,那她演得就太完美了。
這個小插曲過後,李睿再也不敢和雪菲說話,生怕又招她說漏了嘴,起身走出屋子,在外麵等著張泰巍消息。
他倒是可以去楊長劍辦公室坐著等,但他不想和龔金樹打交道,所以寧可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裏枯等。
等了十分鍾左右,張泰巍大步昂揚的走了過來,站到李睿跟前,道:“李處,之前咱們不是說定了嘛,兵分兩路,一路是去事發現場,找目擊者了解事故真相;另外一路,是和涉案的一線交警做思想工作。第一路的交警已經趕到現場,正在尋找目擊者,估計不久就會有消息傳回來;第二路,我已經和負責現場的三中隊的中隊長談了,他承認,受了馮闊的指使,將事故責任推到姚主持頭上,但實際上,現場並非轎車撞自行車的樣子,姚主持是被誣陷的。”
李睿感歎無比,苦笑著道:“什麽時候事實變得如此難以看到了?”
張泰巍也很感慨,道:“這也就是姚主持有您這個朋友,要是換成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小老百姓,這次就吃虧吃定了。”
李睿暗歎口氣,不能不承認,大多數國人的素質還有很大提升的空間啊,別管是低低在下的村民,還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問道:“那我們還缺目擊證人的口供嗎?”
張泰巍道:“已經不缺了,多項證據表明,姚主持就是被誣陷的。死者老頭在事故發生之前,騎自行車溜車下坡,而且是逆行,沒有捏閘,導致速度過快,來到姚主持轎車前時,或許是他沒有把握好間距與方向,或者是躲避對向來車,結果與姚主持轎車發生碰撞,他倒地後後腦勺著地,摔了個大口子,因失血過多而最終身亡。這事跟姚主持一點關係都沒有,他自己要承擔全部責任,還要幫姚主持修車。”
李睿失笑道:“他都死了,還怎麽給姚主持修車?這事就算了吧,姚主持大人大量,不跟死人計較,隻要能夠洗刷清白就行了。不過姚主持不能原諒死者兒子鄭有福,我也不能原諒他。他誣陷勒索姚主持在先,掌摑姚主持在後,必須要向姚主持賠罪,還要自打耳光,給姚主持出氣。”
張泰巍點頭道:“這個沒問題,我馬上讓劉小宇去找鄭有福說。”說完快步走向另外一間業務科室。
李睿這時卻忽然想起,雪菲的車裏是有行車記錄儀的,難道事故發生時的那一幕,沒有被行車記錄儀拍下來嗎?還是她和楊夕去果園上廁所的時候把車熄火了?如果車熄火的話,行車記錄儀斷電,自然就無法錄像了,這個過會兒可以問問雪菲。
他邁步走回事故處理科,將姚雪菲與楊夕都叫了出來,三人站在訊問二室外麵,等著鄭有福出來賠罪。期間李睿問了下行車記錄儀的事,得到雪菲確認,果然在方便的時候把車熄了火。
等了一會兒,隻見劉小宇領著那個鄭有福從裏麵走了出來,張泰巍也跟在後麵。
劉小宇走到姚雪菲身前,諂媚的看了李睿一眼,道:“李處,姚主持,真是對不住了,之前我有眼不識泰山……”
李睿打斷他的話道:“說正事!”
劉小宇尷尬的咳嗽一聲,對鄭有福道:“那個誰,你……趕緊向李處和姚主持賠罪。”說完閃在一邊。
鄭有福走到李睿與姚雪菲身前,都不敢看著二人,慌張畏懼的說:“兩位市裏來的領導,是我錯了,是我財迷心竅,聽說人被車撞死可以得個幾十萬的賠償,所以就硬說我爸是被……被女領導車撞死的,其實……其實村裏人告訴我的時候,是說我爸騎著自行車逆行下坡,沒捏閘,結果就撞到那輛奧迪車頭上,然後自己倒在地上磕死了。那車當時已經停車熄火了,我因為想錢想瘋了,所以就硬說是女領導撞死我爸的,還……還讓我表兄龔書記給我在交警隊使關係,好發這一筆財……現在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我收回我之前的一切說法,這事是我們自己倒黴。張隊長你們……你們別判我的刑,我什麽都不懂,我是文盲加法盲……”
李睿聽得冷笑不已,這廝果然是什麽都不懂啊,居然還求張泰巍不要判他的刑,交警隊隻是執法機關,又不是審判機關,怎麽判刑呢?嘿,這法盲膽子就是大啊,為了錢什麽都可以不管不顧,顛倒是非黑白,這多虧有自己在,要是沒有,今天姚雪菲不就被這廝吃定了?想到這裏,氣憤不已,凝目瞪視著他。
這個男人四十多歲年紀,長相憨厚,麵色黝黑,臉上帶著一絲農民式的憨厚,但是當他那渾濁的雙眼轉動的時候,裏麵又時不時射出幾道狡詐之光。這種外表憨厚實則奸詐貪婪的家夥,正應了刁民這個詞的中心含義。李睿越看越恨,真是恨不得踢他兩腳代姚雪菲出氣,當然,不能踢他。
張泰巍有心交好李睿,斥道:“那你誣陷訛詐了人家一回,這件事怎麽算?”
鄭有福果然很狡猾,眼珠一轉就有了理由:“張隊長啊,當時她那輛車要沒有停在那,我爸就能騎車過去的,絕對撞不到車上,更不會倒地磕破腦袋。這麽說起來,她停車沒停好地方,也是有一定責任的。我們不追究她這個小責任,和我誣陷她扯平,還不行嗎?”
張泰巍冷笑道:“倒是找的好借口!”
鄭有福哭喪著臉說:“反正我已經知道錯了,也決定撤銷所有的誣告,就不用追究我們的責任了吧。”
張泰巍說:“多虧李處長和姚主持大人大量,不想跟你一般見識,要不然你肯定坐牢。不過這個責任可以不追究,但你打過姚主持,這事怎麽說?”
鄭有福如同得到了吩咐,揚起手來就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又反過來接著抽,邊抽邊道:“是我錯了,我不是東西,我不對,我抽自己讓女領導出氣……”
要說起來,鄭有福也挺倒黴的,先是死了父親,然後本來可以敲詐成功的一百萬,眼看到手卻被李睿從中攔截,化為一灘泡影,最後還要自抽嘴巴給人家解氣。但他這也賴不上別人,要不是他心存貪婪,也不會有這麽一檔子事。歸根到底,還是他的貪財之心在作怪。這就叫惡人必有惡報。
姚雪菲與楊夕二女看到鄭有福狠抽自己嘴巴,都是一臉肉疼,心裏卻很解氣。
李睿卻麵帶淡笑欣賞著這一幕,直等鄭有福抽了十個嘴巴以後,才叫停道:“算了!希望你下次再打女人之前,先想想今天這一幕。”
鄭有福臉紅如血,掌印凸起,別提多狼狽了,訥訥的道:“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打女人了……女領導你要是不解氣,可以再踹我兩腳。”
姚雪菲哪裏會理他,低垂眼皮,對身畔李睿道:“可以走了嗎,這裏我一分一秒也不想待了。”
李睿道:“好,我跟兩位幫忙的隊長打個招呼,你先去開車,車還能開嗎?”
姚雪菲道:“能開,其實就是劃了道漆,基本沒怎麽撞。”
旁邊劉小宇非常機靈,點頭哈腰的道:“姚主持,您要去取車是吧?我帶您過去吧?”
姚雪菲也不想理這個事故處理科科長,冷著臉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