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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依然一天天变大,从一个小胚胎渐渐长成了富有心跳的活物,敬舒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动,像是一个球球从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到左边,偶尔小拳头顶她,偶尔小脚小屁股蹭她,她是那么那么抗拒厌恶这个孩子,如果她的双手能够碰到肚子,她一定毫不犹豫将他扼杀在萌芽之中,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这具躯体犹如一个容器,为他孕育出了一个不该存在的筹码。
医生和护士每天都来查房,阿姨二十四小时轮班守着她,为了不让这个孩子出什么意外,营养针挂着,胎心监护着,这间房俨然成为一个医疗室,没有隐私,没有自由,什么都没有。
窗外从初夏蜕变了寒冬的雪,敬舒从最初的疯狂到最后任由命运摆弄,默默流泪,每当感受到孩子轻微的胎动,她便忍不住流泪。
纪临江从未来看过她一眼,未到预产期,孩子提前发动那天,纪临江方才在阔别数月后,再次来到这栋纪氏豪宅,踏进这间房,他全程姿态闲适的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
医生问他,“顺产条件一般,剖腹产更安全,纪总,您觉得是顺产好呢,还是剖腹产好呢?”
“顺。”纪临江淡声,“不打麻药。”
医生怔了怔,随后点头。
敬舒的手腕和脚踝依旧被锁链扣住,向两侧牵引着,呈“大”字躺在床上,双腿微屈,整个人像是死去活来了无数次,被肢解了无数次,一波又一波置顶的剧烈痛楚几乎让她昏厥,她不想生的,可是下腹坠胀撕裂的感受逼疯了她,宫缩的自然生理反应驱使着她用力。
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如同一生那么漫长的煎熬,烈火中烘烤着,敬舒像是彻彻底底死了一次,全身的骨头都被敲碎了,皮肤似是寸寸崩裂,双手狰狞的抓住了床单,在助产护士的指导下,拼了命的尖叫了一声,声音如同撕碎了的裂锦,终于把孩子生了下来。
助产护士欣喜的给孩子剪脐带,将孩子擦洗干净,打完疫苗,包好后,抱给纪临江,“纪总,是个女孩儿。”
纪临江的目光淡淡掠过孩子皱巴巴的小脸,起身往外走去,“带走。”
孩子连夜被阿姨带走,新生儿绵羊般的哭声伴随着敬舒的嚎啕大哭,她从床上挣扎扑倒在地,“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她的声音凄厉中充满悲怆的力量,是一个母亲迸发出来势吞山海的母性保护欲。
纪临江带着孩子离开豪宅,上车前,淡淡说了句,“放了她。”
这一晚,敬舒获得了自由。
这一晚,正值二月的春节,寒冰料峭未消,漫天烟花绽放,海港市的人们迎来了新的一年,敬舒仿佛从鬼门关爬了回来,她刚刚经历了无数次摧毁后的重生,碾碎后的重塑,悲怆的哭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那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时,她恨不得腾出双手将她狠狠的按下去,可是日复一日大起来的肚子,日日夜夜感受到的心跳,她难过流泪时孩子温柔的胎动,她痛苦绝望时胎心监护上孩子加快的心跳,她愤怒生气时孩子仿佛在肚子里剧烈的游走,这些点点滴滴的细节似乎都在告诉她:妈妈不要哭,妈妈有我呢!
她任何的情绪波动,都会带给孩子同心同气的胎动和力量。
明明那么憎恨孩子的存在,可是在朝夕相处的陪伴里,她的心一点点融化在了肚子里,融化在了这血脉相承的牵绊中,这些难言的温情充斥在无望的人生里,当她生下孩子的那一刻,整颗心,便这么给了出去,坍塌的世界重塑以后凝聚在孩子身上一同给了出去,自己半点也无。
这或许就是母爱的力量。
热闹非凡的春节,亦是陆瑾乔健康以后,跟宋司璞过的第一个春节,吃完饭,蔡绮玉坐在客厅里跟吉雅视频,宋司璞陪陆瑾乔站在公共区域的天台上看烟花。
二月的冬末还是很冷,陆瑾乔披着大衣,趴在栏杆上满目璀璨的望着天空,人生走到这一步,算是很圆满了。
东哥的电话这个时候打来,祝宋司璞新年快乐,随后补了句,“快一年了,闵敬舒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把消息都买通到纪临江身边的保镖身上了,虽说不是近身保镖,但已经是离他最近的保镖圈子了,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只说那晚闵敬舒跟纪临江大闹了一场,还摔了东西,纪临江那畜生强女干了闵敬舒以后,闵敬舒就失踪了,都说她可能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埋了……”
宋司璞面色沉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