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摇摇头:“我不是太极门,但他们所说的那些东西还是有一定道理。不过,太极功法也还只是理解的浅陋了一些——所谓阴阳不只是一以柔克刚,而是以气驭形。我所说的以阳入阴,就是把无形的气渗入到有形的体中。这是一般的太极者所不能为的。”
把太极功法看得浅陋,可见这个老者对自己的功夫无比自信。他继续说:“太极讲究‘借力打力’,他还是有所待。而真正的逍遥自在,无所不能是不需要‘有待’的,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无待’。对了,以后为了称呼方便,你可以叫我‘吴老师’就行!”
接下来,这位吴待老者又详细的给陈二蛋讲了“以阳入阴”的法门,告诉他,打通阴阳两界,才算入我门径,慢慢修炼最终可以达到万物无界,大化无待的至高境界。到时候,你可以传我名号,我们这一门就叫做“无界”。
陈二蛋住在水上人家,跟随“无待”吴老师修习功夫,每日间细眼老婆婆给他们准备饭菜,也只是米粥清蔬。到了七天之后,只端来一盘山上野果,两杯山泉。吴老师告诉他,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辟谷”修炼。
辟谷,就是“不吃饭”。每日只少量饮些水,两三天吃一回野果。这对于平时饭量极大的陈二蛋而言有些困难。一开始两天饥火难奈,觉得肚子里有一把小手,抓肠挠肝浑身难受几欲癫狂。
但在吴老师指导下,按法行功,饮风吞气,内视静观。渐渐的体内那股邪火熄灭下来。过了五六天,体内浊气下降,清气上扬,不但不饿,而且神清气爽,觉得手足轻健,走起路来几乎脚不沾地,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吴老师点头赞赏:“果然是个好苗子。”按正常修炼,七天一个阶段。别人要反复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达到的效果,陈二蛋做用了十四天就已经初步小成。到了这十四天头上,他轻轻一步,就可以跃上十多米高的山崖,手指轻轻一按,青石板上半寸深的一个手印。
而这时,吴老师却摇头叹气:“停!不要这样练,这样练又练回去了!成了人间笨功夫,永远到不了仙品!真正的无界神功是与外界融为一体而不是相互对抗。只需要一个字,叫做‘化’!”
说完又与陈二蛋喂招比手。慢慢陈二蛋对“无界神功”的要义了解欲深。
细眼婆婆上山给他们送水果,与陈二蛋搭手走了两招,她已经使了八分功力,却占不到便宜,于是惊喜道:“真是三日不见,刮目相看!老头子看来你这次真的是找对人了。”
吴老师呵呵笑道:“我这眼光还是不错的。不过,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门现在他已经进来了。最后能修成什么境界,还要看他的造化了。”
“门已经进了”,就是说老者已经公然承认陈二蛋是他的入门弟子。
陈二蛋大喜,跪下来磕头谢恩:“谢谢师父教诲,我一定把您所教的功夫发扬光大,不负你的授业大恩!”
吴老师扶他起来:“我这人不太注重名分。和雪漫天他们不一样。只是喜欢做个闲散野人。也不想出什么名得什么利。你我相见相识就是缘分,你自己勤加修炼,以后也不要说是我的弟子。我们的功夫本来就是来源于万物自然,开悟只是各种机缘巧合。以后,也不要再提我的名字,如果你有所成就的话,自己就是无界门的始祖!
说完,老人带着老伴飘然而去,石屋空空,再不回来。
陈二蛋望着两位老人的背影,长跪不起,直到天边红日西沉,暮色苍茫一片……
屈指算来,陈二蛋在水上人家已经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寻了自己的那辆双排车,打火就着,找到公路,又回省城h市里来。
陈二蛋一边开车,一边打通远在夏京的雪漫天的电话:“雪师父,我刚刚认识了一位世外高手,他好像与你有些渊源……”
他把自己与老者的结识过程以及老人的长相大约学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雪漫天也是大惊:“什么?你见到他了?孩子啊,那可是你的大造化!”听得出他声音很激动。
按雪漫天所说,这个“无待”的吴老师应当是他当年授业恩师的爱子。此人经历也非常传奇。恩师老来得子,对他自然爱如掌上明珠,要把自己一身的艺业传授给他。
谁知这孩子自小体弱多病,练不得武,只是在一边看着师兄师姐们舞刀弄枪。有时恩师也教他一些功法,但那孩子学一点就已经吃不消,不停咳血。这下师母再不让他学武,认为“武功这东西,都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不如让孩子学文,写字读经,修身养性。”
但这位小师弟天然对武功极有悟性,他不能练,却能看出门道。几个师兄师姐平时切磋时,他背了手在一边看两眼,就知道谁的弱点在哪里。那时他也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张嘴只需要说两句“他下盘不稳,摔他!”“右臂沉肩不到,收胯气可通顺。”那些大他十来岁的师兄师姐们无不佩服,因为按他所说的练下去,定能收到奇效。在比武中,往往他一句话就能让一个武者反败为胜。
雪漫天道:“我这个小师弟,向来不喜名利,不好与人争竞。这么多年来,不知道他却了哪里。他这些年不能练自己家传的武功,却生生自创出自创了一门神奇功法,修为已臻化境。我敢说,整个夏国能达到他那水平的,怕是超过三个人。我们这些师兄师姐们和人家早已不是一个档次了。
“他现在已经是半仙之体,来无影去无踪。平时很少有人能遇到他。没想到被你遇到了。你小子真是好福气啊,好福气!”
雪漫天又是赞叹又是羡慕,连声夸陈二蛋好福气。后者哈哈笑道:“按雪前辈来说,我真是好福气了……不过,坏了,我的倒霉晦气也来了。不说了雪师父,这边有事儿,先挂了。”
陈二蛋只顾着打自己,心里高兴。没注意一辆警用摩托车跟了上来,警灯“哇啦哇啦”闪着光叫不停。车上一名警察一个劲在给他打手势,让他靠边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