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却是丝毫不怒,始终面带微笑地望着刘基:“呵呵,贤侄你的话还没说完吧?老夫如何成了奸佞了?别的老夫不敢保证,但是做一个清廉的官吏,不欺压百姓,老夫自认还是做到了的。”
孔融话一说完,刚刚还喧闹无比的大厅就安静下来了。上百人的目光都直直地盯着刘基,大有一句话没说对就要上来群殴的态势。
这老狐狸!刘基心中暗暗叹了一声,却是丝毫不显得慌乱,视上百人杀人的目光与无物,耸耸肩道:“孔世叔的为人小侄当然清楚,小侄也钦佩地紧,只是曹兄不这么认为,小侄只是将曹兄的意思说出来罢了。”
“你血口喷人!”曹植还没有说话,曹彰就忍不住跳出来了,用手指着刘基,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开打的架势。
曹植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脸上却是丝毫不露声色,皱着眉头说道:“刘兄,小弟何时说过这话的?如果刘兄不能要小弟心服口服,哼,我曹家人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配合着他威胁的话,曹彰向前走了一步,向刘基展示他强壮的身躯。
“血口喷人?”刘基却是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向后退了一步,大声说道:“小弟可不会这个,这应该是曹兄才会的吧。曹兄方才说过,商人奸诈狡猾,不是吗?”
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浓,可是曹植却完全被刘基给搅糊涂了,只能说道:“这是自然,小弟说过的话就不会赖账,希望刘兄也是这样,不然可就给令尊脸上抹黑了……”
“小弟自然是不会赖账的。”嬉皮笑脸的,刘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商人岂会完全是奸诈小人?孔圣人门下七十二贤之一的是谁来着,便是经商之人,小弟没读过什么书,记不太清楚了,相信孔世叔应该很清楚清楚;范蠡先贤在归隐后也曾经商,是为陶朱公;《吕氏春秋》相信大家也读过,吕不韦也是经商之人;还有春秋时期是叫什么来着,用几头牛羊去拖延秦军,让自己的祖国不至于被秦军偷袭。这些人,难道也是奸诈小人?”
孔融已经猜到了刘基要说什么了,强忍住笑意说道:“先祖门下的子贡先贤,的确是经商之人,至于拖延秦军的,是郑国的商人弦高,这是《史记》里面的,贤侄读书还是要读仔细呀。”孔融对商人没有多大偏见,又答应了要进攻曹操,如今看见来砸场子的曹植吃瘪,他自然是高兴得很。
“哦,原来是子贡先贤和弦高先生呀。”刘基点点头,佯装作惭愧的样子:“小侄的确书读得太少,小侄一定改,一定改!”
曹植已经是脸如死灰,他已经知道了刘基的打算,他知道,自己败了。
不过曹植还没有输彻底,毕竟刘基没把话说出来。虽然,大家已经知道他要说的话了。
在座的大多数都是成人,自然不会跟曹植这样一个小孩一般见识,也不会提出来打曹植的脸,不然的话,说出去只会丢自己的人。
刘基也没有痛打落水狗的想法,今天只是出于义愤,不然他不想跟曹家的人敌对。
眼见得这事情就要被众人有意无意地揭过,孔融也打算派人来挪挪座位,给曹植在第二档硬加上一个座位,毕竟刘基虽然胡搅蛮缠地赢了,还是不能改变众人的想法,商人怎么配和士人坐在一起?
可是,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大厅之中响起:“这位哥哥,你说的话和孔大人是奸佞有什么关系?”
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个娇俏的小丫头,正站在第三档排第二的座位前,一脸的天真无邪。
小丫头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长得很清秀,一身火红的缎花碎裙,头上扎着两个小小的羊角辫,嘴唇边一点朱砂痣,虽然不算是绝色,但也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刘基见过的美女也有不少了,可是眼前的这位,分明不算是他所遇到的女子当中最出众的,却给他一种心跳的感觉。
难道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刘基一阵的恶寒,对于一见钟情,他是完全不相信的,可是眼前的女孩,分明让他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也许这种感觉不足以让刘基就这么沦陷进去,但是不由自主的,他肯定会把她当作一个亲近的人。
曹植的脸已经绿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还有人跳出来落井下石,而且跳出来的,还是一个坐在第三档的人。真当我是软柿子了吗!
“你是何人,这里有你随便插话的份吗?”曹植大声质问道,他就是要用身份来压人!不光彩又如何?有人会为一个商贾的家人来得罪自己?
小丫头却一点也不慌张,轻声地笑了笑,露出两个好看的小酒窝:“小女子是中山国甄家的人,正是曹公子所瞧不起的商贾之家。不知道曹公子为何怪小女子插嘴?这位刘公子,方才可是开口污蔑孔北海的清誉的,我等作为孔北海的客人,为主人打打抱不平,应该没什么过分的吧。莫非,在曹公子眼中,就连为人打抱不平,都还要看自己身份是否够格?”
今天这是怎么了,净出一些小妖孽!方才的曹家、刘家两个小孩儿倒也罢了,毕竟是名门之后;可是这甄家,却是在何时出了一个这般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看她的胆色,机智,当真不简单呀……可惜,终究她只是一个女子。有这种想法的人,在座的绝对不止一两个。
刘基也是在心中暗暗叫好,他虽然是被这女孩硬生生地扯进了这滩浑水,但是却一点生气的感觉也没有。既然你想,我就帮你一把吧,反正已经把人得罪了,就算是得罪死又会如何?
“呵呵,甄小姐说得对,是小子的不是。”刘基呵呵一笑,从甄家的小丫头口中接过话茬:“方才小子也说过了,子贡先贤绝对是一个贤人;陶朱公也是一代名臣,绝对不能说是奸佞;至于吕不韦,虽说晚年获罪,但是直接把他说成是奸佞,怕也不恰当吧;阻挡秦军的弦高,更是商人赤胆为国的榜样。可见,商贾之中,决计不乏贤人,更不会都是奸佞小人,而曹兄却将他们一棒子打死了。呵呵,又如孔世叔所说,历朝历代的为官之人,名臣贤相如过江之鲫,可是也不乏害群之马,前几年乱政的董卓就是一个例子。既然这样,以曹兄的理论,不仅仅孔世叔是乱臣贼子,就连家父,还有在座的各位大人,也都是乱臣贼子了。”
虽然早就想到了刘基会这样说,但是刘基真的把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在座的人还是忍不住汗了一把。不仅仅是胡搅蛮缠,还来了一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呀,曹植不止一次地把众人拉到自己的战车上,可是他估计想不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自己也会被这一招阴吧。
妖孽呀妖孽,刘家是怎么整的,居然能生出这样一个小妖孽?
“这话说得不错,别的商贾之家我不敢保证,但是我甄家,这几年来可是一直在注意赈济难民的,如何就成了奸猾之辈?”甄家的小姑娘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继续追问道。
曹植心中已是怒极,他完全没有想到,经过一个小丫头的“挑拨”,刘基居然就敢和自己撕破脸,还给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扇上两巴掌。眼中的怨毒一闪而过,曹植却是冲刘基微微一欠身:“刘兄教训地对,是小弟说错了。多谢刘兄今日的指教,来日小弟必有一报!”
看见曹植冲自己鞠躬,刘基的心中有些凝重,这种能屈能伸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等到听见曹植最后的威胁,刘基却是哑然失笑,自己可是拿你老爸当对手的,你能拿我怎样?退一万步讲,即便是自己将来落魄到要去投奔人妻曹,老子帮你哥哥一起整你总行吧?
有恃无恐的刘基,竟是转过头去,就当作没听见对方的威胁。
“呵呵,两位贤侄不必如此,来人,给曹家贤侄安排一个座位进来!”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孔融,似乎现在才想起自己是地头蛇,开始站出来打圆场了。
“不用了!”不等仆从走进大厅,曹植就将手扬起,拒绝了对方近乎施舍的举动:“小侄有些乏了,这就先行告退!”说完,冲孔融欠了欠身,转身便走。
开玩笑,现在留在这里,不是你们这些人最好的笑料?
曹植有自己的傲气,心高气傲的他,是不可能再留在这里承受众人讥笑的目光的。
曹植丢的可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脸面,充当他“保镖”的曹彰,自然也不会留在这里,冲孔融抱了抱拳之后,也跟着曹植离去。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刘基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屑。曹植,论文章一百个我都及不上你,但是以你的情商,比别的,小爷我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曹彰,听说武艺蛮强的,可是还不是只能当别人的刀?哪怕持刀的人是你的父亲,你仍然就是一个工具!
目送二人离开,刘基咧嘴笑了笑:“小侄有些鲁莽了,还请孔世叔勿怪。”
曹家兄弟的来意,孔融是再清楚不过的,不过碍于身份年龄,他实在是不好出手罢了。如今有刘基来替自己把对方的面子给削了,孔融是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怪他?当即爽朗地笑了笑:“呵呵,贤侄这般机智,老夫怪你作甚?刘扬州生的好儿子呀,可是羡煞我等了!”
“孔北海见笑了,犬子年幼无知,又鲁莽行事,孔北海实在是谬赞了。”听到孔融这等身份的人如此称赞自己的儿子,刘繇的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口上却还是谦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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