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看着孙辅主仆二人狼狈而走的背影,刘基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子义,干得漂亮!”刘基走上前去,踮起脚尖,在太史慈肩膀上拍了拍,摆出一副“我很看好你”的表情。
太史慈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将刘基的手给甩开,孙辅被他的武力给吓个半死,他又何尝不是对刘基整人的方法感到吃惊?不知不觉间,太史慈已经悄悄将刘基划入了不可得罪之人那一类了。
红鸢和昌豨一直都没搞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孙辅的认输更是一阵的莫名其妙,结果刘基把自己的主意给他们一说,红鸢和昌豨顿时是笑得前仰后合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几人嘻嘻哈哈了一阵,这才驮着猎物,开始向山外缓缓行去。
刘昊最为尴尬,孙辅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叫他,想来是已经对他失望之极;让他有些庆幸的是,刘基他们并没有趁这个机会来找他自己的麻烦,但是被人无视也是足够痛苦的。
如今眼见得刘基他们就要离开了,刚刚才遭遇过猛虎的刘昊,哪里敢一个人走?
看着刘基他们的背影,对于死亡的恐惧终于战胜了一切,咬咬牙,刘昊也驾着骏马跟上。
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刘基冷漠地往后看了一眼,不再管他。毕竟,让他死在这儿的话,在老爸那儿也不好说话。
走出山脉,刘基已经可以看见稀稀落落地从其他方向走出来的青年,有的是满载而归,也有的是两手空空,当然,更多的还是护卫的马上驮着一两只猎物。不过,不管收获是多是少,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还是满脸喜意的。
耳边没有了孙辅那只乌鸦不停地聒噪,刘基是感觉天也蓝了,水也变绿了,心情是舒畅无比。
正在志得意满间,刘基忽然听到了“刘少爷,刘少爷”的叫声。
刘少爷,不就是叫小爷我吗?可惜听声音是个男的……骚骚地望过去,刘基看见一个眉清目秀,身材中等的青年男子正纵马往这边疾驰而来。
冲来人拱拱手,刘基微微皱着眉头问道:“陶公子,不知你叫住小弟却是为了何事?”
这位“陶公子”刘基倒也是识得,姓陶名睿,字他的父亲就是吴景的属官,叫做陶鸿,在刘基他们刚到曲阿的时候,吴景介绍过的,在这曲阿之中势力不小,也是大世家陶家的成员。
只是他过来做什么?刘基很是不解,他自己和这些**都只是泛泛之交而已,而自己刚刚才和姓孙的交恶,一般人躲都来不及,更不要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贴上来了。
陶睿看上去很是温文尔雅,见到刘基皱眉,心中透亮得很,便直接表明来意:“刘少爷,方才孙家公子没有为难你吧?若是你们俩有什么误会,我想我应该可以帮忙翰旋一二。”
刘基哑然失笑道:“多谢陶公子美意,不过,我想这就不必了,孙大少已经答应了我,再也不会来为难我们了。”
陶睿微微讶然地看了刘基一眼,说实话,若不是家族之中让他来帮这个少年的忙,他是不会正眼看他一眼的。毕竟,在他的眼里,刘基不过是一个仗着父亲身份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二世祖而已,而且进退失据,毫无隐忍之能。但是,现在这个他看不上的少年,居然说已经搞定了曲阿里面鼎鼎有名的恶霸王孙辅,这让他如何不惊讶?
陶睿也知道,刘基的话无疑是可信的,这种事情绝对不算是小事,除了笨蛋和疯子,没有人敢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微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陶睿又恢复了他温文尔雅的笑容:“既然这样,那是我唐突了。不过我还是要冒昧说一句,如果孙家少爷不肯罢手,刘少爷可以来找我的。”
别人送上门的好意,刘基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冲陶睿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和煦的笑容,刘基笑道:“那就多谢陶公子了,若是需要,小弟定当上门一拜。”
等到陶睿远去,刘基则是一边骑在小白马上往家里赶,一边思考陶睿上门的缘由。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对方既然在这种情况下公然和自己在一起谈笑风生,无疑是给了别人一个信号,那就是陶家站在了新来的扬州刺史身后。这样一来,其他人在选择站队的时候,就得掂量掂量轻重了。可是陶家为何要这么做?如果说陶睿是私自这样做的,那是打死刘基都不能相信,这些大家族的嘴脸他是再清楚不过的,里面的“精英”们,为了家族的利益可以放弃国家的利益,陶睿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泛泛之交而牺牲家族的利益?毕竟,陶睿这么做,可是在无形之中把自己家族推倒了吴景的对立面。
只是,冥思苦想了半天,刘基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作罢。
就在第二天,刘基就得到了答案,因为,陶鸿上门了。
陶鸿到之前的太守府,如今的刘府来,反响不可谓不大。
如果说前一日陶睿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和刘基谈笑还只是给大家无尽的遐想,那陶鸿的登门拜访,则无疑是让众人确定了,陶家,支持刺史大人。
陶鸿上门,也是给陷入窘境的刘繇打了一剂强心针。
连日以来,刘繇去拜访曲阿的大小官员,能够见到面的是少之又少,大多数人都是托病不可见客。不能和这些官员们熟络,他怎么才能够展开自己的工作?更何况,他之所以接受扬州刺史这个官职,也是想闯出个名堂,为汉室分忧解难。
再加上吴景已经渐渐显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大呼上当之余,刘繇也是无可奈何。再这样下去的话,他恐怕会彻底沦为空壳子刺史的。
所以说,陶鸿此举,还真的是雪中送炭。
原本这种会面,刘基是不可能有机会在一旁听的,只是,不知为何,陶鸿竟是点名要刘基还有羊毅,一起过来。
因此,云里雾里之中,刘基就坐在了会客厅之上。
侍女之类的在上好茶之后,刘繇便让她们离开了,如今这房屋之中,就仅仅只有刘繇刘基父子、羊毅还有陶鸿四人。
刘繇高坐在主位之上,他的下手处便是陶鸿,再次是羊毅,刘基则是坐在最靠后的位置。
陶鸿是一个年近五十,头发胡子都有些发白的半老头子。在这个时代,人的寿命普遍不长,是以陶鸿看上去要比他的实际年龄要老得多。
轻轻抿了一口香茗,刘繇开门见山地问道:“陶公在刘某困顿之时施以援手,刘某实在是不甚感激。只是,平白受人恩惠,刘某也心有不安,在这儿就冒昧问一下,为何陶公要拉刘某这一把?”
陶鸿的眼睛眯了眯,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刘大人换下官恭德即可,至于下官为何要上门,还请恕下官卖个关子。”
说着,不待刘繇回答,陶鸿便转过头去,对着羊毅问道:“这位便是羊先生吧,听说羊先生高才,不知道羊先生能否猜中老朽来这里的目的?”
出乎三人意料的是,完全不加思索,羊毅便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两个人:“陶徐州,孔北海。”
陶鸿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不愧是羊先生,果然大才!如果老朽没猜错的话,老朽上门之前,羊先生便已经想到了吧。”
羊毅点点头,丝毫不顾忌刘繇父子俩的惊骇,很是理所当然地说道:“没错,在陶公点名要求羊某还有公子到场之时,羊某便已经有了猜测。”
什么是有了猜测,分明是已经确定了!陶鸿眼中惊诧更浓,看向羊毅的目光之中更是多了几分尊崇。
听这二人在这儿打着哑谜,刘基终于忍不住问道:“陶老爷子,羊先生,你们到底说的什么,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
刘繇也是暗暗地点了点头,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一时之间碍于身份,不好意思开口发问,因此,对于刘基逾越发问,他也是没有追究。
轻笑了一声,羊毅转过头来,对刘基温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孔北海去救陶徐州的时候,提到了我们到泰山去,用几千山贼,大破了黄巾一事吧。陶公,不知道羊某说得可对?”
陶鸿点点头,补充道:“没错,陶徐州正是家兄,他在给我的信中提到,刘少爷和羊先生是北海的恩人,也是徐州的恩人,让我陶家多给你们一些支持。而且,家兄还在信中说道,羊先生虽然才能不显,但是肯定是一大贤,不然不可能说服泰山贼出兵帮忙,也不可能以几千山贼,就大破数万黄巾;刘少爷也绝非池中之物,从刘少爷敢于跟随羊先生,深入匪窝就能看出来。”
刘基了然地点点头,自己这边解了北海之围,当然是救了北海;而北海之围不解,孔融又怎么能抽得开身去救徐州?所以说陶谦所说,羊毅和他救了徐州,倒也不算是胡说。只是,陶谦能从孔融的只言片语便能得出这么多结论,同时还能当机立断地决定出手帮助老爸,这陶谦的洞察力和决断力,绝对是一流的。
能当上省长一级高官的,果然没几个庸才!
PS:发现一个很吓人的结果……灯芯貌似已经习惯了延迟很久发文,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