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阿城内,孙府之中,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的一角,一尊香炉之中正散发出淡淡的烟雾,整个房间都充满了令人感到通体舒泰的檀香气息。
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人正一脸薄怒地坐在上首位置,手上青筋暴起;中年人身旁,一个看上去很是英武不凡的青年也是一脸的怒色,一张眉眼方正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在他们面前,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正跪在地上,一脸的悲戚。
“舅父!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虽说这事国仪也做得不恰当,但是那刘家的黄口孺子,竟敢让人杀我军中三名精锐,又要国仪今后见到他绕着路走,这事传出去,我们的脸面何在?以后伯符举事,又有几人愿意跟随?”那位英武的青年猛地一拍桌子,很是激动地对一脸薄怒的吴景说道。
跪在地上的孙辅,听见自家大哥这么说,嘴角上现出一丝阴毒、畅快的笑意,只是这笑意一闪而没,竟没人能看清楚。
在和刘基赌斗输了之后,孙辅便下定决心要报复回来。但是他也清楚,要向一个刺史动手,自家老哥是不会愿意这么做的。因此,在回到府上之后,他就是一言不发。
孙贲在见到自己平日里最为疼爱的弟弟这般模样,随行而去的四个护卫更是只回来了三个,哪里还不知道是出事了?连番盘问,孙辅却是拒不回答,最后干脆连晚饭都不吃,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无奈之下,孙贲又去盘问唯一幸存的那个护卫,可是具体的情况那护卫也不清楚,哪怕是孙贲得知了那护卫所知晓的全部消息,依然只是明白这事和刘基脱不了干系。
这一日早上,孙贲就心急火燎地把孙辅拉到了吴景面前,两人一起盘问他。
见到时机成熟,孙辅这才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将前日的事情慢慢吐露了出来,当然,中间加一点料是不可避免的。
事情的结果让孙辅很是满意,见自家老哥这幅愤怒的样子,他便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大半;而老舅的眉目之间,也是隐隐有一丝怒火,这更是让他喜出望外。
吴景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重重地往桌上一磕。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吴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孙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吴景,眼中既有激动,也是包含着一点点的担心。
良久,吴景睁开了双目,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不行,我们不能对刘繇出手,他毕竟是朝廷委任的扬州刺史,我们不像是袁术,能够承担这样的后果。”
孙辅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孙贲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可是舅父,昨日里那陶鸿之子陶睿,还找到那刘家小子,两人相谈甚欢。如果我们不动手的话,刘繇那厮有陶家相助,我们的麻烦肯定不小。”
吴景的眼神微微有些玩味:“这我知道。陶家,哼,因为袁术的关系一直不肯与我合作,如今却……算了,不用管他,他们毕竟还仅仅是初步接触而已,要达成合作还早得很,不用太过着急。等我们完全掌握了丹阳,陶家也不过是我们的盘中之物而已。再说,或许这仅仅是陶家想拉刘繇一把,让他来制衡我们,并不是两家要结盟。”
这一次,不仅仅是孙辅,就连孙贲的眼神也有些失望,难道,这种事情,都要这么忍下去?
这时,吴景却又话锋一转,幽幽地说道:“不过,刘家小子让我们受辱,这事却也不能这么算了。我们不能向刘繇出手,但是要向他出手还是没有问题的,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被人贩子拐卖了,这事情应该是比较合理的吧?”
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刚刚还满是失望的二人,这时却是喜出望外了。
单单对付一个刘基,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强压住心中的喜意,孙辅恳求道:“舅父,抓住刘家小子后,能不能将他交给我?我想和他好好‘亲近亲近’。”
吴景嘴角微微翘起,温润地笑道:“这自然没有问题,抓到那小子之后,那小子任你处置!”
孙辅这次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了,哈哈大笑起来。
刘家小子,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阿嚏!”正用完午餐,背着双手准备回房去调戏调戏红鸢,顺便再被她蹂躏一下的刘基忽然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这又是那位美女在念叨小爷我?美美的yy了一下,刘基又背着双手往房内走去。
将事情决定好了,吴景感觉心中很是畅快,端起茶杯,美美地抿了一口。
房屋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爷,老爷,发生大事了!”那人一走到房屋外面,就很急切地喊道。
吴景微微皱了皱眉头:“是孙管家呀,进来吧。”
吱呀一声,房门被那人推开,这位孙姓管家进了房门之后,小心翼翼地往屋外看了看,这才关上房门,“老爷,发生大事了!”这位管家一转过身来,就急切地说道。
“孙管家,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这么小心。”自己想要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孙辅心情很是畅快,见孙管家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调笑道:“天塌下来还有舅父他们顶着,你就慢慢说吧,不用着急。”
“这小子!”吴景笑骂了一声,又对着孙管家和颜道:“孙管家,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就慢慢地说给我们听吧。”说完,吴景又是拿起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看上去颇为悠然自得。
听到他们这样说,孙管家是急得跳脚:“大事呀!真的是大事!太守府中传来消息,就在刚才,陶鸿那老家伙亲自上门,拜访刘繇!”
啪啦一声,吴景手上的茶杯掉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可是吴景却恍然未觉,呆呆地瘫倒在座位上。
“怎么会这样?”孙贲口中不住地喃喃道。
突然,吴景站起身来,目露凶光:“陶鸿这老狗,看样子是死了心要把陶家绑在刘繇的身上了,既然这样,那就休怪我心狠了!孙管家,你先下去吧,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我们。”
孙管家微微有些失望地望了吴景一眼,随后无声地低下头,走出房门。
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孙贲也是满眼的凶光:“舅父,有陶家的全力支持,那刘繇肯定很快就能给我们造成大麻烦!我们应该怎么做?”
吴景来回地走动着,眉头紧锁,显然还在纠结之中。
孙贲孙辅也不着急,全都满脸急切地看着吴景。
吴景突然停下了脚步,在两人迫切的目光之中,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他们要铁了心和我们对着干,那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整个太守府给一锅端了!我看陶鸿那老家伙还怎么和姓刘的合作!”
孙辅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意外之喜,完全是意外之喜!他现在最想做的,绝对是找到孙管家,然后狠狠地亲他两口!原本以为抓住一个刘基以解自己心头之恨就够了,没想到经过孙管家这一席话,就能够把目标变成整个刘家的人,这怎么能让他不高兴?
刘家小子,还有那个叫太史慈的,我一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桀桀,还有那个叫红鸢的婢女,我一定要把你抓住,然后在刘家小子面前蹂躏!
一想到将整个刘家连根拔起时的畅快,孙辅就是一阵激动,眼中凶光和淫光交替闪烁着。
孙贲也很是兴奋,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丢了这么大的脸,他早已经将这事情的始作俑者刘基恨到了骨子里,连带着他也将刘家给恨上了。再加上刘繇是他们完全掌握丹阳郡的拦路石,如果能将目标对准整个刘家,他绝对是举五肢赞成的。
兴奋过后,孙贲还是没有忘记理智,不无担忧地说道:“那陶家我们应该拿他怎么办?”
赞许地望了孙贲一眼,吴景有些遗憾地说道:“陶家的话,我们也只有放过他们了。丹阳的三大家族向来同气连枝,虽然陶家如今大半迁到徐州,这关系淡了许多,但是贸然向他们出手的话,纪家和葛家也不会坐视的。我倒不担心这三大家族会给我们造成多大的冲击,但是将来伯符到江东来后,还是需要这些家族为他治理江东的,现在恶了他们,对将来实在是不利。”
请“哦”了一声,孙贲也是很遗憾地没有再说话,这些大家族虽然让人很烦躁,但是要离了他们,还真的是玩不转。在曲阿的这几个月,他们可是深有感触。
“不过,没办法对陶家出手,我们就给刘繇来一记狠的,让陶家也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吴景面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孙贲和孙辅都露出了狼一样的目光,刘家,要怪,就怪你们和陶家扯上了吧,不然,你们不会死得这么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