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所附身的正是其中的菲利普斯,这时,德·玛里尼一面拨弄着在卡特车里发现的羊皮纸,一面说到。
“我没法从这张羊皮纸里得到任何信息。坐在这里的菲利普斯先生,也放弃继续研究了。
查斯霍德上校认为这不是那卡语,而它也与复活节岛战棍上的象形文字也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可是,那些出现在盒子上的雕刻却很奇怪地让人想起复活节岛上的图案。我能回忆起的,与这些出现在羊皮纸上的符号最相近的东西,根据所有的字母似乎从一根横向的字母棒上垂下来的那种方式来看。
曾出现在可怜的哈利·沃伦曾持有过的一本书上。那本书来自印度,我与卡特在1919年拜访他的时候曾看见过。
但他从不愿意提起任何有关它的事情,并且说我们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而且暗示这本书最初也许并非源自地球。
十二月份,他从那个古老坟地里走进墓穴时,就随身带着这本书,但不论是他,还是那本书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个时候老李注意到他顿了一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紧接着他继续说到:
“一些天前,我凭着记忆描画了一些上面出现过的字符,并且影印了一份卡特的羊皮纸,一同寄给了我们的朋友查古拉普夏大师。
他认为,在进行某些商讨和查阅后,他也许能揭示它们的含义。”
“卡特曾寄给我一张照片。它上面的蔓藤花纹并不是什么字符,不过仿佛与那张羊皮纸出自同一种文化传统。
失踪前,卡特一直在说他就快解开这个秘密了,但却从来没有说出任何相关的细节。曾经一度,他把整件事情想得太过理想化了。
他说,那柄古老的银钥匙能够打开一系列的大门。
一直以来就是这些大门在阻止我们自由穿梭过巨大的时空通道,抵达真正的边界。自从舍达德利用自己那可怕的天份建造出了千柱埃雷姆的宏伟穹顶与无数宣礼塔,并将它们隐藏在阿拉伯佩特拉的黄沙中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穿过这边界。
卡特曾写到过,曾有些几乎快饿死的托钵僧以及干渴到癫狂的流浪者从沙漠里活着回来,向其他人讲述过那座不朽的大门,以及那雕刻在拱门顶端楔石上的巨大手掌。
但从未有人能穿过那扇大门,再追寻着自己那在点缀着石榴石的广阔沙漠上留下的足迹走回来,述说他的见闻。
卡特猜测,这柄钥匙正是那张巨大石刻手掌徒劳地试图抓握住的东西。
“为什么卡特带走了钥匙却没有带走这张羊皮纸,我们已经无法解释清楚了。也许他忘记了这张纸。
或者,也许因为他还记得曾有人带着一本上面写着类似文字的书走进一座墓穴却再也没有回来,所以才忍住没有带上它。又或者,也许它对于他希望要去做的事情已无关紧要了。”
待德·玛里尼停下来后,老李感觉自己要跟着这话继续说些什么,因为三人的目光在玛里尼说完后,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老李整理了一下自己获取的记忆,开口道。
但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刺耳尖锐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不过老李也是应变极快,顺着自己的想法继续说下去,倒是没让其他三人看出破绽。
“我们只有在梦里才能了解到伦道夫·卡特的漫游。我曾在梦中去过许多奇怪的地方,也曾在斯凯河另一边的乌撒那里听到了许多奇怪而且意义非凡的事情。
似乎这张羊皮纸的确无关紧要,因为可以肯定,卡特重新回到了他童年梦境里的世界,并且成为了埃莱克-瓦达之王。”
阿斯平沃尔先生变得更加愤怒了,他激动地说:“难道就没有人让这个老蠢货闭上嘴么?我们已经听够了这些蠢话。现在的问题是分割财产,而现在我们该干的就是这个。”
于是第一次,查古拉普夏大师用他那奇怪异国腔调说:
“先生,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阿斯平沃尔先生请不要嘲笑那些来自梦境的证据。但菲利普斯先生的见解并不完整也许他梦见的东西还不够多。
而我,我已经做了够多的梦。我们经常在印度做梦,就像是卡特家族里所有人曾做过的那样。
而你,阿斯平沃尔先生,作为他的表兄,血缘上并非是卡特家族的一员。我所梦见的梦境,以及其他某些消息来源,告诉了我许多你们觉得晦涩难解的东西。
例如,伦道夫·卡特忘记了那张他无法解译的羊皮纸。然而,如果能带上它,结果则会好得多。要知道,我的确知道了许多事情。
许多有关四年前,十月十七日日落时分,卡特在带着银钥匙离开他的汽车后发生的事情。”
阿斯平沃尔对此嗤之以鼻,但其他人却坐直了身子,表现出更加浓厚的兴趣。从那些三脚架上涌出来的烟雾变得更浓了。
老李依靠着菲利普斯老先生的身体听到,而那从棺材模样的座钟里发出的癫狂的滴答声似乎浮现出了某种令人困惑的规律,就像是某种来自外太空、怪异而又无法解读的电码。
印度人向后靠去,半阖上眼睛,继续说着他那口古怪吃力却又词句地道的英语。与此同时,在他的听众眼前,一幅有关伦道夫·卡特的画卷正在徐徐展开。
阿卡姆后方的群山里充满了奇异的魔法。也许,1692年,当老巫师埃德蒙·卡特从塞伦逃到这里之后,便从群星之间与厚土之下召来了某些东西。
待到伦道夫·卡特一回到这片山岳之中,便立刻意识到自己已接近了诸多大门中的一扇。
一小撮极其胆大妄为、遭人嫌恶而且心智怪异的人曾依借它飞快地穿越那些阻隔在这个世界与那位于世界之外的绝对存在之间的堵堵巍峨高墙。
这时,在那年的这一天,他突然觉得自己能成功地理解那些蕴含在银钥匙那蔓藤花纹中的信息了。
早在数月前,他就已经知道该解译这柄早已失去光泽、古老得无法想象的银钥匙上的那些蔓藤花纹。
而现在,他意识到了该如何去转动它,该如何将它对准西沉的太阳,亦知道在第九次和最后一次转动时,该向虚空吟诵怎样的仪式词句。
这里很接近某个隐蔽至极并且能与之感应的大门,在一个像是这样的地方,它很显然不会无法实现自己最初的功用。
他将钥匙放进口袋里,他离开了汽车,向着山上走去,沿着那蜿蜒曲折的小路,经过那蔓藤盘绕的石墙,穿越那片幽暗的黑色林地与扭曲荒置的果园,路过那窗户洞开、废弃以久的农舍,并渐渐深入这片阴郁闹鬼的乡野那幽暗的核心。
在傍晚时分,当远方位于金斯波特的尖塔闪耀出红色的光辉时,他拿出了钥匙,做出必要的转动,并说出了正确的咒语。稍后不久,他才意识到这桩仪式竟生效得如此之快。
在逐渐暗淡的暮光中,他听到了来自过去的声音:老贝利加·科里,他的祖叔父雇佣的仆人的声音。
老贝利加不是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么?什么时候的三十年前?这是什么时候?他究竟在哪?
可是,在1883年十月十七日,贝利加赶来寻找他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他在外面逗留的时间难道没有超过玛莎婶婶的规定么?
衬衫口袋里的钥匙是哪来的?两个月前,九岁生日时父亲送他的那只小望远镜哪去了?
难道不是在家里的阁楼上发现这把钥匙的么?它能打开山上蛇窝里面那个洞穴中的神秘大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