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景区内,路线再偏又能偏到哪里去。
鹿溪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当她真的带着三个人开始找景宴和简竹真,才发现两队人的定位点离得非常远。
“有点离谱。”鹿溪费解,“他们是怎么走到那么远的?”
薄光年撩起眼皮:“后悔吗?”
鹿溪的表情认真又凝重:“后悔。”
【卧槽好果断】
【笑死我了都不装一下的,鹿鹿好耿直】
【这是在草耿直人设?她开玩笑的吧,你们如果代入真真,你们还笑得出来吗?】
【开始了开始了,你们关心真真吗你们不关心,你们只关心自己[狗头]】
薄光年将登山杖递回去给她:“拿着这个。”
鹿溪跟阮知知说自己喜欢看老公装逼才带这个,但真实原因当然不是这样。
登山杖实打实地能够减轻登山时的腿部负担,不仅可以保持身体平衡,还能降低近30%的体能消耗。
鹿溪迟疑:“你不需要吗?”
薄光年平静反问:“我体力好不好,你是第一天知道吗?”
鹿溪:“……”
鹿溪屈辱地接过登山杖。
找到景宴他们的时候,简竹真已经热得快要昏过去了。
她没有吃早餐,包里又带了太多用不上的东西,偏偏是这些东西挤占空间,必要的水没有带够。
阳光下行走几小时,头晕目眩,脖颈通红。
这么热的天气确实不适合户外运动,鹿溪看看日头,说:“这里离山顶也不远了,我们是走慢点现在上去,还是在这儿休息一下,等气温稍低一些?”
阮知知低声问时域:“你还好吗?”
时域笑笑:“我没事了。”
两个人非常默契,都没提清凉油的事。
景宴想了想,开口:“你们过来之前,我们已经在原地等待很久了。”
一旦停下来,倦怠感就席卷全身。
简竹真也是停下来时中暑的,于是他说:“我们走慢一点,现在上去吧。”
鹿溪没意见,阮知知又听她的,六个人迅速统一意见。
问题是,简竹真根本就走不动。
景宴低头,轻声问:“我扶着你,我们走慢点好吗?”
简竹真摇头,唇角发白,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鹿溪的登山杖上。
薄光年皱皱眉,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火气。
他正想开口,就听鹿溪柔柔弱弱道:“真真需要登山杖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给你的。真真好厉害,在娱乐圈混久了就是不一样,我太内向了又害羞,都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薄光年:“……”
【我笑吐了你们有没有看到光神转头看了鹿鹿一眼,愕然.jpg】
【光神看老婆之前还皱眉了,光神:怎么肥四有人惦记我老婆的东西?】
【弹幕好迷啊,鹿溪这不就是绿茶行为?这也能吹起来,服了啊贱不贱呐】
【搞清楚点谁才是绿茶,装备是你们主子自己挑的,她不要登山杖也不拿水那能怪谁?鹿溪拿的装备哪样不是你们主子剩下的不要的,她也是走不动路了才说要用登山杖,而且她也说了如果不能走就歇会儿,是你们主子自己既要这又要那,她是巨婴吗人人是她妈?】
简竹真:“……”
简竹真咬牙切齿:“谢谢你,不用了,我跟景宴走慢点。”
鹿溪:“行,那我去前面开路,你们别再跟丢了。”
说完转头就走,看也不看。
薄光年跟上她,现在有点相信了。
可能在日常工作里,真的没人能欺负到她。
他忍不住:“哪儿学来的这一套。”
鹿溪battle完简竹真,觉得体力又恢复了一些,杵着登山杖在山林间快乐奔跑:“走别人的路,就能让别人无路可走。”
薄光年“嗯”了一声,嘴角微动,点评:“小聪明。”
鹿溪以为这又是什么新的爱称,想了想,正经道:“我们是夫妻,要用同一套名字。我是小聪明,那你就是大傻子。”
薄光年:“……”
鹿溪小小声地叫他:“大傻子。”
薄光年:“……”
须臾,一行人抵达山巅。
登顶之后,气温反而没那么高了。
节目组订的住处仍然在景区内,三座小木屋被围在同一个院落里,各自独立互不干扰,但又有木篱笆圈起来的公共区域,放着秋千和烧烤架,院中种满薰衣草。
山巅流云四散,草木葱茏,宛如行走在云中。
凉爽山风迎面扑来,阮知知的双马尾被风吹开。
她亢奋不已:“这里有三个小木屋,我们自己挑吗?”
导演:“对的,你们随便。”
阮知知:“那你们先来吧。”
简竹真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说“我先来”。
但话到嘴边,她突然想到什么,又咽回去。
之前挑装备,她先挑了,也没讨到什么好。但鹿溪显然对户外很熟悉,她怎么早没想到,只要跟着鹿溪选就好了。
三间小木屋分别朝东朝西朝南,鹿溪环顾一圈,发现只有西边的屋子背后,露出郁郁葱葱的竹林。
她直白道:“我想要那个。”
看起来生机勃勃,非常可爱。
简竹真立马跟着开口,虚弱道:“我也想要西边的。”
阮知知忍了忍,忍不住:“你刚才怎么不说?”
非要等人家说完了才跟票。
搞得要抢一样。
简竹真撇撇唇:“我这不是中暑,思维慢了一步嘛。不过没关系,如果小鹿很想要住那边,我住其他房间也没事的。”
有什么呢,不就是阴阳怪气嘤嘤嘤,她也可以现学现卖。
全场静默半秒,鹿溪突然转过去。
她委屈巴巴地拽住薄光年的衬衣下摆,嗫嚅着小声:“我们就住别的地方,不要跟人争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争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好,我好没用。”
薄光年无缝接戏,一只手轻轻捏捏她的脸,做出拇指擦泪的动作,声线低沉道:“怎么会呢,我们小鹿最棒了。”
【我要笑死了,鹿鹿是吃可爱长大的吗】
【我死了我死了光神好宠啊!!】
【鹿溪石锤绿茶啊,真真好可怜,怎么跟这种人一起录综艺】
【啊这,鹿溪做错什么了,我好像看到是简竹真一直在贴着往她跟前凑?】
【简竹真的粉都是瞎子吗,这又不是剪辑版你们还能断章取义堵着鹿溪骂的?眼睛不需要不如捐给渴望光明的人?】
简竹真:“……”
她被史无前例的憋屈感包裹,还想开口,被景宴抢了个先:“既然房间定下来了,那我先带真真回去休息一下,她状态不太好,大家也都休息休息吧。”
说完,没什么表情地带着简竹真走了。
时域:“他们走得好急。”
阮知知:“景宴前辈大概是觉得丢人。”
鹿溪没工夫管他们,她又饿了。
她环顾四周,问导演:“有吃的吗?”
导演:“厨房里有各种蔬菜水果,还有串好的肉串,你们可以现在先找点吃的垫垫,晚上出来在院子里烤烧烤。”
阮知知:“好呀好呀,我好久没吃过烧烤了。”
时域笑道:“你现在不担心体重了。”
阮知知一张脸又皱起来。
鹿溪探头:“你男朋友烦死了,别听他的,吃,吃大块的肉。我等不到晚上了,我们收拾完东西就拿肉出来烤吧。”
现在已经三点多了,收拾完房间,差不多也接近黄昏。
阮知知笑:“好。”
商定好后续活动安排,大家分头行动。
鹿溪走出去两步,突然想到:“有硫磺粉吗?”
周围植物好密集,她刚刚就注意到了。
导演有些意外,但还是说:“有,你等等我给你拿。”
节目组做的毕竟是恋综不是求生综艺,各种装备都管够。
导演拿了几小包硫磺,递给鹿溪:“你不提醒我都忘了,等会儿我去给景宴他们也送一包。”
全世界只有阮知知不知道这玩意儿的用处,她好奇:“这怎么用?”
鹿溪多分了几包给她:“回去之后撒在门窗底下,能驱鬼辟邪。”
阮知知:“……”
虽然将信将疑,但阮知知还是照做了。
鹿溪最后选了朝东的木屋,说是木屋,但其实是一个两层的loft小洋房。
进屋之后,发现内里空间比想象中要大很多,门口挂着一个可以写名字的木牌子,鹿溪退后几步,助跑一段路,跳起来把它摘下来。
她碎碎念:“好不容易有休假,我们要有仪式感一点,给我们的爱巢取个名字吧。”
薄光年看了看周围,房子里家具床品都是现成的,厨房料理台和冰箱被装得满满当当,蔬菜水果都十分新鲜。条件果然比恶劣的山下要优越很多,他不想再给鹿溪吃紫薯了。
薄光年听见她的提问,头也未回,接话:“叫‘薄府’。”
鹿溪不满:“为什么?”
薄光年云淡风轻:“‘鹿苑’听起来像动物园。”
鹿溪:“……”
她还在纠结名字,薄光年突然叫她:“小鹿。”
鹿溪抬头:“嗯?”
薄光年隔着几个房间,语气平静地叫叫她:“你过来一下。”
他在厨房,鹿溪放下木牌,小跑过去:“怎么了?”
刚一推开厨房的门,就有剧烈的、繁盛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流动着从巨大的落地窗外滚落进来。
鹿溪被刺得眯起了眼,抬手挡光:“好刺眼,这里面藏了阿里巴巴的宝藏吗?”
薄光年没说话,朝她走几步,影子刚好将她的脑袋笼进去。
鹿溪的眼睛得到解脱,下一秒便看清了厨房内的景象。
她微怔,眼睛冒出绿光:“向日葵!”
厨房是个玻璃房,三面巨大落地窗,正正对着东边的方向。
落地窗外是另一个小花园,蓬勃旺盛的阳光下,是大片大片的向日葵田。
刚刚站在外面的小院子里,一行人的视线都被挡住了。
从外面看,只能看到长得高的竹林。如果植物恰巧长得很矮,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鹿溪惊叹:“好漂亮,这房子背后竟然还有一片向日葵田!”
她没有拉开玻璃门,只隔着一道玻璃观察这些脸盘逐渐转西的花朵。
阳光太过明亮,薄光年站在她身边,垂眼时,感觉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被太阳晒得透明了。
薄光年:“觉得你会喜欢,所以叫你来看看。”
鹿溪两眼发亮:“我确实喜欢!它们好好看!”
薄光年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不紧不慢地说:“嗯,是很好看。”
刚一进门,简竹真就放开景宴的手:“你干嘛那么急着带我走?”
景宴问:“不然呢,你要跟鹿溪吵一架吗?”
简竹真:“本来就是她做得不对!”
景宴笑了:“她哪里做得不对?竹真,她对你没有恶意,你也不要针对她。”
麦克风没关,房间里也有摄像头,他把话说得非常委婉。
两个人上节目之前就早有约定,无论是景宴还是简竹真,都不许过度关注鹿溪。
景宴觉得他做到了,但简竹真没有。
“我针对她?”简竹真被气笑了,“我什么时候关注过她,我关注的人一直都是你。”
这话景宴听懂了,她是在说,你是不是对她还余情未了。
景宴走过来,抱抱她:“我不是那个意思,竹真,我也很喜欢你。”
简竹真也听懂了,他是在说,“我喜欢的人是你,跟鹿溪没有关系”。
她心里的怒气一瞬间烟消云散,脸上佯作不高兴:“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想,我一点都不好?”
景宴笑了:“我没有。”
他只是感到无奈。
为无可阻挡逝去的岁月,也为无法回头的、跟简竹真或鹿溪一起度过的青春。
景宴说:“竹真最好了。”
他语调温柔,说话的语气像十八岁初见,也像他第一次向她告白。
简竹真有些不好意思:“我们给小木屋取个名字,把木牌挂上吧。”
景宴点点头,语气还是那样:“好,我去给你拿凳子。”
好像温柔,波澜不惊。
又好像只是对什么都不在意。
鹿溪最终给小木屋取名叫“鹿&薄”。
薄总点评:“平平无奇。”
鹿溪坐在他臂弯里,指挥道:“再往左一点……哎左过了,再右一点,你又不是看不见钉子在哪,挂个牌子有这么费劲吗?”
【你挂上去他就没法抱你了啊,笨蛋小宝贝】
【光光好心机】
【光神臂力好惊人,竟然能用手臂就把鹿鹿托起来,我已经气得在殴打没用的男朋友了】
【结了婚的就是不一样,够不着就把你抱起来,看看隔壁组,还在用凳子】
薄光年冷笑:“那我松手了。”
鹿溪坐在他肩膀边缘,被他的手臂撑着,闻言立马抱他脑袋:“别别,我错了。”
薄光年抱紧她,看着她把木牌子挂上去。
鹿溪:“好了。”
他轻“嗯”一声,将她放下来,等她站稳脚跟,才完全放开手。
鹿溪抬头看看,很满意:“我们出去烤肉吧。”
薄光年提醒:“你刚刚才吃了半个西瓜。”
鹿溪不服:“小孩子长身体呢,要吃要吃。”
这边话音刚落,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划破院落的宁静。
是从简竹真那里传来的。
鹿溪微怔一下,赶紧拽着薄光年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见简竹真已经赤脚冲到了院子里。
她好像是在梳头,辫子编了一半,就急匆匆地狂奔了出来。
“有、有蛇!我房间里有蛇!”简竹真尖叫,看见鹿溪,口不择言,“是你把房间给我的!”
她质问,“你知道竹子招蛇,所以故意让给我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阮知知听见声响也跑出来,鹿溪还没反应过来,薄光年就突然拽住她,将她往后拖了半步。
男人声线低沉,不高兴地撩起眼皮,冰冷之中卷起山雨欲来的怒火:“说什么疯话,你有病?”
“要是不想拍这个综艺,现在趁早走人。”他停顿一下,姿态冷漠而倨傲,“换一个懂事儿的,来做景宴的c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