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普脸红得跟猴子的屁股一样,迅速地将大册子放回到了柜子里,用力地拍上了柜子的门。
他深呼吸了几次,低头看去,仍然是……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对自己伸出了魔爪,开始给自己做打磨抛光局部护理。
一边护理,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对这种东西有反应也是正常的,毕竟是黄图,正常男人对黄图有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即使是男男黄图……
哪个直男对同性春宫图啊!!啊啊啊!!
宋普都二十岁了,已经过了青春期迷茫的时候,对自己的心理生理不说一清二楚,至少也有了了解。
他二十年来从未对同性有过过多关注,即使有关注,也只是比比吉尔大小这种程度,绝对没有到垂涎同性肉(体的地步,但现在算什么?他居然!居然看同性黄图了!!
宋普十分懊恼刚才的手贱,但这会儿懊恼也没有用了,他刚刚看到的东西一直在脑子里循环播放,即使闭上眼睛都没有用,眼前还是那生香活色的gif,他脑子发起热来,四肢百骸都流淌着一股说不清的热意,叫他浑身都冒出了热汗,脑子里也闪过了一阵阵的白光。
忽然,他听到了一声动静,因为正好到了紧要关头,他也没有睁眼,直到结束了,缓过来了,才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刚刚还泛着潮红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几分,结结巴巴地道:“……哥,你怎么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极为羞耻地扯过旁边的被子遮住了自己。
宋凌云也有几分尴尬,他默默地收回了踏出门槛的脚,将薄薄的房门给关上了,“你……收拾一下。”
宋普恨不得穿会半刻钟前给自己一棍子。
花了一会儿收拾完,他红着脸去开门,宋凌云站在门口,手里还抱着一个玉枕,两个人对视了一下,都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最后还是宋凌云先开了口,说:“我敲过门了。”
宋普隐约想起似乎是听到了些响动,但当时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的东西太多了,一时也没有注意。
他拿过宋凌云的枕头,放到了床上,又问:“你用过午膳了吗?”
宋凌云面色如常地笑了一笑,说:“还没有,我过来与你一起吃。”
宋普说:“那得让灯笼和厨房说一声多加几个菜了。”
厨房上菜快,没多久,灯笼便提了两个大食盒过来了。
府上有份量的主子并不是很多,所以厨房对每房的口味都一清二楚,几乎不用宋普特意吩咐,上来的菜都是他和宋凌云爱吃的。
宋凌云问:“要喝点酒吗?”
宋普赶紧摇摇头,说:“我就不喝了,我酒品不好。”
宋凌云笑了一下,说:“喝点吧,我看着你,不会让你喝醉。”
宋普想了想,答应了。
宋凌云便让灯笼去拿酒过来。
宋普不算很喜欢喝酒,但不得不说,有时候喝点下酒,再加几个下酒菜,那滋味悠悠闲闲,格外自在。
灯笼拿来酒壶,宋普接过来先给宋凌云倒了一杯,问他:“哥,你酒量怎么样?”
宋凌云回答:“应当比你好一些。”
宋普说:“怎么可能,你没和我比过,怎么知道比我好?”
宋凌云见他不服气,说:“至少我还未醉过。”
这话一出口,宋普哑口无言,他低头抿了抿酒,又觉得有些不带劲,便唤了灯笼,让他去酒窖去拿澹台熠赏给他的春日醉。
宋凌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你还私藏了好酒?”
宋普没敢说是澹台熠赏的,含糊地应了一声,待灯笼拿来了春日醉,他给宋凌云换上,期待地问他:“这酒怎么样?”
宋凌云眉头松缓了起来,含笑道:“的确是好酒。”
宋普便说:“哥哥喜欢就多喝点,我还有三壶。”
不过宋凌云没有多喝,“午膳过后还要去一趟营里,喝几杯就够了。”
许是到了临别时候,反倒无话可说,这一场午饭,兄弟俩都没有过多的话。
甚至夜幕降临,宋凌云到了宋普院子里,陪宋普又用了一次晚膳,喝了点春日醉,洗漱后躺到同一张床上时,兄弟俩都有些相顾无言。
宋普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宋凌云忽然开口,“阿普?”
宋普被他这一声惊得瞌睡虫都跑了,“……什么?”
宋凌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对未来有过打算么?”
宋普愣了一下,回答:“哥,你也知道,我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所以对未来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不缺衣少食不吃苦就够了,家里已经满足我这个要求了。”
虽然这里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电视剧之类的消遣项目,但他的出身让他极大的减少了对此的不满,有的吃有的喝,爹疼妈爱还有个弟控大哥,除了要给皇帝打工,没太大缺点。
宋凌云笑了起来,平静地说:“这个要求很高了。”
宋普总觉得宋凌云好像有着很多的心事,虽然面对他很多时候都在俊美又爽朗的笑,但若是面对其他人,那张脸上多半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宋凌云也就和他聊了这么一小会儿,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宋普这次便真的睡着了。
日子过得是很快的,一个不留神,几日的时间就从指缝间流过了。
宋凌云去塞北的那天起得很早,三更都未到,便骑了一匹快马走了,连让家人送送他的机会都没给。
而让宋普苦恼的另一位,他居然真的开始上朝了。
宋国公说到这件事,简直喜极而泣,对宋普说:“你祖父总说陛下只是年纪轻,太过贪玩,等时间到了,便会浪子回头,我还不信呢,没想到有生之年还真的能看见陛下上朝。”
澹台熠老爹给他留下的班底委实过硬,分插到各个部门里,使部门都能正常运转,到了皇帝这一环,即使他不上朝,也不批阅奏疏,给出工作指示,但大方向由内阁紧紧地捏在手里,若真有急事,叶首辅还有其他两朝元老亲自进宫对澹台熠说些软话,求着他做,澹台熠总归会卖些面子的。
这也是他这么久没有上朝,梁国都没有出过太大纰漏的主要原因。
听宋国公说到这里,宋普才知道,即使当初他不劝澹台熠去赈什么灾,那些重臣总会找上门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毕竟皇帝不上朝,很多事情都没法沟通,有消息延迟。
这样想,澹台熠工作也不是很复杂,他倒好意思一直玩。
梁国皇帝上朝的制度是天天坐朝制,先帝当时便是天天坐朝,若要比先帝还贤明,自然得从这些小细节开始。
澹台熠现在是明白过来当时为什么觉得有哪里不对了,他竟是被宋普三言两语劝到了失去了玩乐的时间,仅仅被他用了几句话!
澹台熠不免深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好哄骗了,而且当时他是想和宋卿一起看春图的!他才看了几十页,怎么就被他借走了?
只是被宋普借走春图,澹台熠也拉不下脸面让他还回来,但要是再去和秦叔要,他也觉得没面子,因而便耽搁了下来。
他上朝了几日,那些直谏的臣子少了许多,因而体验还算不错,没坏他的心情。
宋普官位太过低微,因而连踏上凌霄殿的资格都没有,便在后宫里等澹台熠下早朝。
常江明实在觉得无聊了,对宋普咬耳朵,“阿普,要不要去那边池塘里钓鱼?”
宋普瞪了他一眼,“这在宫里,你还想钓鱼?”
常江明讪讪道:“我就是太无聊了。”
宋普说:“来打牌吧。”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副竹牌。
常江明眼睛亮了一亮,笑道:“我会这个,我哥带我玩的,还跟我说是你搞出来的,你真厉害。”
宋普问了小太监时间,知道澹台熠下早朝还有好一会儿,总能玩几局,因而便找了一处凉亭,跟常江明谢糯玉两人打起了斗地主。
还没打一会儿,宋普就看常江明和谢糯玉两人站了起来,对他身后唤了一声:“恭王殿下安好。”
宋普回头一看,果然是恭王,他还未走近,宋普就发现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那漂亮的唇也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宋普回过神来,和常江明他们一块儿站了起来,问了一声好。
恭王走到他们面前,看了桌子上的竹牌一眼,唇角翘起一个弧度,满是温和的笑意,道:“本王只是路过,并无打搅之意,你们继续玩,不用在意本王。”
他脾气温和,从容有度,又长了一张十分俊美的脸蛋,因而十分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虽和澹台熠长得有六七分想象,但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人,他笑起来能让人感觉到是有温度的,真诚的,不像澹台熠那样皮笑肉不笑,仿佛下一秒就能砍了你。
常江明对澹台熠恐怕都有心理阴影了,见到这样温和的恭王,也不见得能放得开,十分拘谨地坐着,出牌连续出错,最后都打不下去了。
宋普见常江明这样,又去看了一眼若无其事一样坐在旁边的恭王,开口问:“恭王殿下伤势可好些?”
恭王笑道:“谢谢阿普关心,本王伤势已痊愈。”
又转过眸,仿佛有些深意地看着宋普,轻声道:“陛下如今开始坐朝,阿普可曾想过脱离后宫?”
宋普捏着竹牌发愣,过了一会儿才说:“陛下待我恩重如山,在下怎会有这种想法?”
恭王看着他,又扭过脑袋,对常江明和谢糯玉说:“本王有话想单独与阿普说,不知两位可否回避一下?”
谢糯玉和常江明齐声道:“恭王请便。”
话音刚落,便一起起身,往凉亭外走了几米远,给恭王和宋普两人留下了充足的空间。
宋普很想说你这样总凑到澹台熠的地盘上来,是觉得身上的伤不够重吗?但又说不出口,只能望着恭王,说:“殿下有何话与在下说?”
恭王琥珀色的眼眸深深地盯住了宋普,那双泛着温润光芒的眼睛浮现出了些许克制的情愫,他低声道:“我和令兄乃至交好友,对阿普你,也无比在意,若是你想离开陛下身边,我会为你斡旋。”
宋普有些吃惊,同时有十分警惕,“……恭王为何为在下这般尽心尽力?”
恭王苦笑道:“阿普你也看见了,陛下一言不合便惩戒下人,即使是我,也照罚不误,陛下性情难测,身边伺候的人换过好几轮,从没有一个能活的过一年,阿普若继续在陛下身边伺候,恐怕也……”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蹙了蹙眉,望着宋普的眼睛含着几分欲露不露的情愫,更带了几分怜惜。
恭王的相貌和澹台熠像了六七分,只是轮廓更加清晰明朗,因而显得俊美非常。更别说他看着宋普的眼神实在是有点露骨,若真的有那方面倾向的人,当真会被触动,然而宋普自诩直男,纵然前几日出现了小小的意外,他也顽强地保持住了自己直男的人设,所以对着恭王的眼神,也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更警惕了,“……殿下何必如此,陛下待在下极好,断断没有殿下说的这些事情发生。”
抛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恭王脸上的表情收敛了几分,他听了他说的话,微微挑动了一下眉,声音更温和了几分,“那是我多虑了,智云如今远在塞北,你是他视若珍宝的亲弟,我自然也要多加照拂,若以后有什么麻烦,只要我能帮得上忙,阿普尽可找我。”
宋普说:“或许在下不会有那个机会。”
站队这种事情是不能马虎的,因而他十分谨慎,没有给自己留什么后路。
宋普到这个时候,才发现恭王对彼此的称呼已经换成了“我”和“你”了。
在这个时代,用“我”和“你”这种称呼,都是极其亲密的关系才会说的,恭王倒是这么放得下身段改变称呼。
他对恭王虽没什么恶感,但同样也没什么好感,对他这种小心机也有点抗拒。
恭王见他如此油盐不进,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还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宋普好奇地问:“恭王进宫可是来见陛下?”
恭王便临时改了口,道:“本王是来见太后的,太后昨夜受了凉,今日有些发热,因而本王进宫来探望。”
宋普道:“恭王殿下如此有孝心,太后娘娘定会安然无恙。”
恭王笑道:“借阿普吉言。”
宋普道:“陛下要下早朝了,恭王也知道陛下那性子阴晴不定,动不动就发脾气,实在不好伺候。恭王伤势才刚刚好一些,莫要再与陛下碰上面才好。”
恭王沉默了一会儿,微笑道:“本王要谢谢阿普关心了。”
宋普起身要送他,只是膝盖突然一软,整个人又跌到了恭王怀里。
恭王立即扶住他,温声道:“阿普怎如此马虎大意,今日已是第二次了罢?”
宋普也懵,他赶紧从恭王怀里挣脱出来,对恭王道:“谢殿下帮衬。”
恭王叹了口气道:“阿普这般不小心,智云怎会放心将你送到宫里伺候陛下。”
宋普:“……”
他无话可说,将恭王送出凉亭,恭王还想与他说些什么,一个小太监走过来,与他说了些什么,他顿了顿,对宋普说:“本王得回府了,日后再请阿普去府上一聚。”
也不等宋普说些什么,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谢糯玉走到宋普身边,对宋普说:“你刚刚和恭王殿下是怎么回事?”
宋普摇摇头,不大想说话。
谢糯玉欲言又止,待重新入座后,重新摸起了竹牌,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低声道:“我刚刚,看见什么东西闪过,而后你便跌倒了。”
“啊?”宋普一时没懂他的意思。
只是还不等谢糯玉说什么,就听见曹喜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皇帝陛下驾到。”
几人回头一看,便看见澹台熠意气风发地朝他们大步走来。
“宋卿,你和孤去纯合宫。”澹台熠人一到宋普跟前,便开了口对宋普说。
宋普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
澹台熠看了谢糯玉等人一眼,眼里透露出几分不耐烦,对他们说:“从今日起,常卿和谢卿还有李宗义都不用再进宫,待孤什么时候要用到你们,再传唤你们。”
此言一出,常江明和谢糯玉两人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宋普却是眼前一黑,脑子开始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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