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发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了。
由于和张白度过的漫长岁月致使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除了张白外,他所见识过的生物中还没有谁比自己活的时间长。因此他并不是特别将自己那些弟弟妹妹的事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看来,除了自己的父亲,也就是现今他所承认的唯一神明张白之外,没有谁能够对他造成威胁,也没有谁是他必须在意、必须防备的人。
他不在意那些弟弟妹妹,不将他们放在心上,但是他好歹知道他们背后出谋划策的终究还是张白。虽然那个罪魁祸首现在已经安安静静入睡了估计没他的命令醒不过来,但是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不管怎么说,虽然现在他是成功将张白的行动能力封锁起来了,可是张白还是那个张白。哪怕失去了那么多能力那么多神格,可是这样也改变不了曾经张白陪伴他的那段岁月里,不论比什么,张白都从未输给过他的事实。
第一次李白得知绝望这个词的含义,是他在出生了有一段时间以后。他在经历过无数次惨败后想到了一个自认为是非常好的方法,那就是他自己来创造一个游戏。如果是他自己创造的游戏的话不论是游戏规则还是其他东西都由他来决定,这样他就不再害怕会完败给张白了。
可惜的是,哪怕再怎么绞尽脑细胞,用尽自己曾经在时间的长河中得到的经验,他所制造出来的游戏再怎么让他自己满意觉得这已经是现在世界上最完美的游戏了,但是在他的兴致勃勃将游戏拿给张白看,并且在同张白一起玩邀请张白当他的敌手的时候,他都无一例外地惨败在了张白手下。
太不科学了,不科学到了没道理的地步了。虽然他们本身就很没道理,不过再怎么说不论是做什么他都赢不过张白而且甚至连一次平手都没有什么的还是太作弊了。
他不论怎么懊恼,也想不到张白为什么总是能够将他虐到体无完肤的地步。
张白从未像普通的人类父母一样,为了让孩子能对自己的本事有所信心,估计也是为了好哄孩子,从而明明自己的本事就很大却故意输给孩子什么的。他明明平时相处的时候,尤其是在对待李白的时候,总是温和的不可思议。可能是因为李白本来就是他用自己的骨头造成的骨笛所创造出来的吧。但是唯有游戏,或者说一牵扯到胜负,张白整个人都会变得极其富有攻击性,好像整个温润如玉的人瞬间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矛,不将敌人攻击得支离破碎就绝对不善罢甘休。
他曾经好好想过自己为什么没办法将张白打败,也曾经缠着张白问他为什么自己总是输而他总是赢,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张白总会无奈地笑着对他说,就是因为会问出这种问题所以他才赢不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张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从来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打不败张白。
不论再怎么经历以后的时间,他也总是想不明白。
但是,唯有这次。
“唯有这次绝对是不同的了。”他右手把玩着自己本体。估计没人能够想到,张白的骨头是同软玉一样的温润色泽,白而不刺眼,看着就好像要沉溺在那温柔的色彩中,但是这种颜色既干净又清爽,完全没有好像古代的九尾妖狐一样刻意勾人因此让其沉溺的媚意。
而这根骨头的形状也很让人不敢相信这会是一根骨头,因为他也不是没见过骨笛,但是那些用山中鸟兽或者干脆用人类的骨头做成的骨笛一个个全部都让他觉得完全不能同自己相提并论。不论是材料还是做工,李白都敢肯定自己绝对是骨笛中的第一人,并且哪怕后世也不会有人能超过自己。
这根骨头坦白来说给人的感觉就像张一样,透着刻骨的神秘。
“没错,唯有这次绝对是不同的了。”
他再次重复一遍,注视着骨笛的视线越发坚定。毕竟这次他吸取了过去那么多的教训,而且最关键的是能够赢过他,唯一他觉得能够赢过他自己的张白都被他打了一针好好睡着了,没了张白那群弟弟妹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既然能够赢过他的唯一要素被他自己铲除了的话,那不就代表现在的他就是纯粹的无敌了吗?
不过在他眼里这还不够。
他想要赢过张白。
单单让张白睡着完全不够。怎么可能够的了,毕竟他除了想要让张白回到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模样之外他还想要赢过张白。他知道以张白的本事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能够在算计之中——当然这是在他醒着的情况下。不过好歹他也在分离的那些日子里好好学习过了,怎么也不会在当事人睡着的情况下还会输给对方吧?
“所以说,这也是一场对决啊。父亲。”他有些神经质地念叨着,面前什么也没有,张白更是不可能知道他现在正在念叨什么,也就是说他很显然在自言自语:“说我卑鄙也没关系,只要赢了就行其他什么也不必管,正所谓胜负不就是这种东西吗?”
——你说的对啊。
他的身体猛的一颤。
明明空无一物的前方,却总感觉传来了温和的低语。
——只要赢了就行,这的确没错。
——所以,我只要赢了的话,你也不允许有任何反驳。
他心中的不安瞬间膨胀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他不再悠哉悠哉地把玩自己的本体,开始疯狂查找自己之前设下的万无一失的计划有什么漏洞。他有预感,张白哪怕正在睡着,可他依旧——
“将军。”
屏障破了一个大洞。
无法被修补的,大洞。
“准备好了吗混账大哥?”那些弟弟的笑容分外嚣张:“现在我们要用老爸设计好的计划去把你给干掉喽?回答呢?反正你肯定会心跳加速地乖乖等着我们的到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