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有某种不是很好的意味。
“我重回到真身里,你死定了。”龙士原本死寂的眸底顿时升腾起被侮辱的愤怒,他怒极反倒冷笑着了,放弃了抵抗的双手揪住穷奇的衣襟。穷奇也不甘示弱地缠抱住身下的他,笑着说:“跟你这麽伟大的神纠缠到死,那也是不错的事。”
开启的封印将厚实的土地变成了湖泊般柔软,细微地漾动。
他们两个如同双生树似地缠成了一团,一边在往身底下的封印沈沦,一边又拳脚相加地打了起来在完全被封印吞没之前,龙士的视线停驻在了远方那三人身上,他深沈的眼眸似乎有着千言万语,但又像无动於衷般平静。
这是蛭魔没有料想到情况,他不由得怀疑,千年的时间是否消磨了穷奇曾经的雄心大志,他和从前明显有些不同了。只是,蛭魔除了遵循穷奇的命令外,也没有别的选择,虽然他在下一秒就愣怔在原地,发现了现在这彻底失控的局面。
如果说简古明抢走了属於龙士的身体,那麽相对来说,他也承担了属於龙士的罪孽。龙士屠杀过无数的魔,甚至是人类,那些无休止的瘴气长年累月地积聚着,它们等待着报复的时刻,此时──
一望无尽的阴森瘴气犹如黑暗的潮汐从空中蔓延而下,就仿佛是顺着无形的墙壁流淌下来那般,以简古明为中心点,它们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节节逼近。这世界,该还给它们一个公平。
这些瘴气,是连穷奇也不敢招惹的。蛭魔的第一反应是离开这里,他几乎是马上就转身想走,然而,他忽略了他也亏欠了井容筝一份公平,他被她给缠住了。她想,烟消云散也罢,她需要在仇恨之中得到解脱。
“你一只女鬼也配和我交手麽”蛭魔嘲笑道,他的眼底有着恶毒和恐吓。井容筝不语,她的背後不断地窜出了光线将前方的蛭魔捆绑着,她只是绊住了他并不攻击,饱含着幽怨的眼神投在了简古明身上,凝望他痛苦扭曲的表情,她也疼了。
她其实真的喜欢他。
井容筝抬头仰望天空,瘴气的减少让天空的星星明亮了些,她忽然就数着它们并且计算着新年来临的时间,那心底的仇恨随着美好的想象渐弱了,怨气也终於肯平息,好心放过了她。
事情至此,她那说不出的心思也只能埋葬在内心深处。井容筝是个善良的女人,只可惜她的遭遇真的太悲剧性了,她的性格也太决绝,在很久前就砍断了自己的退路,现在,她想在绝境里获得最後的自由。
“莫诀,这些”风无释欲言又止,他环顾着淹没了四周的瘴气,更加抱紧了简古明。它们犹如滚烫的熔浆般把碰触到的所有物体都溶化,它们快要接触到他们了,触及了他们的衣角
莫诀连分心去望上一眼都没有,他只顾着继续帮助着简古明度过这个难关。就算他们几个会死在这里,他也要简古明把他的孩子生下来,在除夕消失前他要保住他们这一家人。swisen.
“呜呜,你们走吧,离开这里──”简古明哭喊着说,他已经快要没力气了,那种会将莫诀和风无释侵蚀的危险在逼迫着他,他的胸口充斥满了恐惧,他放纵着哭得很大声,“──走吧,别管我了,走啊”
风无释也不回答了,他索性闭上了双眼不去看,他的心中百感交集,有很多种後悔存在,不过没有恐惧,偏偏还有着幸福感。如果他们都会在一起,那麽活着或者死了,是在人间还是在地狱,这有区别麽没有的。
“啊──”简古明嘶喊着,他的瞳孔映入了那就像滔天海浪的瘴气,它们就要将他们席卷吞噬
在最後的时刻用尽了仅余的勇气和精力,当简古明感觉到有什麽东西滑出了他的体内,那不依不饶的剧痛就倏地抽离了,旋即有道纯净的白光直冲天际。
彻底虚脱了,简古明的耳边听见了莫诀欣喜而又颤动着的叫唤,还有风无释控制不住的低泣声,他茫然地望着天空,他只感到累极了,那知觉也被倦意所淹没,视野中的一切都模糊了
龙狼之子的诞生,带来了净化一切的光。新生儿代表着新的生命,新的希望,纯洁而不受任何污染,那是任何黑暗势力都无法匹敌的干净。这历经苦难的生命,来之不易的孩子,总算能叩开世界的门扉,能够给这混浊的天地带来了极其珍贵的清澈。
“哇哇──”当这孩子送给了世界的第一声响亮的啼哭,天空就爆发出了如白昼般的光色,它冲破了层层的阴暗笼罩住他们,并且以很快的速度在地面上扩散。
所有的瘴气在接触到光的那瞬间就幻变成了绝艳的黑色花瓣,它们在天地间凄美飞舞,属於千年前的哀号便四起,但在柔暖的光经过的地方,迅速长出的碧绿的青草覆盖住了伤痕累累的大地。
这个幽暗的鬼魅森林,难得如此奢侈拥有了眷顾,得到了希望和光明的洗净。
“该死”蛭魔忿怒地咒骂着,眼见那从天降落的光就要来到他跟前,他立即飞跃起来──井容筝的反应很快,她伸出的双手变成了两条长鞭,它们分别将蛭魔的两条腿捆缠住,尖利的指甲扎进了蛭魔的腹部。
她是怨鬼,新生的光会把她也消灭。井容筝也知道,只是她的神情冰冷凛然,蛭魔展翅想将她也一并带走,她的双腿却深深插陷入了土地里,将自己的身体作为了困住蛭魔的锁链,选择同归於尽的方式给予了报复。
“啊”蛭魔破碎的惨叫和身体爆裂声刺激着她的耳膜,井容筝侧头眯着眼睛凝望着近在咫尺的白灼的光,半秒不到,下一个就是她。
短暂的时间里,她刺痛的瞳孔在光中看见了豁达和安宁,它们蓦地照耀着她,终於穿越过了她的身体驱逐了她背後所有的污浊,温暖的光也让她的心境平祥,她的眼角渗出了透明的液体,却终於释怀地笑着了终点处,她
在轻叹,享受明媚的阳光。
在简古明下体先匆匆作了处理,莫诀单手抱着通体雪白的小男孩,儿子在呜呜地小声哭,他急忙扯下了外袍包住了孩子的身体,再来就抬头望向了简古明──他安静地靠在风无释胸前,英俊的脸庞显得疲惫不堪,低垂的眼帘遮挡了他的目光,似乎是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他的嘴角依稀噙着丝暖洋洋的笑意。
青草味与花香弥漫鼻间,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有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莫诀无声无息地来到简古明身边,他看了看胆怯得无法言语的风无释,没有说话。
“简,你看,这是你的孩子。”良久,莫诀轻柔地笑道,他把还在抽噎着的小家夥小心翼翼地放进简古明的怀里,然後便以近乎虔诚的心情在他的唇边印下一吻,略微哽咽着说:“谢谢你,为我生了这麽可爱的儿子。”
风无释总算鼓起了勇气,他僵硬的右手慢慢地放到了简古明的鼻下,手指在无法抑制地发抖半晌,他的双臂用力抱着怀中这个安详得像是睡得非常沈的男人,埋首在简古明的颈边,他宽厚的肩膀颤动着,忽然就低沈地哭出了声音。
雪不知何时停了,有阵风吹过,这是静谧辽阔的森林。这番纠缠终究能够画下休止符了,数不清的恩怨与纠葛化成了最美丽的花朵,随着风,它们扬长而去,只在人的心头留下了辛酸苦辣的各种滋味。
12点整,人们在尽情地大声欢呼,在城市某一处升起了小小的火星,它在天空绽放出了最灿烂的烟火,它在黑夜成为了最完美的点缀,象征着新的一天,新的一年,还有新的故事。
结束,是另一个开始。所谓未来已经来了,它正式光临了他们的人生,在他们的生活翻启了新的一页,於是我想,也会有新的内容进入我们的视线,不一定精彩有趣,但一定幸福。
在很久以後的一个炎炎夏日,这天,万里无云。
“近两个月是流感高发期,请市民要注意个人及公共卫生工作,勤洗手并且尽量减少去人多的地方儿童注射流感疫苗”富有感情的女音讲述着这样的提示广告,收音机已经连续播放一个星期了。
空气仿佛都沸腾了,吹拂过的微风几乎就是热气,午後的太阳给城市镀上了层灼热的白芒。人行道上,大部分行人都透露着一股对夏季的不耐和疲乏,拖着无力的脚步在街道穿梭。
在倾撒着阳光的公路,因前方发生的交通事故导致这挤满了大街的车辆寸步难行,有些暴躁的司机会砸着喇叭发泄不满。
夏季,闷热得人连呼吸都有些懒惰,话都不太愿意说。开车出门最怕的就是遇上大塞车,比如现在这样的,一逗留就近一个小时过去了,可惜是车没有翅膀飞不了,否则这个没耐心的男人也不至於索性从副驾驶座下车,选择步行去那两条街外的医院。
这是一个英挺的男人,眉目俊朗帅气,拥有黄金比例的身材健壮而结实。他身穿着纯黑色的衬衫,量身订做的西裤更好地勾勒着他修长双腿的线条,他饱满红润的嘴唇叼着一根点燃的烟,柔软的黑发剪成了简单干练的发型,不是很时尚,但衬得他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从开着空调的车上出来,男人抬手挡了挡直照射下来的毒辣的阳光,骤变的热感让他皱眉,拨了拨额上细碎的刘海,烦躁地啐了口。他绕到左边的後车位,拉开了车门,他低身似乎是在和里面的人交谈,接着他往车内伸出了双臂,很快就从里边抱出来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
小男孩张着双臂扑进男人的怀里,他样子看起来大约是四岁左右,穿着宽松的深蓝色小背心和吊带裤,光赤着白嫩嫩的小脚丫。男人的右手抱着儿子,左手关上了车门,然後就把嘴上的烟扔在地上踩熄,坏笑着揉乱了男孩遗传自他的黑发,说:“爹地带你去扎针针,你怕不怕啊”
“不怕。”男孩坐在男人的臂弯里面转着小号的魔方,他闻言就抬起小脸,眨动着清澈漂亮的银眸,他冲着男人很乖巧甜美地微笑着,接着就用脸颊蹭着男人的颈侧,答道:“爹地,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哭鼻子的。”
“臭屁小孩。”男人刮了几刮小男孩的鼻梁,恶劣地曲起食指在小男孩光洁的额头弹了下,不过他的力道拿捏得很准,男孩并不疼。
“爹地”
小男孩可爱地皱着鼻子,他腾出了一只小手揉揉被欺负的地方,想想又朝着男人笑了笑,而後就低头继续转他的魔方,就快要完成了。男人忍不住再度揉着儿子细软的短发,捏弄着他粉嫩的小脸蛋儿又笑了。
他这样爽朗的笑容,真的相当迷人。
在那辆黑色轿车附近的人,只要看见了那一幕的人,他们忽然全都有一瞬间的恍惚,时间都静止了。在灿烂的阳光所笼罩的地方,那个英俊的男人怀抱着的也许就是一位小天使。
这对父子,太过惹眼了。
“简,等等。”有人叫唤这个名字,男人停下了脚步回过身,看向了轿车所在的位置──在驾驶座的车窗缓缓摇下时,焦灼的光芒流泻在绝色的男子身上,他的轮廓在光晕中显得唯美而不真切,淡茶色眸子的眼波隐约透着妖魅之色,性感的薄唇勾扬着不易察觉的笑弧,掌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也微泛着亮。
“什麽”他们中间隔着不算遥远的距离,简古明站在人行道提高了音量问说,他疑惑不解地盯望住此趟出行负责驾车的男子。风无释摇了摇头,他在车内扔出了一个钱包给简古明,顺便叮嘱道:“注意安全,搞定後你就乖乖在那边街头等,我们很快过去。”
“注意安全”简古明不屑地呸了呸,他抱着小男孩迈步往医院走去,同时凑在男孩的耳边很正经说道:“只是两条街而已还那麽罗嗦,你二爸的头壳真的坏掉了。”
小男孩没答话,他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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