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缕晨曦上身,江不觉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双惊诧的眼神。
“怎么了?”他立即起身,看了眼自己,发现并没上缺胳膊少腿,这才大舒了一口气。
已经被震惊的有些麻木的林一恒,热情的搂过他,一脸羡慕的道:“兄弟,我真的羡慕你。”
“假若我有你这样深厚的修为,我就和我师兄硬碰硬了。”
当然他这样也只是说说罢了,经过这些天,他也想通了,失败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他要找回他当年练剑时的姿态。
江不觉一脸惊奇的看着林一恒,道:“怎么,你想通了?”
林一恒淡淡一笑,怀中抱剑,脸色逐渐变得肃穆,而后一本正经地道:“自我年少握剑起,我便知道我将会是那剑道魁首。”
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让江不觉有些不适应,毕竟当初见到他的时候,他还仍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这时迦罗靠着门框,扭过头来,冷冷道:“什么叫想通了?这还不是我的功劳,若不是我开导你,你会那么容易想开?”
“我现在有点搞不懂,为何这一世居然能遇见你们这些人。”
“你这话的意思是?”江不觉有些不解,疑惑的问道。
迦罗瞥了一眼他,而后没好气道:“你还问?先说你吧,你究竟是怎样拥有那样深厚的修为,而你的身体居然承受不住那样的修为。”
说到这里,他更是横扫了江不觉一眼,道:”还有,就算不用我帮忙,你身上的封印也渐渐会自己解开。“
“什么?自己解开?”江不觉问道。
“你没发现,你现在没有一种精神充沛,力大如牛的感觉吗?”迦罗淡淡道,“现在的你,已经步入了第一境,算是个真正的修士。”
这样一说,他真的有种精力充沛的感觉,并且神明清晰,明察秋毫,五感比之前更为敏锐了。
这也就表明,他正是成为了一名修士。
迦罗在一旁有些气不过的继续道:“你还真是个怪胎,我千百年来从未见过你如此奇特之人。”
“其他修士是在努力修炼变强,而你不同,你只需要静静等着自己身上的封印解开,自然而然就会成为天下第一。”
“啊?”江不觉听了心中顿时有种酸涩之感,五味杂陈。
只不过他这副神态,在众人眼中却是无形之中装了个大逼。
迦罗一时间更气不过,没好气道:“这就好比,有的人努力一生只为了成为王,而有的人天生就是王者。”
“咳咳。”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雅致的嗓音,只听声音就能推断出这声音的主人是一位美女。
只见如烟骈步走来,脚踏青尘而不起,衣袂飘飘,翩跹出尘,宛若一位谪世的仙子。
“迦罗够了。”如烟一声冷喝,而后移目江不觉,清冷说道:“他的意思只是说,这一世天才绝艳的人实在太多。”
而无法无天的迦罗,此刻竟罕见的没有反驳,静静地立在一旁。
“见过如烟姑娘,在下江不觉。”江不觉这般说道,从她的目光中,他看到了万世沧桑,浮沉转变,他竟有忍不住陷进去的错觉。
如烟点了点头,而后定定望住江不觉,轻启朱唇道:“江公子,我想有件事情,请你帮忙。”
“姑娘,何事?”江不觉不由抬头,他总觉得眼前这位光彩动人、倾城绝艳的如烟姑娘,在她漂亮的躯壳中住着一位疲惫沧桑的灵魂。
“我知道你与虺青衫有过交情,因此还请你告诉他我死了,带去我的死讯。”
说这话时,那股沧桑感则更为明显,颦蹙的双眉紧紧皱起,眼神中含着一股幽愤之气。
“这?”江不觉不知道她为何这样做,还有虺青衫又怎会来此。
“此间缘由不便多说,还请江公子帮我这个忙。”如烟这般说道,语气中有着藏不尽的苦涩悲凉。
“可是?”江不觉一时间有些莫名所以,皱着眉头道:“这样,但假若他不相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该如何?”
他说这番话,只是想推脱掉,却不料如烟说道:“这点,我也早已想过,因此还请江公子带着骨灰而去。”
“另外,还有这封信。只要他看到了这封信,一切都会明白的。”
江不觉接过那装着骨灰的坛子,以及那带有点点斑斑泪渍的信。
泪渍还是温热的,想必是刚写下不久。这时,他也从如烟脸颊之上发现了那微红的眼角以及两行淡淡的泪痕。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他心中不禁有了一个猜想,忍不住问道:“如烟姑娘,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
“既然有人千里来寻,那你为何还要这样做?难道你就忍心欺骗他?”
迦罗在一旁只是冷喝道:“小子,让你帮忙你就帮忙,问那么多干什么?”
说着,就想拉着如烟姑娘离去。
如烟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心中的波澜,而后以着一种极为悲戚的语气道:“这点,我实在不想再解释。”
她乞求的望着江不觉,情真意切,眼神悲切的让人心疼。
“还请,江公子能帮我这个忙。”
如此这般恳切的请求,江不觉最终还是忍不住答应道:“好,我答应你,答应你便是。”
如此,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如烟心中却始终高兴不起来,或者说她的心早已变得麻木。
跟着江不觉离去的还有智恩以及林一恒,毕竟是林一恒将如烟劫走的,这事情还得要他去说。
至于智恩,则是看到林一恒重拾剑心后,便也没了再继续留下去的理由。
看着两人,江不觉本以为会有一场死缠烂打的大戏上演,却不料这次的林一恒却变得极为坦荡。
从始至终,只是目送智恩离去,没有开口,没有半点的挽留之语。
这点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不由打趣道:“怎么,你终于放下了?”
“莫不是懂得了那个道理: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林一恒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变得苦涩,摇着头,叹息了一声,道:“非也,我反而陷的越发的深了。”
“怎么说?”江不觉有些不信,狐疑道:“那刚才怎么不见你有半点挽留之语?”
林一恒笑了笑,杵着剑一跛一跛的上了路,道:“正因为陷得更深,才放她走。”
“我崩溃的这些日子,多亏了她的照料,否则我不知道早死在那个臭水沟里,而不为人知。她知道我不愿让他见到我这副狼狈的模样,因此只是暗中跟着我,想尽办法在不被我察觉的情况下帮我。”
“在靖宇县的那破庙里故意激我,在这里夜里为我疗伤,这一切的举动都让我陷的更深。为此,她深受重伤还在照顾我,我难道为了一己私利而不放她走?”
林一恒说的十分动容,脸色通红,激动不已,“有的时候,放开永远要比拥有难得多。”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江不觉,古怪道:“你应该庆幸,你现在还不曾拥有,也就更不用说放下。”
江不觉在一旁听得很是认真,很难得能从他口中听到如此富有哲理的话。
看了眼他握剑的手不再似之前那般颤抖,江不觉又问道:“那你是如何恢复剑心的?”
林一恒轻笑了一声,道:”这其实也多亏了迦罗的开导,他说我师兄以剑入道,自身就是一把剑,走的是无情剑。而我不同,剑道初成,可以踏上与他截然不同的剑道。”
说到这里,他略微顿了一顿,自信一笑,“所以说,我还是那剑道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