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处2(1 / 1)

他赤着上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来,昏暗的夜光下,紧实又年轻的身体像抹了油,极富诱惑力,此时他也似睡似醒,昏暗中半闭着眼,口中依稀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她上辈子又不是没听过,自然知道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

赵王也从梦中惊醒,这哪里是梦,他左手揽住了她,右手拿着一张大红色的肚兜,她前襟半开,细长的锁骨展现在他眼前,雪白的脯半露,发丝微有零散,面色现出若影若现的红潮,红艳艳的唇嘟着,叫人忍不住想去咬住。

天热,此刻与他抱的久了,锁骨处还隐隐约约有见微汗,这会儿她也从梦里惊醒,瞪大杏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那幅模样,犹如一直受伤的小雀,叫人又爱又怜。

自己上辈子或许真的是眼瞎,这样的女子天天摆在府里他不去看,为什么会看上江曼柔。

他头疼了一下,上辈子的记忆遗失了许多,可有一点他是确定的,去苏州之前他已经对她动了心,刚刚娶她那时,他把她想象成一个呆板的大家闺秀,自己为了笼络朝中的势力才不得不娶了她,可渐渐他发现并不是那样。那时的她也这样可爱,嫁到一个新的地方,怀有各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这种情绪很容易让身边的人产生怜惜,他就是从怜惜,渐渐要转变成对她的爱恋之时,遇见了江曼柔。

江曼柔不知道下了什么东西,这东西会叫人情不由己,那个时候,似乎是他刚刚对君湄动心之时,自有了那东西的束缚,从此便身不由己,他的人生也改写了,君湄的人生也改写了。

可这辈子却自由了,再也没有旁的东西的束缚。

可她却不像上辈子那么依赖自己,对自己非但不亲近,简直就是抗拒。

他沉思这片刻,怀中的小雀也在思考,他什么时候抱住自己的,又干了啥,自己干嘛跟他抱在一起,种种还未想明白之前,感觉有个东西顶住她,硬邦邦的叫她很不舒服,杏眼一整,两颊绯红,瞬间明白是什么事情。

“你——”她尖叫着一脚飞过去,直接踢中他要害:“你做什么,我跟你说了不许睡我旁边,你不光睡了你还——”

小声嘟噜着:“你还脱了衣服。”

她很想哭,他不仅睡在她旁边了,他还摸了,而且看他那幅模样似乎还在梦里没醒,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个什么梦,总之这个梦让她很不爽。

赵王被她这当口踢了一脚,什么欲念都消了,捂着下面痛苦的看着她,脸色铁青。

君湄被他这样的脸色吓得要死,对他,始终有种先天性的服从感,那一瞬间她有点害怕,颤声问:“怎…怎么啦?你要紧吗?”

赵王行伍出身,即使再晕也不会被她这样的小丫头伤到,方才故作疼痛的态吓一吓她,又顺便试探一下她对自己是否有关切之意,这一试落他下怀,她果然露出关切之色来。

“你说呢,命根子都让你。”他冷着脸:“你赔。”

“啊?”

“你若把我命根子伤到,需给我赔。”

君湄知道他功夫好,那一脚飞出去的时候就没考虑过他不会避,可能他没睡醒吧,还真没避开,她有点后悔方才踹他一脚了,脚上割破一点他都能撒泼耍赖要自己照顾他,如今还不越发赖着自己了。

“赔什么,你那命根子我又没有。”君湄气急了,脱口而出:“要那玩意儿没有,要命就一条,你自己看着办!”

赵王一晒:“我要你命做什么。”

目光yin邪,一看就没想什么好事,君湄缓过神来,哪有被人伤到命根子的人这么轻松的就缓过来,双手捂住前面要紧的地方,把衣服理了理,喘着粗气跑到门外透了口气。

这一吓,当真把半条命都吓没了。

月亮斜斜的挂在天空一角,快要落下,君湄会看星象,知道已经五更天了,又走进屋里套上外衣往外走,一眼瞥到肚兜还在他手里,也不打算要了,瘪了瘪嘴,一声不吭往外走去。

赵王见她又是穿衣,又是瘪嘴,一句话也不说就往外走,急了:“喂,你还没给我个说法呢。”

君湄一边穿鞋,一边说道:“我要上值了,不像你这么好命,厨房事情多,五更天就要开始上值,你愿意多待一会儿就睡,不愿意多待就赶紧走。”

赵王盯着她的脚踝看着,她很白,从头到脚都是一水的白,白皙的脚踝上有一道深深的印子,是曾今带过脚铐留下来的。他知道她做过一段时间的官奴,官奴的脚上需铁制的脚铐,以防官奴不老实逃跑。这大热天里雪嫩的小腿上带着两个脚铐从早干活干到晚,留下印子是自然的,他心头仿佛被什么揪住了一般,问道:“你那脚,还痛吗?”

君湄不说话,背着他站在门口定了一会儿,做官奴的时间很短,只有短短的半个月,可这半个月是她人生中最难捱的日子,连这段日子都挨过去了,还有什么苦自己不能忍受的,如今的她,只想以后能养活自己,过些平凡普通的日子罢了。

她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身体上的苦痛是有尽头的,心灵的苦痛是没有尽头的,若我为了有尽头之苦而苦,不值得。”

说着这话时,她手指当梳,将头发束之脑后,绞起个大辫子,他望着她的脸庞,满脑子的邪念都化为乌有。

她又说道:“这里本是我一个安乐窝,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由自在,你为什么一定要参合到我的生活中来呢,我此生过过最苦的日子,无非是为官奴而已,日日带着脚镣,赤着足在地上走来走去,即使这样我也没觉得有多苦,可我再也不想我的人生被别人戏弄,活在等待和期盼之中。你不明白,你此生都不可能明白,你无非是觉得一个人好玩,可我不一样,我五更天就要上值,或许晚上挨了罚要很晚才能回来,一日只能吃上几个白馒头,但是我只有在这个安乐窝里面,我就觉得很幸福,你连你点小小的幸福都不肯给我留下来吗?”

甩了甩头:“我走了。”

月色朦胧,照在她细白的脸上,衬的她那张本就俏丽美艳的容颜越发的脱俗,他呆了呆,在她即将出门那一刻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你了。”

君湄的目光滞了滞,她没想到他答应的这般爽快,这个结局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吗,可为什么他这样轻松的答应了,自己心里会有种特别失落的感觉。

他补充了一句:“我不喜欢勉强让别人不快乐,若你喜欢在这里,以后便把这个安乐窝留给你,我不来就是了。”

她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走了。

她走后,赵王坐在地上想了很久,可不管怎么宽慰自己,脑子里面都是她的影子跑来跑去,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特别,此间留有她的味道,飘荡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他抬起右手来,看着眼前那件红色的肚兜,又嗅了嗅,她身上的那股子幽香紧紧的裹在贴身的衣上,那香又点起他心中那团火,他四仰八叉的躺在榻上,眼睛看着天,脑中思绪万千半分也不得宁静。

君湄平复了刚才略有些激动的心情,他这回似乎是说真的,真的不会来烦自己了。

到厨房时小周还未到,君湄翻出自己私藏的纸笔出来,准备等会儿把小周教的东西仔细记下来,以后好用。

不多时,小周也来了,见君湄已经先来,腼腆的笑了笑。

厨房的人都知道,小周喜欢杏子,杏子喜欢陈安,那为什么杏子老是为难君湄呢,无非是陈安每次过来送菜都找各种借口跟君湄搭话。

于是小周对君湄是很有好感的,至少他认为,有了君湄在,他跟杏子便多上一份希望。

所以他愿意理君湄,甚至愿意君湄跟他套近乎。

小周从早市上带来了猪骨,又杀了一只鸡,清理干净了放在那里,一点一点详细跟君湄讲。

首先要把猪大骨和鸡骨洗净焯水,捞出后用冷水冲干净。第二步小虾米洗净,沥干水。将猪大骨、鸡、小虾米,姜片煮沸后,用小火慢炖半个时辰,最后将猪骨鸡骨捞出,渣子沥干以后便是猪骨高汤,高汤不仅可以拿来煮面,还可以拿来炖煮青菜。

老实巴交的小周最后腼腆的笑了笑,其实猪骨炖高汤比较简单,加上准备时间一个小时外加两刻钟足够,因此他也很少用牛骨熬煮高汤,牛骨高汤的方法差不多,不过要多炖半个时辰。

除此之外,炖高汤的器皿、火候、材料另有讲究,如斯如斯。

小周进厨房七年,给冯师傅打下手也已经三年,做起事来娴熟又靠谱,所以这两年冯师傅都安心将熬汤的事情教给他,慢慢教多许多东西给他,小周也是这个厨房里面为数不多拿着一两半银子月例的帮厨。

炖高汤之时,小周又开始准备其他的东西,比如给王爷和王妃准备的哨子,今日用的是辣牛肉,王爷喜食辣,又爱吃牛肉,所以这道哨子就比较多做。

用牛正身肉去水煮后,小火卤制一个时辰,放凉后切片,用各式香料下锅炒,起锅时放干辣子末。

这道哨子极有南方风味,小周刚好也是南方人,做起来却不费余力。

君湄在一旁在的仔细,方才被人轻薄的不悦感瞬间飞走了,一手拿着笔,一手按着纸,沾着墨汁慢慢写慢慢记。

小周惊讶道:“原来你还会写字,啧啧啧,不简单。”

君湄浅笑,一手小楷写的比人还美,小周这不会认字的都赞叹:“我们村的教书先生的字都不如你。”

君湄一怔,突然想到上辈子一件事,那时他刚从赵地回来,许久未见她,他轻轻走进门,见她在抄经,一手的小楷写的美极了,他看了许久,从身后俯身下来,亦握住她的右手,一笔一画,两手紧紧交握……

神思游荡的太远,她回了回神,对小周笑道:“我爹就是教书先生,从小就教我写字。”

她没说她的书法是娘亲所教,娘亲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外祖父,写的一手好字,这都是八百年前的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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