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最不能在冯苏遥面前提起的一个痛,现在冯苏遥被这样一提,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立马萎靡,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空洞的,似乎一切都化成了虚无。
知晓一切的柳逸很想现在把冯苏遥怀了孩子的事情说一下,如此一来,同样作为女人,又那么关心冯苏遥的冼老夫人定然对此多有体会,从而再也不会拿这件事情来刺激冯苏遥。
但柳逸更知道,这种事情得在暗地里悄悄地进行,这样在冯苏遥面前提起来,更是会伤透冯苏遥,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暗地里把这件事情告诉冼老夫人,然后再让冼老夫人告诉冯苏遥的那些叔伯兄弟,至于下人,能不说最好不要说,所谓知道的人越多,难免会走漏了消息。
毕竟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冯苏遥或是知道这全府上下,大家伙都知道这个事情,那还不是会崩溃死?所以这才是柳逸没有在来到府上时,立刻把这个事情告诉冼老夫人的原因。
现在看着冼老夫人都拿这件事情来说事了,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冯苏遥的表现。柳逸猜到了冯苏遥会感觉到痛苦,却没有想到,冯苏遥会那么痛苦,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件事情对于冯苏遥来说太重要了。
也是可以理解,那个时代的女性,除了相夫教子还有什么事情可做?若是庄稼汉,倒还好说一些,可以一同下地干活,可是对于富贵人家的夫人,那是下厨不用,家务活也不用做,至于事业这一项,那是不可能的。
别说是富裕人家丢不起这个人,就是贫苦人家又几个会让妇人出来做事的?再说了,那个时候又能做什么?像什么文君当垆这种事情,也只不过是卓文君用来威胁父亲的一种手段,父亲你看看,你不承认我跟相如的婚事,还跟女儿断绝关系,现在你看到了吧,女儿都已经沦落到大街上卖酒了。
这招的效果不错,卓文君的父亲果真把卓文君给找了回去,即便是汉代,并没有什么程朱理学的时候,女人都不能轻易抛头露面。
从政?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还真相信什么女附马的传说?不知道无论乡试、会试、即便是更低一级的县试、州试,哪个考试不查夹带的?变态的一点的,直接让你脱光了检查,即便人道一点的,那都是上下摸一通。
女人想混进去,几乎没戏。上面女性特征几乎没有可以理解,可下面的特征如何办?总不能塞个东西吧?你以为搜检官是白痴?要知道他们都是男的,你身上的东西是真是假,还摸不出来?所以,女附马这种桥段也就拿来听听看就行。
在家中无事,又不能出来做事,不能从商、从政,那个时候的女性除了生孩子,然后相夫教子外,真的已经没有多少作用了。
人最重要的是一种需要感的,若是一个人发现,整个天下都没有哪一个人需要自己了,那将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这种感觉那才真叫一个生不如死。
所以现在便不难明白,在古代,女子若是不能生,那将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就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即便柳逸还是她的相公,其实她还有相夫这一样可以做,但对于冯苏遥来说,都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对于这一点,同样身为女人的冼老夫人是不可能不清楚明白的。而现在冼老夫人之所以会那么说,那就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冯苏遥现在的情况,否则的话,冼老夫人哪里会说那样子的话,这不是为伤口上撒盐吗?
然而现在的难题上,冼老夫人已经提了这个问题,而冯苏遥呢,神情有些不对劲了,可是这事冯苏遥不会说,柳逸又不能说,如此一来,冼老夫人肯定是不知情的。
而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总是会对一些事情很是关心,特别是后代的生育问题,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确实不得不去关心一下。现在冯苏遥不说,神情有些不高兴,或许会让冼老夫人觉得你这是对我管你的一种反抗。
那么好,我就摆出一幅长者的姿态来教育教育你,这个是情况一出现,那就只能有两种结果了,要么就是冯苏遥默默忍受,什么都不表态,静静地听着,无论冼老夫人怎么说,冯苏遥都是点头,或是答应一下,表示自己一定会去做。
当然更大的可能性就是冯苏遥被说得惨了,心情不高兴了,委屈地声泪俱下,在泪水中把自己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然后整个人哭叫着把冼老夫人给赶了出去,这才更符合冯苏遥的性格。
而冼老夫人呢,得知这个实情之后,那自然是悔恨交加,很是觉得对不住这个孙女,各种道歉,各种没用,毕竟人一生气,可不是你立马哄,立马就好起来了,总得有个时间段。结果就是,搞不好这位冼老夫人还会因些大病一场。
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可就不美了,冼老夫人这么大的在年纪,情绪可来不得那么大的刺激,那可真有可能死人的,而冯苏遥也是,虽然身体恢复了,可是心灵的创伤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恢复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柳逸呢,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柳逸打算转移个话题,可不能再在这个事情上扯,至于冯苏遥情绪的问题,等自己有时间了,再进行处理也是可以的。
但想要把冼老夫人的话题给转移了,是有一点儿难度的,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传后的问题,不可不重视呀,更何况,女人嘛,总是喜欢关心这种话题的。
若是换个时间,柳逸或许还真是没有办法,然而此时此刻,柳逸却有办法的,只见得柳逸像是灵光一现式的,立刻向冼老夫人道,“奶奶,对于那奏折的传递,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那就是直接让驿站的人帮我们送。”
这个方法可能性高吗?或者说真的按照柳逸的想法,这驿站的人给你送出去,能成功吗?赵大总管连你派出去的侍卫都敢杀,小小的一个驿站人员,他就不敢动了?简直太小看了吧?
然而就是这些个问题,却成功的把冼老夫人的注意力给引了过来,因为冼老夫人是这么说,“逸儿,奶奶还以为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却没有想到,你竟然想的是这么一个办法,奶奶不是已经说了吗?驿站的人是赵总管的人,他们怎么会给我们送弹劾他主子的奏章呢?不可能的!”
柳逸却很有自信的笑了笑道:“方法管不管用,只有试过了才知道,奶奶莫非是不信我?”
“这倒不是信不信你的问题,而是此事太过重要,若是让赵总管知道奏折里面讲的证人证物,证物倒还好处理,很多我已经在府中存着,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只是这证人嘛,我们如何保护?总不能把这些人全都叫到府上吧?
奶奶并不是说他们的命不重要,而是每一个人都有家人和亲人,而这些人还有往外延伸,总不能把这些人全都接到府上来吧?我这府上也住不下这么多人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赵总管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否则后果是真的很严重,都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而丧命,奶奶不能不为他们考虑呀。”
冼老夫人说了这么一长串,其实就是想表明,你的方法或许好,但却有一点儿危险性,冼老夫人不能冒险,因为这样实在太危险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呀。
还真别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你总不至于把这所有人都安排的妥当,每一个都有家人和亲人,你安排了甲的所有家人和亲人,可是甲的亲人和家人,也还是有亲人和家人。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甲的夫人,算是甲最重要的亲人了,甲作为人证,肯定要保护起来了,那么甲的夫人肯定也在被保护的行列,那么甲夫人的父母亲,要不要保护呢?如果要,那么甲夫人父母亲的儿子、女儿以及孙辈们要不也保护起来呢?
好,都要保护起来,那这些被保护起来的人,他们有没有父母,有没有公公婆婆、爷爷奶奶……等一众亲人呢?一个甲就可以牵扯进无数的家人,那这么多证人,又得牵扯出多少人家?多少家庭?只怕到时候就是整个广州城都得搬进来,这宋郡夫人府,就是再大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呀?
最最重要的是,即便你容得下这么多人,你如何保证这里面的人,都是安全的,没有一个人是杀手?或者说,这里就没有向着赵大总管的人物呢?这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问题,别到时候,倒是方便了赵大总管进行全灭的方便性,那就太不值当了。
然而这么大一个问题,在柳逸这里那就不是问题了,因为柳逸稍稍一想,便想到了一个好方法,便道:“奶奶,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很难的问题。这监近年关,再加上我和遥儿来了,还带着两百多号人人来的,这么多人要吃饭,要安排,这府上的人手自然不够,我们就以这个名义把人给招进府上,这赵大总管能看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