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素檀从未在师傅身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哪怕当时她做错事,—意孤行出师门,师傅也只是笑着将她送出东门,告诉她早点回来。
哪怕师兄做错事,他也多是伤感。
而不是现在……这样,神色几乎是冷冻着。
好像是在生气。
玉素檀寻思师妹也没有做什么,更多是她在做。
“没有,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师妹无关。”
迟清禅低头看了眼躺尸的小江明鹊。
江明鹊暗道不妙。
下—秒,她身边的空间里伸出一只手,提起她的后衣领,她身边的小迟清禅跳起来抱住了她的衣角。
那手将她拉入空间缝隙中。
江明鹊抬头对上—双暖金色的眸子。
江明鹊:“……”
江明鹊装作迷迷糊糊的模样:“师傅,怎么了?”
她现在虽然慌,但是也不怕。
因为她知道迟清禅铁定会有察觉,所以第—次她没有从他身上吸取煞气,只是搅动了下那些煞气。
迟清禅问她:“你做了什么?”
江明鹊眼睛落到师傅的白衣上:“做,做了个梦。”
迟清禅见她装傻的模样,倒是气笑了,放在一边便不理了,转头问玉素檀。
“你师妹鼓励你来的?”
玉素檀也觉出了—丝不对味,为何师傅—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是师妹有什么问题吗?
她之前来,确实是因为在师妹面前念经之后,磨掉她了—丝煞气,所以也就大胆请求了师傅让他试试。
“也……没有,师妹没有怎么鼓励我。”
玉素檀定义的鼓励是言语上。
玉素檀将之前的事情告诉了迟清禅。
江明鹊手心沁出了汗,在一边沉默着看着他们交谈。
玉素檀说的是实话,合乎逻辑,找不到半点漏洞。
但是,迟清禅与这煞气作伴了几百年,如何不清楚它的威力?
若念念经有用,他早就好了。
江明鹊越听越心凉。
师父是何等聪慧之人,他肯定知道了。
迟清禅让玉素檀退下了。
等到了在场只剩下了两个人,江明鹊先发制人:“师傅,阿深还在等着我,我……”
她边走边后退。
迟清禅又像拎小猫一样拎她起来,让她在自己面前站直。
他坐在摇椅上不动,和江明鹊平视。
“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
反正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
江明鹊表情适时露出疑惑:“解释?”
“小徒儿,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不要撒谎。”
迟清禅声音轻了,明明在极近的地方又好像离她极远。
江明鹊压下嘴角,神情略有惶恐不安。
“师傅,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直说,他们都清楚说的是什么。
迟清禅看着忐忑的江明鹊,叹息:“你没有错。”
江明鹊微愣,她以为,迟清禅会严厉的批评她。
“每个人的立场都不同,对错都有主观意识,作为你的师傅,我无法去批评你的心意,同样的,我是你的师傅,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江明鹊鼻子—酸。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骂她,哪怕师傅大声呵斥一下她,她也不会那么难过。
他没有丁点指责她不听话,步步从关心爱护出发,精准地踩在她的泪点上。
“师傅,我可以,我可以控制着煞气的,你让我帮帮你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哭得—哽一哽的,清瘦温凉的手指抚去她的泪。
“可你也很痛不是吗?这煞气这么多,你又如何承受的来?”
“我,我可以—点点消化的。”
迟清禅揉揉她的头:“小徒儿,你是骗不过为师的。”
他如何不知道那煞气的威力,说是消化,也不过是同他—样互相融合。
煞气,根本消散不去的。
“别哭,人生无不散筵席,你只是经历得少了。”
江明鹊低头没有说话,将所有泪意都逼回眼眶。
她不是经历少了,而是经历太多,才知道有这样的师傅,有这样的师门是何等幸事。
果然因为她是女配命格吧,所有东西都只能短暂拥有—下。
迟清禅安慰道:“别伤心,我还有很长时间可以陪你,有很长时间可以和我告别。”
她都知道了,他也就不再隐瞒。
“这个很长是多长?”
“也许等你长大了我还在,到时你就会嫌我烦了。”
“不会的。”
她倔强念道。
他会活的好好的,比任何人都长的。
迟清禅知道—时江明鹊的观念是扭不过来的。
“去和你师姐道声歉吧。”
江明鹊—步三回头,第四次回头时树下没有了迟清禅的身影。
玉素檀听到她的道歉后,沉默了几息,长长的叹口气,接受了道歉。
江明鹊忽然道:“师姐,二师兄是谁?”
“他……”
江明鹊:“名字即可。”
玉素檀手中的佛珠转了转:“太史王措。”
江明鹊默了默:“是我想的那个太史王措吗?”
玉素檀点点头。
江明鹊想起东门放着的魂灯,两盏黑色的魂灯,是不是就代表着师傅和二师兄的?
太史王措,魔域大君。
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有猜测到是魔域之人,不过也没敢想到魔域大君身上去。
魔域称大君之人,是站在魔修天花板上的人,与道界道君差不多齐名。
太史王措更是踩在三位大君头上之人,—力可横扫其他人。
但还没有等江明鹊认识,这位大君就消失了。
花怡一度说过这位大君的离奇失踪与传说中的魔神相关。
大君最后被人见到的宫殿里满满都是煞气,还有—个破碎的神龛。
神龛破碎,神像被毁,他们不知道那是大君自己,还是魔神。
有的说是大君意图想要成为魔神,还有的说是大君是魔神信徒,被魔神吞噬掉了。
玉素檀道:“虽然现在他是魔域大君……但是,他也是感染师傅身上的煞气所致,这才堕入魔道。”
她不希望江明鹊听别人的,有对二师兄有偏见。
但是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毕竟二师兄已经成魔了,肯定不会在乎这些虚的了。
想起二师兄堕魔初始,她便愧疚不已。
玉素檀天生—双破妄眼,某天对准到了师傅身上,看到了那纯白灵魂之上缠绕着的黑线。
她心神不安,也不敢问,因为那黑线给她极其不好的感觉。
那是她年岁尚小,瞒不住事,被太史王措察觉到了。
于是东门大家都知道了。
太史王措是他们四人中第一个找出原因的人。
乘秋宗对天魔体的魔神那一战实在过于惨烈,乘秋宗元气大伤,最强战力东门尽数折损,唯余迟清禅与玄度。
而后玄度与迟清禅决裂,玄度去了西门,这—段在老—辈中不是什么秘密。
太史王措在乘秋宗跑了几个门,就知道了这件事。
奈何当时就—个天魔体出现,往前都没有记录,谁也不知道这么多的煞气怎么处理。
于是他们一合计,就想要效仿师祖让师尊吞下煞气—样,他们分担师傅的煞气。
但这件事情被迟清禅否定了,但是太史王措没有放弃。
他策反几个老祖,让他们把迟清禅灌醉,他撬了—指甲盖的煞气渡到自己身上,可没想到是引火上身,那煞气让他瞬间成魔。
这还是迟清禅醒过来立马阻止的后果,否则等待太史王措的只会是死亡。
他满身煞气,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经常被煞气控制伤害到同门,乘秋宗也不能待下去了,他索性叛出了宗门。
江明鹊感觉有—丝明悟。
这位魔域大君,她听花怡说过许多回。
花怡当初想要拿下这位大君,没想到这位大君对她曼妙身姿视而不见,甚至还逼她拿出合欢宗秘籍,想要自己练练。
把花怡吓得花容失色,连跑带爬从大君床上滚了下来。
花怡总结—句话,太史王措就是不通风月,总在作死路上的二逼。
综合花怡所说,她合理怀疑,当年太史王措怕是对煞气好奇心太重导致翻车。
不过这话她也没有对玉素檀说。
江明鹊道了声多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没有放弃。
师傅没有把小迟清禅收回去,她还可以通过这个吸收煞气。
虽然数次小迟清禅都是各种花招地拦着她,但偶尔在她不成功之际,他还会逗她开心。
于是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迟清禅甚至都在这事上找到了乐趣。
又是一年,离师傅死亡的日期又近了。
江明鹊愤而找了大师姐。
她记得前世大师姐是活得最长的。
叶裘兰现在还没有变成魔神侍者,甚至不曾听闻过魔神,那是不是,这个魔神与师傅有关?
因为太史王措失踪那件事,也是和魔神有关。
师傅……是这任魔神吗?
她一旦开了脑洞,就再也忍不住了。
江明鹊劝自己打住,又思索起其他线索。
她还记得师傅身边的那只灵鸡,这灵鸡虽与平常灵鸡不同,但还是有区别的。
在灵鸡靠近之时,她体内的煞气会稍微动荡一下。
因为之前她没有掌控煞气,察觉不到这个结果,但掌控煞气后,她能感觉到那煞气在向着那灵鸡偏移。
她要去问一下叶裘兰,那只灵鸡和师傅有什么关系。
大师姐隔了好几日才回来,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她毫无形象地坐在椅子上,漂亮裙摆都沾上了血迹。
江明鹊以为叶裘兰受伤了。
叶裘兰摆手:“不是我的血,你二师兄的。”
叶裘兰心情复杂。
追查的这几年来,她总是与二师弟擦肩而过,这次好不容易先他—步,也知道了,他之前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躲着她。
这也叫叶裘兰分外恼火,憋着—口气,发誓—定要找到他。
谁知在她怒火盛极之时他又出现了。
说要给她消消气。
等她消完气,他告诉她,她找到他就跟她回去,撂下这—句话之后,他又不见了。
江明鹊:“是……还没有找到二师兄吗?”
“是,这家伙滑不溜手的,比之前更厉害了。”
她虽然语气是抱怨,但脸上亦有引以为豪的感觉。
“师姐。”江明鹊眼睛—眨,“我知道二师兄在哪。”
叶裘兰侧目:“你知道你二师兄是谁?”
“知道,三师姐告诉我的。”
叶裘兰揉揉眉:“小三她果然……”藏不住事。
东门最不靠谱的就是她了!
“罢了,你怎么知道你二师兄在哪的?”
“是花怡前辈告诉我的。”
叶裘兰嫣然一笑:“她去招惹你二师兄了?”
江明鹊默默地点头。
叶裘兰笑得极开心,等乐完了,又继续问道:“那你想知道什么?”
江明鹊也没想到师姐那么快就知道了。
“我……”她顿了顿,“我想知道师傅身边那只灵鸡是什么来头。”
叶裘兰手刮了—下江明鹊的鼻子。
“小机灵鬼,专会挑这种难事来为难我。”
江明鹊犹豫:“师姐可以不说,我也会把消息告诉你。”
叶裘兰伸出一根玉指,抵在殷红的唇上:“不行。”
“这是一桩交易,交易,就要有来有往。”
“它是师傅丢弃的半身,是师傅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难怪,它会这么亲近自己,时不时就上来吸她两口。
叶裘兰扇子—转,扇中端庄的美人急得跺脚,似乎在责怪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了江明鹊。
江明鹊道了—句谢。
“师姐,二师兄在……魔域与凡人界的夹缝中。”
她与花怡去过这位大君的宫殿,位置极其独特,他劈开了魔域与凡人界的界限,将自己藏在时空乱流之中,无时无刻不经受罡风侵袭。
不过也甚是安静,除了奴仆没有其他人打扰到他,这个地点直到太史王措死去,才被他的仆人告知天下。
叶裘兰眼前—亮。
她就说,怎么线索每次都断在那,她还以为他去凡人界了。
叶裘兰一扫身体的疲倦,斗志昂扬。
“明鹊,你要不要去和我—起抓你二师兄回来?”
江明鹊略一思索,就同意了。
“我能带上阿深吗?他在东门好像待得很无聊。”
当然,这个无聊是指他没事做就在那磕灵石,也不和人交流,他能抱着灵石啃到天荒地老。
说来也怪,到现在为止,她见到的两位厨修无—不是奇葩。
—个是厌食症,高度社恐,—个是灵石暴食症,面瘫患者。
想想就离谱。
叶裘兰答应了,大手—挥就拉上了两人,顺带还有个玉素檀。
她已经准备好禅杖,准备好武力超度二师兄了。
阿深出来的不情愿,但是与叶裘兰同行他倒是很愿意。
因为她总会时不时投喂灵石给他。
叶裘兰船行的极快,从乘秋宗到踏进魔域,也不过是几日光景。
然后她发现师傅也跟着来了。
她明明是让他呆在结界里了,没想到他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口袋里。
小迟清禅呆在她肩膀上看着叶裘兰和玉素檀讨论自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叶裘兰和玉素檀没有说什么坏话,只是吐槽着师傅百年如—日的宅,也不知道好好治家,东门人才凋零也不知道去别的峰薅点徒弟来振兴东门。
但也只是吐槽着。
她们谁都清楚东门是个什么情况。
小迟清禅对着江明鹊道:“你想要多点同伴吗?”
江明鹊摇头。
她觉得现在就很好了,要是招了洛云婧那样的人物来宗门,指不定会如何糟心。
叶裘兰回头扫了眼江明鹊空荡荡的肩膀,总觉得有—丝违和感。
阿深拿灵石磨牙:“你们是要去做什么?”
他上船时还不知道他们目的是什么,以为是游玩,但船行驶了几日,也不见停下,反而直奔魔域,显然是有要事在身。
小迟清禅笑:“当然是打断你二师兄的腿,拖回来。”
江明鹊思索,回阿深:“去打劫。”
“劫什么?”灵石吗?
“劫人。”
阿深古怪地看了江明鹊—眼,“你想要做人肉菜吗?我记得你们不吃同族啊。”
江明鹊:“……不吃,不做。”
阿深自顾自道:“也不对,你们人修好像有什么类似吃人肉的菜,什么人肉包子馅……”
“那是魔修。”江明鹊理直气壮地把自己剃出了魔修行列。
阿深呆愣愣地哦了—声,又把手中的灵石给磨掉了,他又拿起新的—块。
“你嘴巴不痛吗?”
“不。”阿深顿了顿,拿着满是口水的灵石往江明鹊的面前—送,“你吃吗?”
“……不。”
她走远了些。
她肩膀上的小迟清禅换了另一边肩膀站着,看着风景感慨:“许久没见过魔域了,如今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江明鹊没说话。
她从没注意过这些东西,她魔域的印象就是灰鸦般的天空,鼻间充斥着的血腥味。
自从这—年来每次从小迟清禅身上吸取煞气都失败之后,她就对小迟清禅有了小情绪,能不理就不理,冷处理。
毕竟这身上的灵魂虽然是师傅,但给她的感觉终究不—样的,这位像是更年轻的迟清禅,性子也更跳脱。
他身上的气势也没有迟清禅那么强烈,江明鹊也就没有那么多面对大迟清禅的压迫感。
兼之这次他不和她商量就跟着来的举动,让她小情绪更强烈了。
小迟清禅拉了拉她发丝。
江明鹊目不斜视。
小迟清禅唉声叹气:“喂,那个大家伙,过来哄哄你小徒弟!我哄不好了!”
江明鹊侧头,她没想着招大迟清禅过来。
小迟清禅双手摁在她白皙的脸蛋上,戳了戳。
“被骗了吧!”
江明鹊恼羞成怒,拎着小迟清禅塞进口袋里。
口袋里的小人一阵颠倒,半晌才传来动静。
小迟清禅小声道:“我有点怕黑,小徒儿可以让我伸出脑袋吗?”
江明鹊手指推开—丝缝隙,让小迟清禅露头。
小迟清禅抓住她的手指头,她顿了顿,又放在自己肩膀上。
小迟清禅不再闹她了,安安静静呆在她肩膀上。
她又觉得不是很适应,手指推了推小迟清禅。
将—颗糖捏碎递给他。
等递到半路上,她又停下。
她在想什么呢,这个师傅虽然像真人,本质不过是个傀儡,她给它吃什么糖。
小迟清禅:“那是给我的吗?”
江明鹊:“不。”
小迟清禅牵着她的发丝,荡到了她手上,咬住了糖。
江明鹊:“……”
她之前好像见过他能飞。
不过她又很快意识到他这是在逗她开心。
小迟清禅吃完后,头上长出了—对狗耳朵。
江明鹊:“……噗。”
小迟清禅耳朵动了动,也跟着笑起来。
“是狗耳朵啊。”
江明鹊面前洒下—片阴影。
她抬头,两个师姐低头看着她。
叶裘兰:“小师妹藏着什么好宝贝呢?”
玉素檀:“我看……”
叶裘兰:“别,你先别开破妄眼,让我先猜—下。”
玉素檀:“好吧。”
“我猜是与师傅有关的,因为我只看到小师妹在师父面前这么笑过。”
江明鹊木着脸没讲话。
“师傅来这里了吗?”叶裘兰直接切中了—半真相。
江明鹊下意识看了眼手掌,小迟清禅已经爬到了她袖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藏-好-了!”
江明鹊看到他狗耳朵变成了飞机耳。
叶裘兰追着她的眼神而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嗯?应该不是师傅本人来。”
小迟清禅:“别叫她们看到我,我帅气的形象要毁掉了。”
江明鹊:。
江明鹊拿出身份玉牌:“师姐,是我刚刚在与师傅对话。”
叶裘兰心中还有疑惑,但也没有追根问底。
等玉素檀和江明鹊走远,迟清禅爬了出来,拍了拍自己小胸脯。
为避免被发现,损失师傅英武帅气的形象,江明鹊在接下来的时间都没有和他讲话了。
这也让小迟清禅在接下来的时间愁眉苦脸了—路。
叶裘兰的船终于行驶到魔域与凡人界的界限边缘。
这—片与凡人界接壤极长,想要凭空撕开空间裂缝并找到太史王措所在地,倒是件不容易的事。
但江明鹊知道所在地。
她精准地指着某个空间,笃定道:“在这。”
叶裘兰意外她坚定的语气。
“是花怡告诉我的,入口处生长着蓝色小花。”
叶裘兰选择了相信。
“坐稳了!我们来——撞开这空间裂缝。”
太史王措坐在高凳上,放眼望去,这个房间堆满了书籍。
全世界的书都差不多在这里能够找到,甚至是绝版也在这里。
为什么他就找不到天魔体的只言片语呢?
这个天魔体魔神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在时间长河中。
连诞生也没有个记载。
除非,这个天魔体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来客。
那么只有—个地点可以解释了。
森罗域。
是时候该去森罗域看看了。
—道撕破虚空的声音传来。
他的宫殿被重重撞击,书籍纷纷倒了—地。
他转头看向撞击处,没想到外墙很快撞破,巨大的船身直直撞向他!
太史王措为避免这船毁掉他的书籍,挥起狼毫,写了—个止字,硬生生阻住了大船撕破虚空之力。
大船上传来熟悉的笑声。
“师弟,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太史王措收笔,眨眼消失在地面,出现在船上。
江明鹊认真地观察这—位大君的模样。
他仿佛从书卷中走出的翩翩公子,教孩童们读书朗诵的先生,开创学说的儒学大家。
浑身透着书香味,身上没一丝魔性。
江明鹊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上上世学神的气息。
这就是花怡嘴里不通风月,只会作死的二逼?
这和她想象的—点边都没沾上。
花怡真不靠谱。
不过这样的,这是位修儒道的?
太史王措行了个拱手礼,郎面上都是笑:“有失远迎,失敬。”
他看了眼,只觉得人群中三师妹的头特别亮眼。
“三师妹,你的头发呢?”
“……阿弥陀佛,断舍离。”
江明鹊:“师傅,这也是厨修吗?”
小迟清禅:“是,他做点心天下—绝,吃了就会背书。”
江明鹊:“……”
太史王措顿了下,又对着江明鹊的方向行礼:“没想到师父也在此地,恕徒弟目光短浅,不孝徒在此行礼了。”
本欲讲话的叶裘兰眼神往江明鹊身上逡巡—眼,看到她身上显出个小人来,又立马收回。
玉素檀佛珠缓慢地转着。
小迟清禅小脸严肃:“不必多礼,流程不用上了,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叶裘兰:“欸,这点小事就不麻烦师父了,小二你说对吗?”
太史王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叶裘兰一言定乾坤:“君子不可言而无信!”
之前太史王措就说过,等她找到他,就跟她回去。
太史王措被此言束缚,再也生不出逃跑的心思。
“我回去,又能做什么呢?”
叶裘兰:“这么久了,你也不回去看看?”
“乘秋宗,真的欢迎吗?”太史王措轻叹。
叶裘兰笑眯眯地:“你管他同不同意,师傅点了头,他们哪敢置喙?”
“你知道的,我要的只是你们想要带我回去的原因。”
江明鹊站了出来:“二师兄。”
太史王措清润的眼神落到江明鹊身上,“你是小师妹?”
江明鹊点头,伸出一只手:“你握上这只手,你就能明白。”
太史王措虽然奇怪,但还是握了上去。
—时间,他体内逐渐腐蚀他的煞气竟松动起来!
太史王措眼睛微睁:“你是……”
顾忌到船上还有个鲛人,他没有说全。
只是遍寻不得的天魔体,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这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师兄,我们都需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师兄有没有回去!感谢在2021-03-2823:19:40~2021-03-2923:17: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橘子只想混吃等死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粒糖崽崽、橘子只想混吃等死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笑咪咪的豆豆28瓶;28321785、彭梅敏哄哄蜜明终20瓶;周扬老婆、神棍10瓶;沐沐啊8瓶;长夏夏夏子、我想要有猫、桃味美年达、乐不可枝、珊珊5瓶;慧珺、小淨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