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让随行的人回去了,然后入了云蕾的屋子。
静坐了半晌,往倒茶的云蕾望去。
许是着急起来,并未整衣衫。穿着宽松,衣襟领口微松,『露』出了一小片麦『色』的肌肤,在油灯下,那肌肤似覆着一层柔光一般。
只一眼,便不自在的开了目光。
“茶。”
面前的云蕾递了杯茶水过来,沈霁只好转回头望向,接过茶水。
云蕾坐了下来,望向他,问:“你不在府衙养伤,来寻我做什?”
沈霁沉默片刻,才道:“你今日来寻我,我只模糊瞧了一眼你,醒来后见不着你,便想来见你。”
云蕾暼了眼门口,再回他:“想见我,就深夜来寻?”
沈霁无奈问:“正常来拜访,你会见?”
云蕾端起茶水,慢悠悠的饮了一口,模棱两可的道:“或许会见吧。”
那就是不会见。
沈霁默了一息,见衣襟较方才的要松散,他不禁垂眸。
有那一瞬间想起了他们做夫妻的时候。在房事上边,总是放得很开,不会有任何羞涩。
思及往事,一时口干舌燥,端起茶水饮尽。
云蕾瞧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了扬,似乎能穿他的思一般。
沈霁放下杯盏后,与四目相对,似乎什不用说,只靠着眼神就能白对方藏在底的那些欲i望。
——毕竟,已经是经了事的成年男女。
沈霁提起茶壶,继而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这时云蕾说话了:“我给你个机会。”
沈霁放下杯盏,望向,隐约道胆大如会说出些什惊骇世俗的话。
“你做我外室,我们不谈情,如何?”
果然……
……
沈霁沉默望着。
云蕾见他没有回应,微微皱眉,不情不愿的道:“若不然我做你的外室是可以的。”
沈霁:……
这世道,有哪个女子会说出这种毁自己名节的话?
除了,没人了。似乎在眼里,做个外室,与做山贼时是没有任何的区。
“你若是不想,那便走吧,我总归还能再找到一个比你……”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不大确定道:“长得好的男人。”
闻言,沈霁的面上在这一瞬间似乎覆上了一层寒霜。
静待了片刻,沈霁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云蕾起了身,准备去把房门打开,让他离开。
走到门前,正欲打开门的时候,手背被按住。
云蕾转过身,微微抬眸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因背对着光,他的眼底一片幽暗。
“我做你的外室。”他低沉道。
云蕾嘴角微微漾开了一抹笑意:“不许干涉对方的活。”
“好。”沈霁低声应了一声。
“不谈婚嫁。”
“好。”
“可以是你来寻我,可以是我去寻你。”
“好。”
连应了三声“好”后,沈霁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们之间不能有第三人。”
云蕾笑了笑:“我是可以,但你可以吗?”
想了想,好提议:“若是你要娶妻纳妾了,那我们便散了。”
沈霁沉默了几息,道:“不会有这个可能。”
说罢,径自低下了头,时隔多年,再次感受那唇上的柔软。
云蕾本就是洒脱的『性』子,想白后就不会扭捏,且因那个旖旎之梦,底本就『荡』漾了,所以时下更是没有推开他,双手反而攀上了他的肩头,回应他。
不何时,他们到了榻上,衣衫.半解,沈霁感觉到了指尖湿润,抬起黑眸望向,意味深长道:“你动i情了”
何时动i情的?是在方才拥吻时,还是在他进来前。
做了旖旎的梦,梦中的男子还是他,这事定然是不能让他道的,所以云蕾搂上了他的颈项,道:“我可以了。”
闻言,沈霁微微一哂,沉下了身子,拥住了。
两声喟叹时响起。
两方双双干旱数年,久逢春雨,所以来得汹涌且猛烈。
本就结的楠木大床,可却是被这场激烈的春雨震得开始摇晃了起来。
翌日天『色』才蒙蒙亮,云蕾蓦惊醒,忙把衣服扔到沈霁的身上。
催促:“你快些离开,若是被人发现了,那离我大哥道不远了,等我大哥道了,你我没有好果子吃。”
沈霁:……
穿上衣服便翻脸不认人,说的便是了。
沈霁穿好衣服后,问:“那下一回我们何时再见。”
云蕾想了想,不否认,昨晚体感确好,更说是对着他这一张脸了,那种感觉然不一样。
难怪旁人常言道,美『色』是可下饭的。
“过几日我就去寻你。”说着了眼他那已经染血的纱布,不禁想到昨夜的狂浪,还是多了丝丝不自在。
“你稍等。”说罢,转身去柜中拿了一盒金疮『药』出来,递给他:“牧云寨的金疮『药』有多好用,你是道的,用法你道,拿回去敷上,等我下回找你的时候,身子被你的血给沾到了。”
沈霁想到昨日肤上沾上了他手臂上溢出了些许鲜血,画面香i艳而刺激,喉间滚了滚,及时按下了那画面。
“三日后,我等你来寻我。”还未离去,就已经想着下一次见面了。
云蕾敷衍的点头:“道了道了,快走吧。”想到昨日他被刺杀,又道:“还是我送你回去稳妥些。”
说罢,快速把自己的衣裳传好,接着尚未亮的天『色』,警惕的带着他出了北院。
把他送到了府衙附近,道:“我走了,再见。”
说罢转身正要离去,但旋即被他拉住了手,径自拽入了他的怀中。
云蕾愣怔了一下,问:“又要做什?”
“记得来寻我,我等你。”说罢,便立刻松开了。
云蕾转身与他轻笑道:“牧云寨的女子,一言九鼎,既然说了会去寻你,自然不会食言。”
说罢,转身离去。
转身的时候,脸上多了笑容。
这样的感觉好似还真的不错,沈霁这幽怨真的有些像那是苦苦等待垂帘的外室。
想到这,云蕾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
早道能如此洒脱,当年还成什亲,如此没有约束该是多好。
沈霁在扬州城留了小半年,终要回金述职了。而云震与温玉棠从牧云寨回到了扬州城,云蕾得回牧云寨了。
而的父亲则留在扬州城吃吃喝喝,寨主之位就落到了云蕾的身上。
回金与晋州是一个方向,云蕾与云震说沈霁在扬州城雷厉风行的这些时日,树敌不少,所以与牧云寨的几十个弟兄一随行回去,顺道保护一下他。
云震听到此话,意味深长问:“当真的只是为了保护他回金?”
云蕾面上镇定:“自然,不然还能为了什?”
面下却微微发慌。
云震冷嗤了一声:“还能为了什,你自己里有数。”
云蕾,确真的里有数。
回金需得大半个月,此行回去,会与沈霁行近半个月。
半个月之后,他回他的金,回的牧云寨,此间相距两三日的路程,估『摸』数月能见一回已是不错。
既然如此,不如在这半个月内趁热打铁。
食『色』,『性』,再正常不过了。
赶了近半月的路,日便要道扬镳,云蕾『摸』进了沈霁的屋中,一阵酣i畅淋i漓的云雨后,云蕾被沈霁强制揽在怀中,懒得推开他,随他拥着。
半晌后,慵懒的道:“日我们就此过,你在朝为官,出行到底不大方便,每隔个几个月我就去金寻你。”
旱了数年,再次翻云覆雨,他早已不见当年的涩,个中技巧让食髓味。想此番开,多是不舍的,到时候得空了,每隔几个月倒是可以去金小住几日。
沈霁沉默了一会,才道:“我会去寻你。”
云蕾“嗯”了声,随意道:“我回去睡觉了,日一早尚要赶路。”
正要起身,沈霁却紧紧环住的腰身,道:“最后一个晚上,在这过夜吧。”
云蕾想了想,到底是最后一个晚上了,再者沈霁今晚格外有耐,让通体舒畅,那就如了他的意吧。
躺好后,说:“日赶路,你早些睡吧。”打了个哈欠,然后闭上了双眸。
许久之后,蜡烛已然燃了一半,身旁传来均匀绵长的浅浅呼吸声,沈霁睁开了双目,侧脸望向身侧的人。
眸光流转皆是温柔之『色』。
很快,他就会去晋州寻。
收紧手臂,与更加贴近后才闭上双目入睡。
第二日他们便道而行了,沈霁回金,云蕾回晋州。
*
云蕾自回到牧云寨已有两个月了。
大概是温玉棠晓了牧云寨入不敷出的窘境,所以在牧云寨的小半年,便想了改善现状的办法。
就在晋州城开了酒楼,所需野味与各种果蔬皆由牧云寨上边运下来。
因这果蔬与肉食是从牧云寨运下来,还有牧云寨自家酿的酒,如此半年下来,收入极佳,几乎是牧云寨的一半收入来源。
除却酒楼外,还有粮店。牧云寨的人多,山上无法种耕田,所以低价收入粮食,一部运到山上,一部用来外售,虽然不赚钱,可对于牧云寨那些饭桶来说,已经算是开源节流了,能省下许多的开支。
云蕾在扬州时与温家管家学了几个月。
学做意,学账簿拿算盘,倒学会了些许皮『毛』,所以在接手酒楼与粮店的时候,倒不至于手忙脚『乱』。
可到底从未管过这种意,所以日日是早出晚归,有时候一早就出寨,有时候会在城中留宿。
因为太忙,所以没怎想起沈霁,更没有时间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今日正忙着对账,沐莲便寻来了,道:“寨主,晋州新上任的府宣牧云寨的寨主,就是寨主你去觐见,传话的人已经候在酒楼外了。”
云蕾从账册中抬起头,皱着眉头念叨:“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我去见,我这笔账还没弄白呢!”
让拿刀拿枪是易事,拿起算盘和账本,快磋磨死了,但为了牧云寨那一大寨人的计,只能费些思了。
把卷起的袖子放下,叹气道:“真希望能有一个能信得过,且一目十行的账房先帮忙打一二。”
说着望向了沐莲。
沐莲微微后退两步,小声道:“要我拿算盘,不如让我拿刀或去做卧底还容易些。”
云蕾:……就没指望过牧云寨的人!
呼了一口气:“罢了,顶多我自己辛苦些。”
说罢,两边的袖子捋好了,了简单的束发,然后就出了酒楼。
外边已经备好了马车。
云蕾诧异问沐莲:“我们的马车?”
着有些陌,不像是牧云寨的马车。
沐莲道:“是府派来接寨主的。”
云蕾微微眯眸,眼中『露』出了几狐疑,喃喃自语道:“这新上任的府怎这般的客气?”
思索了一下,还是上了马车。
马车到了晋州府衙外,由衙差领着云蕾与沐莲入了府。
到了院子外,沐莲被拦了下来,衙差道:“大人吩咐了,只让云寨主一人进去。”
云蕾往院中望了一眼,没有什森严的戒备,但为何只让一人进去?
不由得警惕了起来,提起了十二的精神,的不怕,就怕这新上任的府拿来震这晋州的头蛇。
云蕾转头与沐莲道:“你在外边等着。”
眼神微微一眨,意思是——见机行事。
沐莲会意,颔首:“白。”
云蕾继而转身入了院子。
到了一间屋外,由衙差推开屋子的门,才夸进去,门就立即关上了。
云蕾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微微皱起了眉头,但还是转回头,望了眼屋中的环境。
一排排的书架,显然是个书房,隐约在书架子后边到了白『色』的身影。
沉思了片刻,试探『性』唤了声“府大人?”
那架子后面的人影缓缓移动,从架子后走了出来,待清那“新府”的时候,云蕾的双眼慢慢睁大,惊诧了半晌后才回过神来。
“你怎会在这?!”缓了一下,恍然道:“新上任的府就是你?”
面前的人不是人,正是两个月前道扬镳的沈霁!
沈霁微微一哂,朝走了过去。
“是我。”
停在了的一步外,伸手抚『摸』上了的脸颊,低声道:“我说了,我会来寻你。”
云蕾眨了眨眼,偏过头错开他的手,还是惊讶无比的道:“可你没说你要调到晋州来……况且在大寺为官可不比在这晋州强?”
他笑了笑:“天下已太平,留在金是为谋福,来晋州一样能为谋福,而且金无你,晋州有你。”
听到这最后的一句话,云蕾的肝狠狠颤了一下。
这沈霁竟会说甜言蜜语了???
不待云蕾反应,他上前一步,两人没了距离,他径自的拥抱住了,把头埋在了的发中,低声道:“我来晋州做你的外室,不好吗?”
云蕾:不是不好,就,有点受宠若惊。
“晋州府做我的外室,会不会太屈才了?”道。
沈霁低笑:“不屈才,听说你掌管了酒楼,你素来舞刀弄棒的,定有许多头疼的杂务,我可为你担一二。”
信得过且有能力的账房先,这不就来了……
他所言之事,这谁能拒绝得了?
反正云蕾拒绝不了,这两个月被账本快磨得没了脾气,不说男『色』,就说这现成的账房先足够让人动了。
云蕾嘴角一弯,化被动为主动,搂上了沈霁的肩膀,轻声道:“说话,这两个月我确有些想你了。”
——忙连水喝不上,几乎快忘了沈霁是谁了,这才是话。
沈霁笑意多了丝无奈,若是真的想,就不会收到他三封信,就只回了一封,且只是寥寥几句话。
究竟真想还是假的想,沈霁里清楚,但却不点破。
说想,那就是想。
“我想你。”他的想,是真的想。
回到金后,几番波折才得圣上应允调任晋州。
他一到晋州,第一件事便是见。
他想,他往后还有数十年与耗着,总有朝一日他这外室会转正来,只要离他不远就有机会。
想到这,沈霁收紧了力道,更加的拥紧了怀中的人。
“阿蕾。”
“嗯?”
“我留在晋州不走了。”
“不走便不走,你难道还想与我住一块不成?”
“真的可以?”
“想得美,一个月,上半个月允你来寻我三次,下半个月我最少来寻你两回,如何?”
“你我互寻最少五回,时间充裕我可帮你瞧账本,还可帮你查有无经营的缺陷。”
云蕾沉默了片刻,爽快应下:“好,最少五回,但你莫要食言!”
沈霁眼中倾泻出浅浅的笑意,低声应:“好,绝不食言。”
他松开了,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有些事情已在慢慢的释然,淡去,而又重新迎来了新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