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雨笑道:“那您以前干护工的活不用做这些呀?”
“我那是为了赚钱,”智玉芳白眼一翻:“为了你,我只能干,不然让你将来也跟我似的给人干这个呀。”
她突然来这么一句,倒说的其雨鼻头发酸:“妈,日久见人心。
您有时间,多劝劝我舅妈,不管秦未是真有目的,为了钱还是为了啥也好。
这都是她跟俊泽之间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大人掺和多了,容易出事。”
她这说的也是自己的亲身感受。
唐敏瑜有一阵很爱管她和旭恒的生活,也爱在旭恒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这是她和旭恒感情好,换作别人早火了。
当然唐敏瑜也有好的一面,至少,人家那素质修养比王菲高了就不止一个段位。
现在大家各过各的生活,多好,有时间一起吃吃饭,距离不止产生美,也让婆媳关系少了许多矛盾和不必要的误会与争吵。
王菲这把秦未折腾的,没白天没黑夜,见了红。
好在人在医院,医生处理又及时。
王菲知道时,嘴上仍是骂骂咧咧,但等其雨准备离开时,又不经意的问了句:
“她还好吗?孩子....没事吧?”
“没事,”其雨答道:“就是太累了,没休息好。”
“我又没让她来,就会瞎表现。”
其雨笑笑没答。
待其雨走后,智玉芳苦口婆心的对王菲道:
“菲呀,咱也到这个年纪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病,什么都没想,心情最重要。
至于孩子们的事,别管。”
王菲这回一病,心寒不少。
为啥心寒,娘家那些人,她搭这么多。
结果咋了,俩弟弟弟妹来是来了,也就进来坐坐看看。
她原先想着,她这住院,弟妹总要来一个照顾一下吧,一个没有。
不仅如此,侄子侄女,有一个倒是来了。
另一个说是出国进修了,电话都没打一个。
能不心寒,没有她,娘家人能有今天?
倒是智玉芳和其雨,真的是不遗余力为她跑前跑后。
就连李欣在她做手术的当天,都来呆了一晚上。
还从长原给她带了不少吃的。
智玉芬那样的性子,虽说,说不出啥好听话。
人家跟儿子媳妇过来,都给她扔了1000块钱。
俩弟弟弟妹毛都没有。
虽说以前就看清了娘家人的嘴脸,但这次让她寒心至及。
“二姐,我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我心里过不去,我难受,你看我现在化疗做的头发都掉了。”王菲说着哭了起来:“我现在都不敢照镜子,我真的难受。
我有时候,想着,为什么要让我得这样的病,老天要收我,不如让我直接猝死。”
“菲呀,”智玉芳不知怎地,想起了当年的李国伟和罗爱国,也抹起了泪:“你要坚强,不能这么想。
要想想秦未肚子里的孩子,不管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儿媳妇,想想孙子孙女。
我也不是显摆或啥,咱姐俩交心。
我以前真的,罗爱国死的时候,我觉得人生都完蛋了。
其雨又总气我,没盼头。
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人家孩子都打酱油了,她只会读书。
你说气不气人?
我感觉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看着天天的时候。
看着他,人生有了盼头。”
王菲见她说起下一代,也交起了心:“姐,你们看着我是骂秦未,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说过狠话。
可你说,虎毒还不食子,我自己的亲孙子,我能不喜欢?
可是我不甘心呀,你说我儿子,要长相有长相,要家庭有家庭,娶一个外地女人就算了。
重点是我还对她一无所知,家里几口人,爸爸妈妈做什么的?
都不知道,就给我把证领了?
你说有这么办事的吗?
智利伟竟然还同意。
姐,我真的不甘心,我也气,没人理解我呀,都觉得我作。
你说,你们要是喜欢,正正常常的恋爱一年半载,了解清楚,双方家长都见见,我是那样不开化的人吗?”
“我理解。”智玉芳拉拉她的手。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星期二。
林华坐在自己位于珠江新城某栋写字楼20层的办公室里。
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她端着咖啡矗立在整面落地玻璃前,向下望去,街上的行人像蚂蚁一般匆忙而逝,不同颜色的雨伞让这个世界看起来多了一丝斑斓。
她抬手看了看时间,差不到到下班的点了。
正准备转身,把已喝完空了的咖啡杯洗洗,然后如往常一般,整理好桌面,准时下班。
还没来得及做这些动作,身后响起了熟悉的敲门声,跟着响起的是她那位小助理清脆的声音:
“林老师。”
“请进。”林华转身,将杯子放置办公桌,漫步往桌后的椅子走去。
黑长直发批肩,一脸胶原蛋白,长着娃娃脸的小助理,微笑漾于脸上:“外面有一位先生找您。”
“今天预约的病人不是都看完了吗?”林华说着开始收拾桌面。
她一天只看4个病人。
多的一个不看。
之所以是4,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不吉利的数字,但是她喜欢。
小助理脸色有些不自然:“他说他叫魏子夜,您会见他。”
林华闻言,脸色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变华,很快又恢复如常:
“请他请进来。”
“那....”小助理知道离她的下班时间还有10分钟,林华从不加班。
准确的是,她从不在办公室加班,每天5点,准时走人,多一秒都不呆。
至于下班后,她是否还有预约病人,旁人就不得而知。
“你们先下班,给我倒两杯白开水进来。”
“好的。”
助理退出去。
很快门又被打开。
158的小助理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两相对比,倒是让林华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最萌身高差。
待魏子夜走近,她细细打量,此人果如倪白当年所描述。
192的身高,一张看不出年纪的娃娃脸,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亦未能拉低他的颜值半毫。
款式普通的深色的风衣穿在身上,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行走的衣架子。
林华想,自己若年轻10岁,也会对这样长相的男孩子毫无抵抗。
当然,与爱情无关,只是一个人对美丽事物的欣赏与喜欢。毕竟,这世上,有太多人可远观却不可近靠。
比如,她眼前的魏子夜。
“来了姐。”魏子夜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我们,终于见面了。”“我以为,你三年前就会来找我”林华朝旁边的治疗室扬了扬头:“去里面,还是在这里?”
“随便。”
“坐吧。
魏子夜在林华对面坐下。
小助理正好端着两杯白开水进来。
魏子夜看着面前的水:“她这个都跟你说?”
“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不方便透露。”
“你们心理医生是不是特别喜欢分析人?其实我一直对这东西挺有趣的。”
“没有,”林华端起水喝了一口:“每一-个进入我这里的病人都是按分钟收费,至于我给他喝什么,看我心情。
况且,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
“难怪,她如此信任你。”魏子夜自嘲的淡淡一笑。
“子夜,我想你今天来找我,不是想探听她当年跟我说了什么吧?”
“你不是说那是隐私吗?我不问。”他张了张口,像是想到什么:“…我想重新感受下太阳,像她一样,能吗?”
“你若想,我就能。”
自那天后,魏子夜每个月会从庆城飞到羊城两天。
从魏子夜的口中,林华听到了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不约而同的是,这是两个让她心疼的孩子,也是一个让她难过的故事。
魏子夜最后一次来见林华的前一天晚上10点。
宽场的公寓里,一只英短银渐层,安静的窝在主人脚边。
林华把苹果笔记本电脑放置盖了一条薄薄毯子的膝盖上,双手架在键盘上,旁边的茶几上摆着一杯待喝的温牛奶。
她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床睡觉了,关掉文档,正准备合上电脑洗漱休息,一个熟悉的头像在右下角闪烁。
林华含笑点开。
[林姐,我三天后落地羊城白云国际机场,来接我不]
[怎么还不回]
[是不是旁边有帅哥压着你洁白如玉的双臂呀]
[不想我吗]
紧跟着又弹出一个猫咪的表情包。
林华笑着摇摇头,臭丫头,还是这么皮。
[在呢。准备睡了,你回来,我当然去接。]
林华下意识的打下一行字,想了想又一一删除。
她想,感情的事,需要两个人自己解决。
若有缘分,他们会再遇到,若无缘,就算日日相对,也会有一天分道扬镳,走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