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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前一天,他从镇上回来后,便告诉了哑巴要离开一阵的消息,哑巴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看着他。

当晚,为了弥补自己即将没法开荤,洛星河抱着哑巴将人压在床上干到了快天明,那过多的精水灌得哑巴的小腹都如怀胎三四月般微微隆起。

醒来后,他抱着才没睡几个时辰的哑巴,将脑袋埋在他的胸乳之间,叼着一边的乳头,贪恋着哑巴的体温和身上混杂了淫欲气息的清淡皂荚味,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要不怎么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虽然这若是在别人看来,洛星河才是那个“美人”,但他们又怎知这哑巴身上温柔乡的好?

待到日头大亮时,洛星河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他,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拴在他脚踝上的玉牌解下,拆开上面编制整齐的绳结,放长了线,复又挂到了哑巴的脖颈上。

他亲了亲哑巴的唇,嘱咐道:“乖乖待在家里,主人半个月后就回来,不许给别的野男人开门!”

他想到这些,便又开始自说自话、莫名其妙的吃起了无中生有的飞醋,恋恋不舍的咬了一口哑巴的唇,强调道:“听到没有?”

哑巴见状,也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竟一反常态的将洛星河送到了门口。

洛星河显然很是高兴,眉梢眼角都是按奈不住的喜气,他临走前甚至还扯着哑巴颈项上的玉牌,将他勾过来轻啄了下脸颊,轻声道:“等我回来。”

哑巴认认真真的端详了他的容貌,他玉面朱唇,眸似星辰,神采飞扬的模样煞是好看,哑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遇见比洛星河更好看的人了。

看着他离去,哑巴心想:谁又知道这会不会就是最后一眼了呢?

村尾住了个孤零零的张姨,年轻时称得上水灵,赶集回来救了个落难的书生,那书生倒也算才貌双全,比起村里的庄稼汉自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两人暗生情愫,没多久便定下终生,成了婚。

不久后,那书生拿着张姨娘家辛苦攒了小半辈子的嫁妆,上京赶考,而后便没了消息。

张姨当时已然身怀六甲,只好独自生下了那书生的孩子,孤身一个女人含辛茹苦的将孩子拉拔到三岁,却听同乡的人打工归来,称是遇见了那书生。

原来他早已考取了功名,得了个不大不小的官位,还取了个官家小姐,见了那同乡村民,还偏要装不认识,急匆匆的便走得再也寻不着人了。

张姨听了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了屋里,几日之后相熟的姊妹敲开她的房门,便见她哭哭笑笑,变得疯疯癫癫了,那孩子也只好过继给了其他亲戚。

到现在,张姨的儿子都已经十五六岁了,张姨依旧是那般疯傻模样,只能靠娘家父母兄弟的施舍勉强度日。

真可怜啊,哑巴心想,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心里念着注定无法得到的人,总不会有好下场的。

但这些话他都不会说出来,他本就不会说话,更加不会让洛星河知道,永远不会。

半个月的时间弹指一挥,洛星河并未如约而归。

他果然不会回来了。

即使早已料到,哑巴还是难免感到难受,心里也空落落的。

村里人干活时也会问他:“哑巴,洛先生说他就出门半个月,怎么还不回来?私塾里又要没有先生哩!”

哑巴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那村民显然也知道哑巴没法答话,又道:“他不会不回来了吧?他跟你说过会回来不?”

说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人的心,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拴住的?

哑巴摇了摇头,那人无趣道:“你也不知道啊,问你真是白问!”

哑巴心道:我不是不知道,我是说他不会回来了。

洛星河的离开,起初哑巴或许有些不习惯,但很快他就强迫自己习惯了,毕竟师傅过世后,他原本就是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这才是他本来的生活。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总是无法控制的会想起洛星河,他确实是个衣冠禽兽,却也是哑巴人生中至今为止最耀眼的存在,让人很难轻易忘却。

明明只有短短的半年多,这间房子里却似乎到处都是他生活过的痕迹:院子里搁着那硕大的浴桶,大约以后都再也用不上了;灶台边的橱柜里放着他从镇上特意买回来的瓷碗,那些精致的东西显然价值不菲,自他离开后,哑巴便再也没取出来用过;院子里倒是还留着几只他弄回来的鸡,但少了垂涎他们的人,那几只鸡越发放松大胆,吃得膘肥体壮,下得蛋都大了不少。

不过最难熬的,便是夜晚入梦时,哑巴总忘不了曾经这张床上,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

他的身体能清楚的回忆起,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是如何在自己身上揉弄引火;那硬热狰狞的玩意儿又是怎样用力的顶入自己身体的最深处;还有那双倨傲无比却总是凝视着他的炽热凤眸,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勾得他浑身燥热。

他不再是不通人事的处子之身,这半年间高频率的性事,早就将这幅畸形的身子开发得彻底,无法再对肉欲浑然不觉。

每到这时候,他便会有些记恨洛星河,这个人逼得他堕入情欲深渊,却又这么一走了之,只留他一人在这茫茫的山野间沉浮挣扎。

哑巴以为自己从未做过梦,便不会陷入更糟糕的境地,就像张姨那样,可命运却偏偏钟情于这样残酷的覆辙。

第10章怀上野种

自半月的期限一过,哑巴便将脖颈上的玉牌摘下,收了起来,左右也没人再会跟他计较这块“狗牌”,他自是不必再带着。

那玉牌离身的时候,哑巴的心里竟然都有些空荡荡的。他愣愣的看着掌心中的玉牌,那块玉牌不过两节指节那么长,通体透亮,底部泛着淡淡的浅黄,像是一颗金灿灿的麦子落入乳白的池水中化开,漾出一片浅蜜色的水光。

哑巴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玉石,又值多少银两,只听人说过天子的玉玺是羊脂白玉制成,想必应该是通体润白的,和这微微泛黄的玉石并不相符,但这样的玉石,他好像也不曾见过。

哑巴不懂玉石,但作为木工,当然懂得雕工,就这玉石上精雕细琢的工艺,便远超洛星河口中的二钱银子。

形状偏圆润的玉牌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眉眼温婉和善的女子形象,那女子手中托着一颗丹药,刚好在整块玉石泛黄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是她手中的丹药在微微散发出浅金色的光芒,竟颇有几分神圣的意味。

这看似简单的图案完全不似大部分玉佩上那么精雕细琢的繁复,却每一个弧度都恰到好处,显得十分大气,配上那玉石本来的成色,说是巧夺天工也毫不为过。

哑巴看不懂上面的图案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只觉得若拿着二钱银子去市面上买玉,定然是买不到这样的。

那为什么洛星河却要说这玉只值二钱银子呢?

洛星河看着便身世不俗,必然家底不薄,他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那家室也必然比镇上、或者大城里的公子来头都要大。许是见惯了奇珍异宝,便不将这些东西当一回事了吧。

哑巴想不明白,也不愿再想,他将那块玉包进了红色的肚兜里,一同收拾进了木盒中,束之高阁,以后约莫也不会再看了。

一寸相思千万绪,哑巴虽生得这幅身子,但到底觉得自己是个男子,不会如张姨那样的弱女子般为情痴狂。

为了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白日里他便自己寻事做,人一旦忙碌起来,便也不会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夜里一沾着枕头也能累得马上睡着。

他静不下心做活,手中随意刻的动物摆件,不是少了耳朵,就是缺了腿,他只好将那些刻坏的对半劈开,充作柴火。

正值秋收的农忙时节,村里的男人们大多都会去干活,哑巴没有太多田地,本是不必忙活的,但村长年年都会以人多力量大为由,将他叫去帮忙。

哑巴平日里并不会忙得不可开交,便年年都去给村里人帮忙干活,村长平日里也会给他一些好处,但那好处实在是抠抠搜搜,比如几颗鸡蛋或是一些自家菜圃里的青菜。

这些东西,哑巴自是不缺,其实他们都知道哑巴做的东西时常会拉到镇上去卖钱,也偶尔会给大户人家做活,就和他师傅一样,手上定然并不缺银两。哑巴平日里没这么忙,又憨厚老实,不计较太多,更不可能与人起口舌之争,一点小恩小惠便能打发,使唤起来十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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