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盯着顾少棠浓黑眉睫下的黑眸里流露出来的不敢置信、僵硬的面色以及缓缓烧红了的耳尖,冷酷无情的决定再添一把火。
“哥哥。”她柔声问他:“你喜欢我吗?”
顾眠清楚的看到顾少棠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
不等他回答,她就突然凑近了,在他放大的瞳孔中,飞快的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手搂着他的脖子,甜甜的说:“我也喜欢你。”
顾少棠好不容易开始挣扎出一丝清明来的大脑顿时又一片空白,手却像是下意识的环住她的腰,防止她从沙发上跌落下去。
“顾眠。”顾少棠沉默半晌,把她的手抓下来,握住,黑眸里的情绪被他压制在眼底:“昨晚上是我喝醉了,对不起,以后都不会了。”他握住顾眠的手微微用力:“我是你的哥哥,永远都是。”
顾眠脸上的神情一点一点的冷却下来。
顾眠脸上冷漠的表情莫名让顾少棠想起她苏醒的那天,她独自一个人坐在床上,苍白、脆弱却又冷漠,仿佛把自己隔离在世界之外。
顾眠问:“你不喜欢我?”
顾少棠冷静的看着她:“我在你妈妈临终前答应过她,要当你的哥哥。眠眠,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所以才会把依赖当成喜欢。你以前......很讨厌我。”
顾眠丝毫没有发觉顾少棠的语言陷阱:“你说了,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不知道我以前有多讨厌你,我只知道......”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顾少棠依旧冷静的看着她,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心却控制不住的往下坠:“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顾眠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掉进了顾少棠的陷阱里。
谁能想到,在这种情形之下,顾少棠居然还能游刃有余的给她布下一个陷进?让她毫无防备的掉进去。
短暂的惊慌之后,顾眠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曾经在生死关头徘徊不止一次,对比起来,眼下似乎只是小场面。
她主动拉开和顾少棠的距离,嘴角甚至含了一丝笑意,她歪了歪头:“你猜。”
没必要愚蠢的否认,企图蒙混过关。
顾少棠既然会冒那么大的风险来试探她,那肯定是怀疑已经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装傻卖蠢的否认只会显得自己愚蠢。
不如把主动权抓到自己的手里。
果然。
对顾眠的不否认,顾少棠显然有些惊讶,同时也重新审视起她来。
她依旧笑眼弯弯,只是这笑里掺杂着几分狡猾。
顾少棠一时间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突然记起来了,还是从头到尾,她根本就没有失忆过。
“你想做什么?”他问。
虽然事实真相已经摆在面前。
但他还是满腹疑虑。
以前的顾眠那么骄傲,仿佛与生俱来,哪怕粉身碎骨,也不会令她弯腰。
如果她没有失忆,她怎么可能那么亲密的称呼苏冰清和苏韶涵?也就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她不会,所以她才骗过了所有人。
包括他在内。
而他却不敢问她,她的“喜欢”,是不是也只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
“你什么也不要问,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顾眠狡黠的弯了弯眼,然后她坦然的朝他张开双臂:“送我回房间吧。”
顾少棠沉着的黑眸定定的看着她。
顾眠只是张开双臂等待。
直到顾少棠把她抱起来。
一如既往的,顾少棠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
只是气氛没有以前那么温暖。
顾眠躺在床上,看着他:“以后不会有晚安吻了,对吗?”
顾少棠没有说话。
“你不会告诉别人吧?”顾眠问。
顾少棠还是没有说话。
顾眠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轻声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想告诉你,至少我的喜欢是真的。”
顾少棠微微一怔。
门一关上,床上的顾眠就忧愁的叹了口气。
她真是小看了顾少棠。
好在虽然掉了一层皮,但不是她自己的。
只是现在她得重新换个策略了。
早上在大厅遇见,顾眠依旧笑盈盈的跟眼下青痕明显的顾少棠打招呼:“早啊。哥哥。”
好像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顾少棠只是冷淡的对她点了下头,就率先走了出去。
一旁的苏韶涵敏感的察觉到两人之间怪异的氛围,眼睛里有暗光一闪。
顾眠仿佛毫不在意顾少棠的冷淡,照常上学去了。
到了中午,在楼下餐厅吃饭的时候,王剑终于发现了顾少棠不对劲。
“你干嘛了?一天都神不守舍的,饭也不吃。”王剑盯着顾少棠眼下明显的青痕:“你昨晚上是不是一晚上没睡?黑眼圈怎么那么重?”
顾少棠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回去工作了。”
王剑说:“你才吃了两口!怎么就吃饱了?”
他把盘子里最后一块牛肉塞进嘴里,然后也跟着起身追上顾少棠:“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别憋在心里,有什么事说出来师兄一起帮你解决。”
顾少棠问:“亿达要的公示材料准备好了吗?”
王剑:“呃......下班前一定能弄好。”
晚上七点。
王剑敲开顾少棠房间的门:“还不下班?”
顾少棠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你先走吧。”
王剑说:“要是我们公司每个员工都跟你一样这么有奉献精神就好了。那我可就不管你了啊,先下班了,你走的时候记得关灯!”
顾少棠依旧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
王剑哼着歌下班了。
外面办公区的灯也一盏一盏被熄灭。
只留下最后一盏。
顾少棠没有留意,他只是盯着电脑屏幕。
虽然电脑屏幕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干净整洁的桌面。
他就这么盯着电脑桌面盯了三个小时。
直到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敲响。
穿着无袖红色波点鱼尾裙的唐若莹娉娉婷婷的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他:“顾总,已经十点半了,还不下班吗?”
顾少棠看了一眼时间,才惊觉自己就这样坐了几个小时。
把桌子上的笔记本盖起来,收进电脑包里,然后拎着电脑包起身往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不忘关灯。
电梯里。
唐若莹还是第一次和顾少棠单独待在一个密闭空间内,她站在他斜侧面,偷看他棱角分明的清俊侧脸,还有黑色西装勾勒出的修长身形,心里的小鹿怦怦乱跳,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来说:“顾总,我今天开车来的,我送你回去吧?”
公司的人都知道,顾少棠没有车,上下班都是打车。
但这无损他的魅力。
“不用了,谢谢。”顾少棠说着,信步走出了电梯。
唐若莹连忙跟上:“这么晚了,不好打车的。顾总......”
顾少棠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
唐若莹心跳都跳快了两拍,这好像是顾少棠第一次这么正眼看她。
顾少棠就这么看着她,眼神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语气称得上温和,却毫无半丝转圜的余地:“唐小姐,我不希望和我公司的员工产生任何工作以外的牵扯,所以请你对我的下班后的私生活保持距离。谢谢。”
说完,他微一颔首,转身大步走出了大厅。
唐若莹难堪的愣在原地,心里怦怦乱跳的小鹿仿佛猝死了。
顾少棠回到顾家,已经十一点了。
他如往常一样,握住门把手,开门。
迎接他的不是温暖的光明,而是一室寂静的黑暗。
走廊的光线从他的缝隙中倾泄进去,沙发上空荡荡的。
虽然是早已经预料到的场景,但心里还是随之空了一下。
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空荡的沙发好一会儿,才走进去,关上门,开灯,换鞋。
把电脑包丢在桌上,扯松领带,忽然觉得这一天,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漫长和疲惫。
从浴室出来,他并没有觉得好受一点,疲惫的倒在床上,脸陷进枕头里,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
顾少棠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精神,立刻从床上翻起来,快步走到门口,想也不想的把门打开。
门外的苏韶涵显然没有想到顾少棠居然开门开的那么快,有点吓了一跳,错愕又惊讶的看着顾少棠。
顾少棠看到站在门口的苏韶涵,浓黑眼睫下亮起的光又瞬间熄灭了。
苏韶涵愣了一下,说:“少棠哥,你怎么回来的那么晚啊?”
顾少棠的神情冷淡下来:“有事吗?”
苏韶涵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是想来找你借本书的,你还没睡吧?”
顾少棠问:“什么书?”并没有让苏韶涵进屋的打算。
苏韶涵心里虽然有点失望,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你这里有没有经营类的书啊?我最近想学一学这方面的东西。”
“有,我去帮你拿。”顾少棠说着,转身往书架走去。
苏韶涵跟着走进屋里,像是不经意般问道:“眠眠和钟医生关系很好吗?”
顾少棠从书架上拿书的动作微微一顿。
苏韶涵接着说:“我看眠眠好像挺喜欢钟医生的,我今天去给他们送水果,还看到钟医生在那儿和眠眠打打闹闹呢。”
顾少棠皱起眉头,随意从书架上拿着几本书走过来,递给她,冷冷的说:“这都是我看过的书,你拿去不用还了。”
然后径直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送客意味明显。
“那少棠哥你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苏韶涵温言软语的说道,然后就抱着书走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苏韶涵这次却没觉得难堪,因为她刚刚证实了这两个人的确是出问题了。
顾少棠重新躺回床上。
关了灯。
心情却依旧难以平静。
莫名想起顾眠手腕上每天都戴着的那条手链。
那是钟悬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很喜欢。
她今天早上还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他笑。
可是晚上,却不再等他了。
被他识破了,所以也不想再伪装了吗?
而顾眠呢?
她已经早早的睡去。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星期天。
完全埋头于工作忙得昏天黑地的顾少棠被看不过去的王剑勒令在家休息。
但生物钟让他七点半就醒来了。
难得和顾家人一起吃了顿早饭。
饭桌上独独少了顾眠。
“眠眠呢?还没起来?”顾振华问。
苏冰清抿嘴一笑,说道:“说是钟医生答应她今天给她带洪记的蟹黄包来,在等着钟医生来呢。”
顾振华无奈又宠溺的斥道:“胡闹。钟医生是来给她治腿的,她倒好,让人家给他带早餐了。”
苏韶涵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顾少棠,笑了笑说:“爸爸,你不知道,眠眠和钟医生关系很好的,钟医生对眠眠很好,眠眠也很喜欢钟医生。”
顾少棠冷冷的抬起眼看过来。
苏冰清微微笑道:“说起来,钟医生倒是和眠眠正相配,年纪也合适,最要紧的是合得来。”
顾振华及时制止:“好了好了,不要扯远了!眠眠才十八岁呢,别乱点鸳鸯谱。”
顾振华说着,注意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少棠,虽然对顾少棠心里还有气,只是看着他脸色不大好看,而且他也一直在关注着顾少棠公司的进展,知道他并不只是胡闹,终究还是心软,说道:“我看你最近每天都早出晚归的,脸色也不好看,事业固然重要,但最要紧的还是身体,别年纪轻轻的,先把身子给累垮了。”
顾少棠沉声说:“谢谢叔叔关心。我知道了。”
正说着,有佣人进来说钟医生来了。
苏冰清笑道:“快去叫眠眠下来吧。”
钟悬予也被佣人领了进来:“顾先生,没有打扰你们吧?”
顾振华笑着开玩笑道:“没有没有。只是辛苦钟医生了,又给我家姑娘治腿,还得给她买早餐。”
提起这个,钟悬予反倒有些不自在:“是我和顾眠打赌输了,答应给她买一个星期的早餐,愿赌服输罢了。”
苏韶涵却盈盈笑着说:“那钟医生也是有心了,我听说洪记的蟹黄包早上都要排很长的队才买得到呢。”
钟悬予没说什么。
苏冰清微笑道:“好了,钟医生,你上去吧,眠眠还等着你的早餐呢。”
钟悬予微微一颔首,目光扫过放下筷子起身的顾少棠,他也正抬起眼看过来,两道目光在半空中碰撞了一下,各自移开。
“你们慢用。我先上去了。”顾少棠说道。
顾振华说道:“最近你和眠眠都难见到面,今天难得在家一天,你多陪陪眠眠。”
“好的。”顾少棠微微一点头,落后钟悬予几步一起上了楼。
两人一路没有任何交流,到了楼梯口就分道扬镳。
顾少棠回房间,钟悬予去顾眠的房间。
顾少棠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走廊里传来顾眠的笑声:“钟医生,我的蟹黄包呢?”
他听见顾眠和钟悬予一来一往交谈的声音。
握住门把手的手不自觉收紧了。
她已经半个月没有和他说过除了“早”之外的话了。
他从管家那里侧面打听了顾眠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她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常上学、放学、弹钢琴、治疗,和丁小雨在院子里挖蚯蚓,一点异常都没有。
她只是,不再等他了而已。
顾少棠坐在书桌后,忽然发现他的房间太大、太空荡,也太安静了。
顾眠在的时候,总会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来,让房间不会太过安静。
明明以前一直都这么安静。
为什么现在却变得那么难以忍受了?
顾眠和钟悬予说话的时候,余光却留意着顾少棠,看到他握住门把手,却一直没有推门进去,嘴角就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来。
“怎么了?”钟悬予看到顾眠嘴角掠过的那一丝笑意。
顾眠微笑:“没什么,我的包子呢?我饿了。”
顾眠坐在床上,愉快的吃着钟悬予排了半个小时才买到的蟹黄包。
钟悬予低着头给顾眠扎针,问:“你和顾少棠吵架了?”
顾眠说:“没有啊。”
钟悬予抬眼看了她一眼,明显不信:“那他怎么不来守着你了?”
顾眠说:“钟医生,不要过度关注病人的私生活。”
钟悬予一噎:“你把包子还我。”
顾眠叼着蟹黄包笑的有些得意:“愿赌服输啊钟医生,你的赌品不会这么差吧?”
钟悬予又被噎了一句。
这个赌说来实在无聊。
不过就是猜佣人进门的时候是左脚先迈进来还是右脚先迈进来。
后来是顾眠赢了。
今天早上在洪记排队,钟悬予还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自己居然会做那么幼稚的事情。
钟悬予治疗结束后说:“再过十天左右,就可以开始复健了。有什么感想吗?”
顾眠点头:“很感动,终于不用当残疾人了。”
钟悬予怪异的盯了她一眼,然后问:“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顾眠抿唇一笑说:“明天我就上学了。干脆等我的腿能走了,你请我吃饭吧。”
钟悬予睨她一眼:“我把你的腿治好了,不应该是你请我吃饭吗?”
顾眠大方的点头:“也可以啊。”
反衬的钟悬予小气。
钟悬予瞪了她一眼。
顾眠笑开了。
治疗结束,就到了学钢琴的时间。
请来的这位钢琴老师在全国都很有名,也早就不教学生了。
顾振华为了请动她,花了大价钱。
也仅仅只是说动她看看顾眠的资质。
没想到顾眠学钢琴还有点天赋,半点底子没有,很快就学会看谱,弹简单的曲子了。
老师就这么教下来了,而且对顾眠这个天赋不错台风极好的学生还有几分喜爱。
一首《致爱丽丝》顾眠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能够流畅的弹奏,几个难度比较高的小节也不会卡顿,错音。
让老师颇为满意。
顾少棠就站在琴房门口。
目光从门上的圆形玻璃小窗望进去。
顾眠穿着清凉白色的吊带碎花裙,坐在钢琴前,侧影美好,窗边的白色纱帘随风缓缓飘动,阳光倾泻进来,她洁白的面庞仿佛透明,细白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清脆悦耳的钢琴声就这么流畅倾泻而出,在琴房里回旋,然后飘飘荡荡的从琴房里飘出去——
她那样专注,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仿佛完全沉醉其中。
“顾眠”不喜欢钢琴。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是连顾振华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
只有他知道。
她不喜欢钢琴只是因为当时的钢琴老师告诉她,她在钢琴上面没什么天分。
也就是从那天起,她没有再碰过这架钢琴。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亮,顾少棠忽然有些恍惚,坐在钢琴前沐浴在眼光下虔诚而又沉醉其中的少女,仿佛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顾眠”。
郑钰来给顾眠补习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顾少棠。
“郑钰,这是我哥哥。”顾眠主动帮他介绍,又看着顾少棠,神色自然的说:“哥哥,这是我的同学,郑钰。是来给我补习的。”
郑钰一听是顾眠的哥哥,心里那一点点挫败和自卑立刻转为腼腆害羞:“哥哥你好。”
他的脸微微泛红,局促又害羞,还不知道怎么完美掩饰自己心事的少年,仿佛能被人一眼看穿。
顾少棠冷淡的点了下头,然后冷着脸走开。
顾眠叫他哥哥,也真的把他当成哥哥。
这明明是他希望的。
可为什么,胸口会有异样的情绪滋生,让他很不舒服。
“你哥哥好严肃啊。”他听到那个少年在他背后小声说。
顾眠没有替他辩解,反而笑着说:“是啊,不过没关系,他不会打扰到我们的。”
少年又高兴起来:“我给你带了奶茶,七分糖的,加了冰,你现在要不要喝?”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电梯。
顾少棠端着水杯慢慢的喝着刚从冰箱里倒出来的冰水,胸腔里焦躁不安的心却并没有因此而镇定下来,反而更加焦灼,几乎要灼烧起来,他垂下眸,浓黑的睫毛覆下来,眼睛里闪过微光。
杯子被不轻不重的放在台上。
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出餐厅,往楼上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顾眠: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