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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1)

在昆仑,她不会这么快就走。”

若荪收住脚步,顿了会,说:“馍馍,天孙她心愿已了,走的很安详。”

“可是我竟然说出那样的话,伤她的心。”太久没说话,他的嗓音很干哑,似是被烟熏过一样。若荪慢慢走近他,依着他坐下,安慰道:“她不会在意的,她那么了解你,自然知道你是无心之言。”

恬墨垂着头,墨发散落,遮住了侧脸。他说:“我是孤儿。”

若荪忙说:“我也是。”

恬墨接着说:“师姐,就像我的母亲一样。”

若荪也接道:“觅风就像我的叔叔。”

“我曾经那么想当天孙,如今真的可以坐上那个位置,我又不想要了。”

若荪不知如何接话了,只好愣愣反问一声:“为何?”

“因为很孤独。”恬墨的头越发低垂,声音也跟着低迷,喃喃自语道,“我也不想这样,却甩不开肩上的担子……是我傻,竟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不论在哪里,都一样孤独。”

若荪听不明白,心里却是一抽,不由自主伸手撩起恬墨的发,望着他那灿若星辰的眼睛,脱口而出:“馍馍,别怕,还有我。”

恬墨渐渐侧过脸来,下颌满是泛青的胡茬。

若荪不懂感情,却知道孤独是种什么样的滋味。一个人是孤独,两个人就不是了。就好像她习惯窝在觅风的翅膀下,感受另一种体温。若荪不由分说扑上去抱他,想要给他点温暖。

不料女门神用力过猛,加上虚弱的恬墨没有防备,两人顺着小坡咕噜噜滚了出去,“噗通”落入了疏圃池。

老锦鲤正在睡觉,突然受了惊,“嗖”地一下躲进了洞里,待他看清了两个正在水里扑腾的人影,忿忿道:“鸳鸯戏水也不懂得挑时候,真是扰鱼清梦。”

这时的昆仑正是初冬,金水冰凉,险些就结冻了。恬墨在落水的一瞬间变得精神抖擞,龇着牙把若荪从水里捞起来,一本正经道:“若荪,你太心急了。天孙才刚刚过世,我不会这么快就违背她的心愿。”然后又贴上去,揉着她的脸神秘兮兮说:“我就知道你心中有我,改天定会欣然接受你对我的心意。”

若荪方才呛了口水,止不住打寒颤,瞪着恬墨那张越来越*近的脸孔,嘴唇一动,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呛在鼻口里的水都喷了出去。

恬墨黑着脸,满面水珠、胡茬一大把,显得很落魄。

若荪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哼哼唧唧说:“馍馍,好冷啊……我原想给你些温暖,让你不那么孤独……不是故意的……”

恬墨单臂搂住她从水中飞了起来,回到岸上,用法术烘干他们的衣物。

若荪的发髻湿水后乱糟糟的,索性散开来,披了一背的长发。

不知何处飘来一片厚重的云,将月亮遮挡得严严实实,没了光,若荪便想点起她的神荼灯,却被恬墨制止了。他一手挡住她的手臂,一手施法,招了星星点点的荧光来。一点一点的星子渐渐聚起来,融为一团。

绿幽幽的光,将枯黄的草地也映出了绿色。

若荪用指尖轻轻触碰,那荧光是无形的,看得见摸不着。“这是什么?”

“鬼火。”

若荪回头瞪着他。

恬墨挑一挑眉,笑得很阴森,“你怕吗?”

“我是门神,怎会怕这些。”若荪甩了甩头发,想念个咒变出别个模样的发髻来,脑子里却是空空如也。她平日里瞧了不少仙女的发髻,却总是记不住。

恬墨叫她坐下,纤巧的手绾起她的秀发比划了一下,然后变出一把桃木梳,将唇凑到她耳边,问:“我若是帮你梳了好看的发髻,你要如何报答我?”

若荪反问:“你要怎样的报答?”

恬墨拎起她的手腕,上的那只镯子,“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都已经收下了,所以,只能以身相许了。”

若荪睨着他,点头应了。

恬墨喜上眉梢,悉心捋着她的发丝,指缝甚至指甲缝里都缠上了若荪草的芳香,好似永远也洗不去了。

若荪不明白,明明法术就可以,为何他要这么费力地一髫一髫地替她绾发。不过他的手很灵巧,一点也不疼,反而还觉得很舒坦,便由他去。

绿幽幽的光笼罩着这一方天地,微微的有些诡异,金水也变了颜色,漾着粼粼绿光。

恬墨梳着她的发,像是在织云锦,熟练而从容。除了织作以外的事,他第一次有这样的耐心。手里时不时变出点了翠的发钗,一枚枚安好,末了,他端着若荪的下颌细细打量,粲然一笑:“好了,你去瞧瞧。”

若荪躬身朝水中望去,绿光也随着飘至水面上。

那发髻高耸,闪着星星点点的彩光。她几乎认不出自己,还以为看见了哪一位上神。若荪一动不动趴在水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影子舍不得移开视线。“这发髻可有说法?”

“这是螺髻。”

若荪一怔,曾听觅风说,当年的沉锦便是梳着这样的发髻。

“怎样?”恬墨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瞅着若荪,压低嗓音道,“你想何时把自己许给我?这一年是不行的,我要守丧,不如我们约一年之期?”

若荪扭过头来,一脸茫然问:“什么以身相许?”

恬墨指着若荪一惊一乍道:“你、你身为上仙,应过的事不能反悔!”

“我应过你若是帮我梳了好看的发髻,便以身相许。”若荪淡定地站起来,摊摊手,“可是这个发髻我不觉得好看。”

恬墨傻愣了片刻,跳脚大叫:“你这个面瘫的门神哪里知道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

“是呢,面瘫门神不懂这些,真是辛苦你了,馍馍。”若荪拍拍他的肩,“洗洗睡吧。”

恬墨气急了,但生生忍了下去,昂首挺胸,“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喂、若荪,等我一起睡!”

第七章沧海遗珠-2-

沉锦趴在案几前写字,写的是戏词。从长生殿唱到桃花扇,再到牡丹亭,他陪她唱了一出又一出。这一回,她想唱天仙配。昨夜里见远处有动静,她便问他,方知有一名织女仙逝了。从前只是听闻了许多传说,如今真真正正见到了,她心中感慨。

织女仙逝了,牛郎该如何?

天帝却不想唱天仙配,拧着眉说不会唱。沉锦便想将戏词写下来,一句一句地教他。但她不知,他并非不会,而是不愿。

“沉锦,你来。”天帝斜倚着卧榻,招手唤她。

沉锦搁下笔,过去依偎在他身边。

他说:“牛郎织女的故事不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样的?”

“纺云阁有无数织女,选出最好的那一个当天孙,掌管织女三星。”

“天孙?好奇怪的名字。”

天帝抚着她的发髻,语气一沉道:“天孙不能婚配,孤独终老。”

沉锦蹙了眉头,幽幽地叹口气,“竟然这样残忍。”

“你的前世,便是天孙。”

沉锦惊愕不已,仰面望着他,看着他的双眸,便知道他不是在骗自己。“我是天孙?”

“你是天孙,不能婚配,我是太子,却不能自主。于爱情与权力当中,我放弃了你。”天帝紧紧拥住她,阖眼叹道,“如今好了,一切都回来了,我不后悔。”

沉锦惶惶不安,她不明白,这个贵为天帝的男子,是不后悔曾爱过自己、还是不后悔曾放弃过自己?

天空灰蒙蒙的,雪粉纷纷扬扬洒下来,在院里铺了薄薄一层。树枝树梢上都好似挂了一层霜,像开满了白花似的。恬墨去扫了扫墓碑,但过不了一会雪又落了下来,他便撑开了一柄伞,架在墓碑上,这才满足地回了屋。

前些天,若荪下山去市集上弄了些吃的回来。隆冬时节,人人家里都有储粮,偏偏他们两个神仙一穷二白。其实不吃不喝也无妨,不过恬墨嘴馋,嚼一嚼龙须草不过瘾,还要吃上些花样。于是若荪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依着她,只吃馒头就足够了,迁就恬墨,便要加两个菜。

恬墨倚着门框看若荪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越看越欢喜,冷不丁窜了过去搂住她的腰,嬉笑道:“好若荪,你若不喜欢这发髻,为何天天梳着?”

若荪侧头瞥他一眼,“我也不会别的发髻。”

恬墨笑得越发轻佻,在她腰间挠了一下,“你承认了罢,你是喜欢这发髻的,你也喜欢我。”

若荪早已习惯了他如此,反正也不痛不痒的,只是嫌他碍手碍脚。

窗外白皑皑的天地万籁俱寂,一丝一毫的动静都分外显眼。恬墨探头望了会,道:“有客人。”

若荪闻言,到窗边远目眺望。那是玉衡星君,白衣翩翩,几乎与雪融为一色,只是那飘逸的长发是突兀的黑色,绽如滴在宣纸上的墨。若荪洗净了手,准备去煮茶。玉衡这样讲究的人,况且每回都尽心招待她,她断然不能失礼。

恬墨的脸色却有些不快,嘀咕道:“我在这里守丧,他跑来作甚么?”

“就不许人家来吊唁么?”若荪倒是脚步轻快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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