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抽了多少支烟,可是一旁的女人依旧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我哈欠一个接一个,香烟已经丝毫不能减轻我的困意。
我上前推了推这个女人,可她依旧如一摊烂泥,我不由的有些烦躁,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
谁知这女人竟在我的摇晃之下软软的滑到了地板上,尽管遭到我如此粗暴的对待她依旧没有醒来。
我叹了口气,看这情形要想等她睡到酒醒恐怕绝非一时半刻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如果再这么耗下去我明天大概是上不了班了。
无奈之下想到酒吧后面我住的仓库,眼下也只有把她先安顿在那里再做打算了。
探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心想只希望明天早上醒来她不要误会我才好。
简单洗漱过后我又用凉席打了一个地铺,由于实在是疲倦,没有多久便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天刚放亮我便被小腿上传来的一阵疼痛弄醒,睁开艰涩的眼睛看见昨晚那个醉酒的女人正站在我旁边。
当我看清她的脸时我不禁一愣,这张脸很是漂亮,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间竟怎么也想不起来。
昨晚由于她醉的如一滩烂泥散乱的头发总是弄的满脸都是,我竟没有注意到她的长相。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女子见我这副模样脸上露出一丝莫可名状的笑容。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我实在是无法在过往的记忆里搜索到这样一张面孔。
“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吗?我的衣服还落在你家里了,你不记得了吗?”她又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暧昧。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几月前的记忆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没错是她,就是那个和我发生了一夜情后把内裤落在我家被林薇发现最终导致我们分手的那个女人。
“是你?”我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没想到数月之后我又一次见到这个女人,而且还是在如此荒唐的情况下。
“呵!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想起因为那一夜而引发的一连串的连锁事件不由得一声叹息。果然万事皆有因,你所犯的每一个错误都会在将来的岁月里受到惩罚,所谓报应不爽,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我朝她苦笑了一下说:“就是因为你那件衣服,你看到了!如今我沦落到了如此地步!”我伸手示意了一下这个仓库。
“所以……你就无家可归了?”
“何止无家可归?我连女朋友都没了!”我提高腔调,似乎是这一切都应该归咎在她头上。
她做了一个哦的嘴型,点了点头。
我没再说话,她也不再理我背着手在仓库里像鸭子一样踱了几步像是在参观唐宋时期的名胜古迹。
走了几部她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转身问:“对了,我怎么会睡在这里的?你有没有对我做什么?”
说完双手捂胸做出一副惊慌状,只可惜演技太过拙劣,就是傻子都能一眼看穿她是装出来的。
我简直无语,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得多大条的神经才能做到到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我白了她一眼说:“我没把你丢在马路上让流浪汉占便宜你就知足吧!醉成一条死狗我得多饥渴才会去对你做什么!”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表演天赋,见我这么说马上换了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说:“哈哈,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正人君子,还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从良啦?”
“从你妹!”
“喂,你别生气嘛!你叫什么名字?”
“叫你大爷!”
“你大爷,有没有吃的?我好饿啊!”
“……”
我实在没有心情继续和她胡扯下去,抛给她一袋零食拿起牙具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等我从洗手间洗漱完出来,我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一袋零食就在我洗漱都片刻功夫已经被她消灭掉了十之七八,而且看样子还战意正酣,这是得多饿才能有如此强的战斗力。
吃惊之余我不禁又有一些怜悯,看她年龄大概和沐惜春相仿,只是她过于浓烈的妆容看起来有种风尘之感。
同是父母的心头肉,同是处在风华绝代的年纪,可有些人可以高高在上万人敬仰,而有些人却只能孤影飘零囫囵而食。
这似乎正应了母亲的那句话:“人是有命的!”
我没有理她,自顾的在一边收拾着上班的行头。我收拾完后她也终于吃完了所有的食物。看了一眼满桌子的包装袋她不好意思的朝我笑笑,并自觉的把她制造的垃圾收进了垃圾桶。
我见她吃完了刚想开口让她走她却先开了口:“谢谢你,昨晚收留我,没把我丢大街上!”
“行了,吃饱了就赶紧走吧,下次别再喝这么多了,不是每次都能碰到我这样的人!”我没好气的说。
“那,那我以后就只来你酒吧喝酒好了!”
“可别!我遇见你就没有好事儿,我已经被你害惨过一次了,你就别再来祸害我了。我可再也经不起你这般折腾了!”
这话倒是真的,若她真天天来我的酒吧喝的烂醉如泥,我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那好吧!介于你昨晚收留我的报答我决定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我本应该信守承诺不告诉的,但我觉得你还算是个好人,我决定告诉你这件事!”
她的表情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你和我还有什么事?”我有些疑惑。
“你真的以为是我大意把内衣落在你家的吗?你真以为你的分手是我造成的?”
“什么意思?”我从她的话语里渐渐听出来一些端倪,难道另有隐情?我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我和你见面的头一天有个女人在酒吧找到我跟我谈了一笔交易,她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接近你跟你发生关系,然后留点证据在你家里。那时候我刚好缺钱就答应她了,而且你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我的心一阵狂跳。
“于是便有了第二天晚上的事儿,我到了你家看到床头柜上你和你女朋友的合影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你的女朋友。我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想她既然能对你做出这样的事,那你们分手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觉得你们分手你不能算在我的头上。”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我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心里一遍遍的骂着林薇这个贱人居然算计我,真是个该死的贱人,做的如此滴水不漏。
只要你说一句分手,老子又怎会再对说一句废话。自己出轨在前还要以受害者的身份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谴责别人,简直无耻到极点。
可人算不如天算,量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知道真相。我在心里恶狠狠的想如果再让我碰到你我定让你十倍奉还。
日子继续不紧不慢的向后推演,期间我给安妮打了个电话想请她吃饭,不想她又出差了。
电话里她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但我却明白这分明不是她的性格。
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她,可最终也没能得到确切的答案,看来她依旧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周末的上午我去了趟石头花店,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来了,不过看样子花店已经走上正轨,这点从石头母亲的气色上就能够看得出来。这应该是这段时间来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事情。
时间已接近盛夏,气温一天比一天高。从花店回来我实在不想进那蒸笼般的仓库,索性打开酒吧的门,尽管现在刚过正午时分根本不会有顾客光临,我就权且当自己是来消费的客人。
我打开一支冰可乐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打发着时间,目光涣散的四处游离。突然看见小舞台上乐队留下的乐器,一时兴起跳上舞台拿起了一把吉他。
大学那会儿我也曾附庸风雅报过乐队培训班学过几天吉他,还风骚的组建过乐队。只是在大二那年母亲突然离世后我对此再也提不起一丝兴趣。
或许是太过无聊今天看到这些家伙事儿竟突然心血来潮。
我拿起吉他拨弄了两下,熟悉了一下指法竟也能略显生硬的弹出一些调调。
我随意的拨弄着琴弦试着找回一些感觉,弹着弹着随着一阵阵音符飞扬我的内心竟生出一丝强烈的创作欲望。
想到自己如梦般游离的人生以及自己力不从心的生活一句句歌词渐渐在脑海中汇聚成形并不自觉的唱了出来:
朋友你是否还记得
当你还是少年青春正酣
空空行囊就敢行走人间
头顶星光万点
身后蛙声一片
你说梦想就在前方不远
我说愿你归来仍是少年
你游游荡荡好多年
踏遍万水千山看尽人情冷暖
归来依旧两手空空发染风霜尘满面
只有明眸如当年
后来你说人生总该有所承担
你执起酒杯沉沦在灯红酒绿间
头顶孤灯高悬
身后霓虹媚眼
你说生活总要委曲求全
我说你只是在自我欺骗
你沉沉浮浮好多年
忘记时间流逝在杯盏间
梦想被放逐在天边
只有欲望鼓胀在皮囊间
半梦半醒间你恍然
站在镜子前才发现
时光揉皱了你的脸
岁月佝偻了你的肩
青春正渐行渐远
梦想已阔别多年
少年早已走失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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