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不吃,不吃就滚!”车间主任道。
冯左冯右没吱声,低头闷声吃窝窝头,窝窝头而已,他们以前总吃。
纪仁掰开,小口小口的吃,他倒是好久不吃了,上次吃还是10多年前,挺怀念呢。
只有方芸,她是从来没吃过!
窝窝头她也只吃过白面的,黄面的,没吃过黑面带着米糠的!简直喇嗓子。
她扔下窝窝头道:“我们是出来讨生活的,还要赚钱给家里盖房子呢,在这,就吃这?还赚不到钱,我们走吧,去找别的工厂。”
车间主任表情一僵。
屋里其他闷声啃窝窝头的人听见她的话,动作都是一顿,抬头看着她。
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要么同情可怜她,要么幸灾乐祸,冷笑连连。
“走吧。”方芸道。
三个人也捏着窝窝头看着她,吃不了苦?真走?
临出发之前,他们就商量好了,来这之后,以方芸为主,她说走就走,她说留就留,其实他们都是来陪太子读书的。
“哦。”三个人都站起来跟着方芸往外走。
车间主任喊了一声“站住”,不好使。
“来人啊!有人要跑!”车间主任喊道。
立刻有人从隔壁房间冲出来把他们围住了。
这些人各个身体强壮,表情也跟一脸麻木吃饭的人不一样。
冯左冯右还在里面看见了熟悉的面孔,光头那10个司机。
半夜他们就听见了汽车的轰鸣声,原来是他们回来了,正在隔壁吃饭。
“想走?进了我们工厂的大门,就别想出去!”光头喊道。
冯左冯右似乎被吓到了,都低着头不敢看他,还藏到了方芸身后。
这动作顿时让几个人笑起来,原来是俩怂货,白长这么大个子!
方芸紧张地喊道:“你们什么工厂啊?还有进来不让走的道理?监狱吗?”
来了来了!她等的就是他们这句话!
光头几个看着她的模样,顿时嘎嘎怪笑,却不回答她的问题。
“小姑娘,多呆几天,包装你以后自己都不想走!”
“不可能。”方芸道:“这吃得这么差,还没工钱,我疯了才想留在这里。”
“怎么回事?”经理推门进来了。
三言两语就知道事情经过了,顿时换上个笑脸道:“最近粮食紧张,我们也管不起好吃的了,收你们15块钱确实不合理,这样吧,一个月只收5块钱。
“我们这个月任务重,活多,你们好好干,一个人一个月30块钱工资!”
大饼画下去,他们就舍不得走了。
方芸心里的小本本又记了一笔,很好,承诺了,到时候不给钱,又是一笔!
不对,他们不可能呆一个月!不然毒死了!
“那,能不能日结?我没钱,想买点东西。”方芸道。
经理眼神一闪道:“可以啊,日结就日结。”
方芸一愣,真给?那白记了!
经理却有自己的算计,给他们钱又如何?反正他们不能出大门,兜里有多少钱都得留下!他随时可以收回。
方芸他们当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晚上6点换班之后,他们每个人果然拿到了今天的工钱。
一人一块!
但是,他们立刻被一群强壮的“正式工”拉到了牌桌上,逼他们一起打牌。
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不但把1块钱输了,每个人还欠下了几十块的欠条!
有这理由在,他们还真不好不在这干了。
要走也得还完钱再走。
但是一天赚一块,输几十?几辈子也还不完啊!
方芸却挺开心的,这套路老百姓不知道,写出来肯定分刺激!
纪仁欠完20块就被允许下桌了。
他把他的破口袋抱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从里面扒拉出一件开口的衣服,坐在角落里,就着屋里昏黄的灯光,缝缝补补起来。
一群打牌的人扫了他几眼,就不再关注他了。
却不知道屋里的一切都被他录了下来。
方芸一看这架势,顿时激动了。
“我不玩了,我一直不想玩,是你们非得拉着我玩,我输了还不让走!你们想干什么?”她哭唧唧道:“是想我把一辈子工钱都输出去吗?”
一群人顿时怪笑。
突然,有人提议道:“你确实没钱,不如这样,你脱一件衣服抵一块钱?嘎嘎嘎嘎!”
人群一静,下一秒哄笑声差点掀翻屋顶。
方芸哭着跑了。
有人堵住门口想拦她,被冯左冯右冲开。
冯左跟方芸一起跑回仓库了。
冯右留下屋里,照应纪仁。
一群人顿时扫兴,但是看着经理不好看的表情,突然反应过来,经理还没发话呢...他们不能先动!
方盈不知道这些,她走了就是走了。
后面的路就得他们几个自己走了。
万一真有事......她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但是路到底是他们自己走的,想成人上人,就得吃苦,谁也替代不了。
她又颠簸了半天,下午的时候,终于到了她的目的地。
一个藏在密林里的驻地。
汽车倒是能一路开到门口。
她拿着介绍信下车了。
“同志,您好!我是京城某部门派来慰问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