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妙龄的头一下子磕在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高声道:
“不是的呀殿下,奴婢怎会做那样的事情!
奴婢只是去质问秦郁楼的,明明婚前是要死要活娶的人家珊月,怎后来又变了。
奴婢就是想去替珊月鸣不平,求殿下明鉴!”
裴昀锋利深邃的眉骨盘旋起一股暗色流云:“那秦郁楼是如何得知孤在温泉处的?”
她日夜防着宁珊月,却没想到忘记防备城府更深的裴昀。栗妙龄一时有些慌乱起来:
“奴婢,奴婢真的不清楚!
之前宫中本就流传过殿下跟珊月之间的流言,且这秦郁楼肯定是知道了太子殿下跟珊月一同来的行宫,
所以定是起了疑心。
这事儿奴婢怎么可能去说,说了珊月要怎么办?
珊月可是奴婢十来年的朋友,奴婢永远不可能做对不起珊月的事情的。”
裴昀那双鹰隼般的黑眸凝视着她,栗妙龄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那目光跟匕首似的,从她身上寸寸刮过,她害怕不已。
只听他道:“以后你不用在东宫做事了,掉往别处去。”
栗妙龄蓦的瞪大了眼:“殿下,殿下!奴婢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您要赶走奴婢?”
裴昀淡声道:“带她下去。”
沈流川吩咐人将栗妙龄给带了下去,没过一会儿沈流川便回来问道:
“殿下,您只是将人赶走吗,不再严刑拷打多追问一下?”
裴昀伸出手指,执壶倒茶,慢条斯理的道:
“栗妙龄与宁珊月十来年朋友关系,若是让那个女人知道孤严惩了栗妙龄,定又给孤甩脸色。”
且秦郁楼这件事,裴昀并不能确定是栗妙龄讲的,也有可能是别人讲的。
但出了这样的事情,一个宫女而已,他犯不着继续一直怀疑与揣测,赶走便是。
栗妙龄跪在清凤台门前撕心裂肺的嚎叫了几声,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被赶出来了。
她抽泣着:“太子殿下,奴婢什么错都没犯,您为何赶走奴婢?”
沈流川吩咐两个侍卫过来:“带去内务府,重新分配一下,别在这儿闹。”
栗妙龄眼神生了恨,都是因为宁珊月,太子要护她,要将她捧在手心里,
生怕被戳穿二人这不正当的关系,以至于这火星子落到了她身上来。
她恨宁珊月,无比的恨。
碧梧宫。
秦郁楼在碧梧宫正殿门前转悠了一圈,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没想到他娘子还能混到这种派头的宫殿居住,好似又觉得宁珊月做女官,他不仅得便利还脸上有光。
想着今晚睡在这宫殿里怕是不知道多么美滋滋,顺便将洞房之礼给行了。
那一定是人生乐事,美哉美哉。
宁珊月躺在碧梧宫里的床榻上,青色的幔帐垂下,将月光的清冷揉碎后洒入纱帘,卧榻里光影柔和起来。
一只玉手掀开幔帘,身子有些虚浮的从床边站了起来。
垂眸的一瞬,便看见秦郁楼歪着头睡在床榻底下,巴巴的守着她的样子,她神色并无多少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