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楼开业以来,还没发生过赊账不还之事,人们私下一谈起川味酒楼,都是神色一正,再无赖的人也不敢去川味酒楼吃霸王餐!自从来到大唐自从开了这家酒楼,唐云的人生多出了一项特别的嗜好,那就是催债。
咳咳,一个掌柜的人生中,如果没有催债这一项,那该是多么无趣啊!唐掌柜每回收完债心满意足地往回走时,心下总是会发出莫名的感慨。
加上茅诺一帮人,这支出游的队伍颇为壮观,浩浩荡荡地向西层门行去。
出乎唐云意外的是,刚一出西城门,队尾还在城门之内呢,又有俩人加入进来。
“什么情况啊?”
唐云愣看着拍马行上来的安县令,眨巴着眼睛,“这还一茬一茬没完没了呢?”
“云郎,这不过是个巧合,你又何必大惊小怪的?”
茅主帅笑呵呵地看着唐云说道。
巧你妹啊!有这么巧的么?
无巧不成书,这特么都成天书了!刚一出酒楼的门,就恰好碰到了茅诺一帮不良人,这刚出城门,安明府又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出现了。
唐云神色愣怔,可他翻来复去也想不明白,“未免太巧合了些!”
见唐云面色狐疑,茅主帅又忙笑道:“今日天气如此只好,大家都想出去游玩,又有何不可呢?”
好你妹啊!太阳这么大,都晒脱发了!这特么都炎炎夏季了,出去春游么?
唐云之所以满心狐疑,不仅是因为茅诺和安明府出现得时机太对了,对得有些有错误!更主要是的是,他发现安明府似乎跟那风流老头儿是认识的,安明府在那风流老头儿面前表现得十分恭敬,点头哈腰,俯首帖耳,简直不要太谄媚啊!唐云从来没见过安明府对谁这么卑躬屈膝过,在他的印象中,安明府是一介极有风骨的儒士,怎么今天却像个皇帝面前的佞臣似的嘴脸?
那安邦没有给皇帝和贵妃行君臣之礼,行的是宾主之礼,李白和裴旻早就给他打好招呼了。
见了皇帝和贵妃,不许行大礼,更不许行跪拜之礼,只须行宾主之礼,亦或者是友人之间的礼节。
话虽如此,安明府哪敢跟皇帝老儿称兄道弟啊,他只好选择宾主之礼。
李隆基和杨贵妃在出发之前,就已得知安明府将会在城门口迎候圣驾,且从县城去凤凰原一路上皆有县衙的不良人和衙役护卫,只是大部分人都穿着便服不会表露身份。
安明府向李隆基和杨贵妃行礼已毕,转头第一个看的就是唐云。
安明府看的唐云的目光颇为复杂,复杂得让唐云都有些手足无措。
他何时在堂堂一县之宰的安明府脸上,看到过如此幽怨的眼神,俨然就是一个丈夫跟别的女人私奔了的怨妇的眼神。
但唐掌柜的直觉有时候也不太准确,安明府的脸上分明就写着九个字——“小子回头我再收拾你”!队伍已然十分壮大,整个加起来都有二十余人了。
约莫一顿饭功夫,就到了石竹村了。
而凤凰原和鹦鹉谷距石竹村还一段距离,为了节省时间,唐云提议先入村暂歇,但李隆基否决了他的提议。
整个队伍并没有停留,从距离石竹村五百米之外的大道上一路行过,向着凤凰原的方向行进。
唐云的好心提议,被风流老头果断否决,心下自然不痛快。
什么暂歇不暂歇,这厮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回家看看母亲而已。
“行,老头!跟我作对是不是?”
唐掌柜脸上笑眯眯心下mmp,“咱们走着瞧!”
你让小爷我有家不能回,那我就让你有去无回!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队伍就在凤凰原山道口缓缓停了下来。
在唐代,但凡称为“某某原”的,实际上就是山!什么龙首原,大明宫就建在龙首原上,什么乐游原,上回唐云去京师时已“到此一游”过了。
还有白鹿原啊,白鹿原的名字唐云前世就听说过,但他不知道白鹿原是不是也是山,因为他没去过。
要上凤凰原,马车是不方便上去了,马倒是尚堪一行。
杨玉环在张尚宫和谢阿蛮的扶持下,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放眼四顾,欣喜地向李隆基笑道:“老爷,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妾身在京师之时,就常听道凤凰原风光大好,妾身还以为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今日到此间一瞧,方才晓得风光果然大号呢!”
“哈哈哈,”李隆基仰头大笑,“那是自然。
不然老夫为何要大老远带你到新丰来?
还不是想与你畅游山水!”
人家歌都在唱历经千辛万苦只为博你一笑,奇葩皇帝还少么?
比之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也好,李隆基还算好的了。
风流并非是一个绝对诋毁的词语,在古代更多的是一种精气神。
文人骚客们就都还很风流。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嘛!“多谢老爷眷顾!”
杨玉环向李隆基盈盈一拜,掩嘴窃笑。
叫惯了陛下和三郎,突然改口叫老爷,他还真是很不习惯,总感觉十分滑稽。
李隆基自称老爷的模样也让杨玉环忍不住想笑。
“嗳,你们老夫少妻的有完没完?”
见风流老头儿在自己的小妾调情,唐云眉头一皱,冲他俩喝声道:“要眉来眼去就回去,既然要游山玩水,就得有个游山玩水的样子!”
“小子,照你这般说法,那游山玩水是什么样子?”
李隆基也不跟他计较,似笑非笑地问道。
“嘿!”
唐云不乐意了,“我说老头,你在跟抬杠么?
少罗里吧嗦的,再不走,我就掉头回去信不信!”
“好,好,走,上山去啰!”
李隆基哈哈一笑,俯身凑到杨玉环耳边,笑道,“玉环,你说把那小子弄到京师去,在尚食局给他封个小官,你看如何?
你既然那么爱吃川味,日后岂不是天天都能吃到了嘛!”
“这……”杨玉环神色一怔,旋即笑说道:“陛下,这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陛下虽然是九五之尊,可以任意支使天下任何人,可为了口腹之欲,就把云郎强行征召到京师,此事怕是有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李隆基冷笑道,“朕封他官做,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天下读书人寒窗十年,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解褐就官,他不用去苦读,朕就封他官做,他岂有不肯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