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星花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目光呆滞眨了眨眼睛,表情迟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的耳朵嗡嗡的响,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是她听错了吗?
江从舟知道他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吗?
槐星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掌心,刺痛感让她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她的神色看起来还是呆呆傻傻,不可置信。
是不是江从舟的恶作剧?
是不是他和别人打了赌?
或者说是他随口一说的玩笑话?
槐星深深吸了一口气,扣紧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努力平静下来之后,她慢吞吞地问:“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是无关紧要的欣赏。
还是谁都能有的廉价的好感。
也有可能是将她当成小妹妹,觉得她性格好,随口一说的喜欢。
江从舟沉默了下来,他方才确实唐突,冒进冲动。
原本循序渐进的打算通通不算数,但他确实等不下去了。
槐星也不知道自己在慌张什么,她佯装洒脱,“我明白,像我这样可爱的小妹妹确实还挺招人喜欢。”
她不敢相信江从舟说的话。
比梦还像个梦。
即便做梦,她也从来没有梦见过这种情形。在梦里也没有听见江从舟对她说过一句喜欢。她很清楚,江从舟喜欢的类型,不是她这样的。
江从舟绷着张没有情绪的冷脸,眼神晦暗,看不出喜怒,他缓缓站起来,走到床边,单膝抵在她的腰侧,侵略感十足的动作,将她圈了起来。
槐星咽了咽口水,强势冷冽的气息,整个包围着她。
她低下头,躲避他的眼神。
江从舟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指尖仿佛带着寒意,掐着她的下巴,低眸望着少女湿润泛红的眼眶,仓皇无措,还有些惊慌恐惧。
江从舟的指腹轻轻抹过她的唇瓣,迫使她微微张开了唇,男人弯腰低头,瞧着慈眉善目很客气,亲吻却来势汹汹,近乎凶狠啃噬少女的唇瓣,肆无忌惮掠夺她的呼吸,仿佛连身躯都紧紧交缠在一起。
槐星被亲的透不过气,潮湿的气息将她的唇瓣染成了水红色,她这双漂亮的眼睛逐渐腾起湿润冰冷的雾气,情难自禁下眼尾透着一抹湿痕,白皙细腻的皮肤逐渐被沾染了层淡淡的潮红。
水声,呼吸声。
暧昧缠绵。
槐星渐渐丧失了力气,四肢发软,体力都有些支撑不住。
江从舟的手指轻抚过她薄薄的背脊,手臂线条精瘦,有力撑着她的身体。
这个吻,不像是江从舟平时的作风,其实是有些暴力的,像迎面拍打的狂风骤雨。
结束之后,江从舟抱着她的身体,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他动作细致帮她整理好松散的发丝,“你现在觉得是哪种喜欢?”
槐星满脸通红,气喘吁吁,需要缓好一会儿才有力气说话。
江从舟方才亲的太粗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睡衣胸前的纽扣都被扯掉了两颗,他低头无意间扫过少女精致的锁骨,和起伏软白的胸口。
槐星后知后觉扯起被子,挡在胸前。
江从舟面不改色,极其镇定挪开了眼睛,他紧接着说:“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槐星的耳朵好像丧失了听力,她还是傻傻愣愣的状态,有一瞬间觉得可能她是真的做了个美梦吧。
她抬起手,顺着他的眉骨慢慢往下。
眼睛是真实的。
鼻梁是真实的。
嘴巴也是真实的。
眼前是个真实的江从舟,不是一碰就碎的幻觉。
槐星的手指轻微颤抖,她的声音也在抖,“你,喜欢我?”
江从舟还没说话就被她打断,“今天是愚人节吗?”
她说完抓起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眼日历,皱着眉头,“不对,不是愚人节。”
江从舟紧紧按住她的双手,“星星,我不会用这种事来骗你。”
他知道槐星一时可能难以接受,不太愿意相信他。
再者她心中已经有了别人,事情确实难办。
江从舟做事从来不慌不忙,既然已经捅开了这层窗户纸,便没有再遮掩的必要,他尽可能用最温和的声音和她说:“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
“但是那个人未必适合你。”
“我虽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长处,但总体也不差。”
“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
槐星抬头看他,小声喃喃:“考虑什么?”
江从舟盯着她的眼睛说:“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的事情。”
槐星低着头,目光呆滞看着床单在发呆,过了很久她都没有说话,熬过漫长死寂的沉默,她慢慢抬起脸,软白的面颊已经被泪水打湿。
槐星的哭都是无声的,咬着牙把声音咽进肚子里,任凭眼泪染湿整张脸。
梨花带雨的眼泪,还有些委屈的目光。
江从舟很少看见槐星哭成这样,哭的这么凶。好像遇到了特别难过的事,有流不完的眼泪。
他拧眉望着少女通红的眼睛,眼眶里的血丝像一根根细线蔓延。
床头柜边没有找到纸巾,江从舟治好用他的袖口帮她擦了眼泪,这些眼泪就像无形的软刺扎在他心头,他忍着痛,低声下气哄她:“你别哭,我不是要逼你。”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用手掌接住她顺着下颌落下的泪珠,“我只是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
槐星也不想哭,但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说来就来,毫无征兆。
眼泪能催生困意,槐星都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么睡着了。她的脑子里像被塞满了浆糊,昏昏沉沉,哭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槐星是在江从舟的怀里醒来,她放轻动作下了床,洗漱后去了客厅。
蒋春绮已经做好了早饭,看见她便问:“江从舟呢?”
槐星有点不自在,“他还在睡。”
坐在她对面的林就望着她的眼睛,“你哭了吗?”
槐星死不承认,“没有。”
林就说:“眼睛很肿。”
槐星:“熬夜熬的太晚了。”
林就:“呵。”
一个语气助词充分体现了他的嘲讽。
槐星在江从舟睡醒之前出了门,她还没想要怎么面对江从舟,她随便找了家咖啡厅,把赵敏和高颜都叫了出来。
她心不在焉,没在状态。
赵敏问她:“你怎么了?”
槐星喝了口冰美式,被苦的直皱眉,差点要哭了。
赵敏赶忙给她递了杯水,“我也不懂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喝这么苦的咖啡,明明就不爱喝,回回都非要点。”
槐星垂眸:“习惯了。”
赵敏:“所以你把我们俩叫出来就是为了欣赏你被咖啡苦到的丑样子吗?”
槐星摇头,她心里很烦躁,“我上次果然没有猜错。”
赵敏不解:“什么?”
“江从舟想泡我。”
高颜竖起耳朵想听八卦,“怎么说?”
两双眼睛齐齐朝她看了过来,她犹豫了一会儿,“他说他喜欢我。”
“卧槽!”
“卧槽!”
高颜比她还震惊,这还真不像是江从舟能做出来的事情,一时激动她说话就没过脑子,“江从舟高中那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前女友,好像都是她先倒追的江从舟。”
槐星很无语,“你好扫兴。”
高颜呸呸呸掉刚才说的话,“我以为像江从舟这种不缺人喜欢的大帅比,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告白。”说完这句,她忍不住感叹:“不过我怎么觉得好不真实,他怎么忽然就说喜欢你了?”
槐星趴在桌子上,“我怎么知道。”
赵敏插了一句话:“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早就看出来江从舟对小星星不太一样。喝醉酒那次,星星胡闹撒泼,他简直宠溺的毫无底线。”
槐星都快忘了这个事。
赵敏继续说:“而且他表现是有点明显的。”
槐星挠头:“有吗?”
她没看出来。
赵敏暂且不关心其他的事,她更好奇槐星有没有答应要跟他和好。
槐星抬眸对上两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很遗憾地说:“我睡着了。”
“……”
“……”
槐星又低声补充了几个字:“在他怀里。”
“……”
“……”
其他两个单身狗都不是很想听细节,赵敏当机立断捂住了她的嘴巴,“别说!不想听!”
高颜承受能力较好,丢出一句:“他没有办了你?”
槐星翻了个白眼,“你不要满脑子黄色废料,搞黄搞多了小脑会萎缩。”
高颜:“……谢谢你提醒我。”
槐星快到中午才回了家,打开卧室的房门,里面时空的,江从舟已经离开了。
床铺整理的很整齐,他连被子都叠了。
槐星松了口气,蒋春绮叫她去吃饭,她应了声好。
蒋春绮给她盛饭的时候说了两句:“你和江从舟今年过年怎么安排?商量好了在谁家过了吗?”
槐星埋头干饭,边吃边说:“我在我家过,他在他家过。”
蒋春绮是个很传统的人,对这种安排自然是不满,“改天让他过来,我和他好好说说。”
“他家里情况很复杂。”
“你看看你们这像是夫妻吗?”
槐星挨了骂就装作听不见,吃饱了饭立马遁回自己的房间。
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准备透透气,低头一看,发现窗台立了一排憨态可掬的小雪人,每个小雪人的手里都握着个棒棒糖。
是江从舟堆的小雪人。
窗台边压着他留下的字条,笔锋利落干净,犹如他这个人。
黑色圆珠笔,留下的字迹很清爽——【请你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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