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陆瑶华连忙手忙脚乱的扶住方姨娘，方姨娘却淡淡的挣开了陆瑶华的手。
“娘？”
陆瑶华不解的望向她，却见她缓缓的站了起来，目光居高临下的望着陆瑶华，“看见了吗，瑶华，我在和怎样的一群人做交易。”
杀人不见血，心狠手辣，这些词不用想就能同那些人齐齐挂钩。
陆瑶华打了个寒战。
“你是我全部的希望，我放在你心上的期待甚至比放在望哥儿身上的期待还要多。”
方姨娘继续道，她紧紧的盯着陆瑶华的瞳孔，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陆瑶华挣扎了许久才勉强点了点头。
她一直都知道方姨娘背后有着一个可怕的势力，却从没有真正见过，到底，这次才是她真正意义上见过其可怕形象的第一次。
方姨娘的话从没有吹脱夸大之意，如果自己同方姨娘没有完成那个人交代的任务，她相信那个人可以到做到，把她们从堂狠狠的拽向地狱。
她不能输……无论事关尊严亦或是性命，她都不能输，也不允许输。
第二日，方姨娘请了道士进家门，对外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最近丞相府晦气事多，专门请一个大仙前来为家中驱邪避讳。
其实到底，哪里是驱邪避讳呢？明明就是为了让自己心安而已，周嬷嬷的死，周嬷嬷一家人的死，不论如何那都是在方姨娘心里扎了根，想抹也抹不去。
况且，要闹鬼的话也是她流香阁这块地方在闹鬼，昨儿她还见着好几人在自己屋子周围鬼鬼祟祟呢。
陆锦烟才刚刚吃了早膳，这些事便俱都被月牙拿来当笑话给陆锦烟听了，陆锦烟漱了漱口，她有些无奈的道，“食不言寝不语这些规矩你却是都不懂得？”
微微有些失笑却不见半分责备，月牙一听也就更加来劲了，她哼哼道，“奴婢也就只敢在姐面前这么放肆啊……”
“行了，就你话多。”
允儿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月牙却不介意，她甚是大大咧咧的道，笑的双眸如名字一般也弯成了月牙，“姐你知道吗？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堰之今年过了官学，明年不定会进国子监呢！”
“堰哥儿？”
陆锦烟微微挑了挑眉，她虽然是疑问的语气，神情却并无惊讶之色。
记忆中的张堰之虽然长着一张清秀无害的脸，但却是一个极其世故圆滑之人，沾染上“世故”亦或是“圆滑”二字的人，他基本都算不上一个好人，张堰之也是如是，不过就她自己来，她倒是最欣赏张堰之这种人。
因为这就是现实，现实不允许世界上出现那么多的清官，往往那些所谓的清官在还未萌芽之际就已经被人事先扼死在摇篮之中，在她看来，一个好的官员就要懂得何谓四通八达，何谓君子能屈能伸。
否则一个连自己也保护不了的人又谈何去保护那些黎民百姓？
“这么厉害？”
而这时，连允儿也凑过来，她有些感慨又有些羡慕的道，“等来年从国子监出来，他就可以参加殿试了吧，到时岂不就成了堂堂官员？读书……可真好。”
“是啊，读书可真好。”
月牙道，然后转头又对陆锦烟兴奋道，“娘得到消息的时候也高兴坏了，一个劲的幸好没辜负姐的厚望。”
“这都是他应得的，与我无关。”
陆锦烟道，但是眉目之间却明显多了几分笑意。
张堰之……她记住他了，相信今后，她还有得是事情需要他来帮忙。
“姐这话的，你不知道，堰之他一直都很感谢你呢，这么努力也是为了让姐不失望啊。”
月牙笑眯眯的道，“堰之长大了。”
“是的。”
陆锦烟微微垂眸，声音低的有些几不可闻。
还真是卑鄙啊……
陆锦烟忍不住有些唾弃自己。
可是，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无情，你不卑鄙，自有人比你更卑鄙。
她宁愿自己卑鄙，也不宁愿自己白白吃亏。
过了一会，月牙和允儿已经收拾好东西退了下去。
陆锦烟拿出两只茶杯，然后提起茶壶将两只茶壶缓缓倒满。
“想好怎么办了吗？”
她淡淡的问道，而这时，从房梁上懒懒的探出一个人头，他道，“还能怎么办？”
陆锦烟没有答话，只是冷着一张脸，他便有些无趣的道，“我不就跟你开个玩笑嘛，你看你生什么气啊。”
他一跃而下，落在陆锦烟面前，笑吟吟的用手去揉她的头发，“徒弟，快给师父笑一个，师父都好久没有见到你笑了。”
“……”
陆锦烟嫌弃的瞥了一眼那张苍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