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蹙眉，她是真的不认为便宜父兄还能活着回来，对他们也没有亲情在，自然不存在感同身受。
可那些厮杀在战场上的英雄，程宁却是敬重的。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我真的没有那么多药，也没有那种药的方子。”
西药不能用中药的方法熬制，且中西药的名称转换，程宁也不懂。
在九山失望之际，却听程宁又道：“我倒是有止血和消炎的方子，见效快，但是终究还是要有大夫医治才能固本。至于那药，我可以都送给你，不取分文。”
说完，程宁便转身，九山却拉住了她的手臂。
“为何？”九山问道。
那么爱银子的你，为何不收银子？
在医药界，一方千金也不为过，九山已经做好被程宁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这一刻，九山才发现他对程宁了解的并不多，或者说他永远没看懂她的多面化。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要好好的活着。没有那些冲在前线的英雄，我便是赚了银子也守不住，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应当的。”
“不过我不想给家里招灾，所以不要让人知道方子的来处。你就当我是移情作用好了，我这人最爱银子了，心都在滴血呢。”
浅浅一笑，程宁抬步离去。
有些事没必要讲清楚，也说不清楚。
药方固然可贵，但那不是属于程宁的，她不过是利用空间之便，耗费些钱财便能换取。
但在这里，却可能关乎到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但程宁真的不敢大量的送西药，药效快却也无从解释来源，容易被人盯上。
程宁承认，她骨子里是自私的，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自家人的安危。
望着程宁小小的身影朝书房走去，九山犹豫了下，抬步去往堂屋。
既然程宁说这是交换条件，那他便做好，让程李氏安心亦是程宁看重的。
却说程宁进了空间，花费了好些物件才兑换了两张药方，且都是中药方子。
但想到九山说的话，程宁最终还是叹道：“希望你言而有信。”
将邵紫姗从京城送来的布料都兑换成了退热药和消毒的碘伏，足有几箱子。
离开空间后，看着书房里堆积的药品，程宁无声苦笑。
终究是没能做到理智，她不是纯善之人，可也无法为自保而冷血无情。
九山要去隔壁县城，自然不可能当天回来，但家里却来了一位让一家子不知该如何接待的客人——程山。
自从程山去府城念书后，程宁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倒是比从前稳重许多，眼神不再是能一眼看透的。
“大堂哥客气了，这么厚重的礼，不只是拜年吧？”
程宁浅笑，心里却防备不已。
二房与大房不说是死仇也差不多，程山又怎么会特意带厚礼来看望？
奈何二房只是分家出来，并非和老宅断绝关系，为了小五的前程也不能明面上不相往来。
“我是来向二婶和两位妹妹赔不是的，三花做的那些事是她长歪了，却没想到锦婳念了那么多年的女学，竟然也……”
程山痛心疾首的顿住了话尾，起身朝程李氏深鞠一躬。
莫说是程李氏，就连程宁也有些心惊。
从前程山还会端着架子教训人，可如今竟然肯弯腰，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大堂哥的道歉我们收了，过去的事便过去了。”
抢在程李氏之前开口，程宁再次扬起淡笑，却又不主动递出话茬。
换做是平时，程山自觉没趣便会告辞。
可今日的程山却自行落座，向程宁谢过她的宽宏大度，竟和程李氏闲话家常起来。
“我这次来，爷奶让我带句话。五叔的亲事定下了，二月二那日迎亲，届时二婶和几个堂弟堂妹可要回去给添添人气。”
“爷奶在二房旁边买了块宅基地，等春耕后便会给五叔盖新房，到时候两家做了邻居也好有个照应。”
程山这话又让程李氏不安，却还是勉强道：“这倒是好事，是有个照应。”
“五叔这是成亲就分家了？”程宁接话道。
程山点头又摇头，道：“五叔成亲后先和爷奶在一起过段日子，等搬过去了就算分家了。”
“其实四叔也有意分家，估摸着那会也会一起谈。我已经和爷奶商量过，之前分家对二房和三房亏待了，到时候也一并找补下。”
程宁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她是不会相信程山能这么好心，往外分东西的。
只不过二房已经分出去了，老宅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又要作妖？
一时猜不透程山的意思，见自家娘和大姐都担忧的模样，程宁笑道：“那到不必了，二房当初净身出户也是自愿的，分家文书也过了明路，没必要再折腾一回。”
“三房的事，二房不干涉，毕竟自家过自家的日子不是？”
闻言，程山也没再说这个话茬，又闲聊几句便告辞离去。
程宁姐妹送人到大门口才折回，程李氏便急声问道：“二丫啊，你说老宅那边这是又要整啥幺蛾子啊？不说旁人，就是你奶和你大伯娘，咋能同意把东西往出分的？”
程宁也不相信他们会那么好心，但不想程李氏过于担忧，便道：“管他们想咋地，咱们家的分家文书是在衙门备案的，除非是他们上头有人能给销毁了。”
“再说也有族里和全村人作证，但被恶心一通是免不了的。”
程李氏刚刚松了口气，便听程大丫叹道：“怕是这事四房也要掺和一下，四叔看着蔫不登的，可比大伯还有主意，四婶儿也不是简单的。”
“……”程宁。
原主没有多少关于四房的记忆，即便是程山提了一嘴，程宁也没想太多，这会倒是有几分重视了。
只是四房和上门女婿差不多，老宅的地有不少是四婶儿的陪嫁，这也是程老太太不敢拿捏四房的原因。
“我明儿回村一趟，程山既然回村了，就不会什么动静都没有，兴许能打听些啥。”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和那边撕破脸，娘就别为这事烦心了，还得几个月的事呢。”
程宁没心没肺的说了一句，心里却是巴不得老宅那边搞事情，或许能给她机会彻底断绝关系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