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吃一惊,难道陆衍琛看到我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刚想要开口,门外传来了陆时晏的声音。
“菀菀,你在哪里?”
他像是一只无头苍蝇拖着虚弱的身体到处乱撞,他带来的寒风将走廊上点燃的长明灯弄得忽明忽灭。
狂风卷着大雪扑面而来,陆衍琛揉了揉眼睛,脸上闪过一抹落寞和自嘲。
“也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很疑惑,陆衍琛怎么会在这里?他在等什么人?
外面已经闹了起来,我循声赶过来,陆时晏抓着大师的僧衣面露凶光道:“怎么会没有女人?我分明看到菀菀进来的,是你,你将她给藏起来了。”
“陆总,你冷静一点,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苏小姐,大师没有骗你。”
司机一脸抱歉,“不好意思大师,我家陆总受了一些打击产生了幻觉。”
被陆时晏抓着衣领的大师仍旧双腿盘膝,眼里无悲无喜,口中说出两个字:“孽缘……”
“什么鬼孽缘?我只要我的菀菀回来。”
陆时晏双眼赤红一片,“世人都说灵山有灵,只要三拜九叩诚心叩拜,便能有求必应,我要找我的妻子,她到这来了!我真的看见了。”
大师轻叹一声,递过来一个签筒,“念你一片赤诚而来,神明定然会给你指引,你抽一签吧。”
司机虽然从来不信这些,可看到陆时晏这要疯的样子,现在是什么都好,只要能给他一个慰藉停止发疯都行。
“陆总,我奶奶说抽签最灵了,你试一试。”
陆时晏跪在地上,看着满殿神佛,他的神情也越发变得严肃庄重起来。
他双手捧着签筒,闭上眼睛摇动。
寂静的大殿中只能听到竹签和竹筒相互碰撞而发出的声音,随着“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支竹签落到了地上。
司机赶紧蹲下身捡起来,“陆总,这签肯定是上上……”
很快他话就说不出来了。
陆时晏从他手里夺过竹签,我凑过去看着上面刻着几行字。
签诗:深潭月,照镜影,一场空,安报信。
陆时晏紧紧捏着签,“这签……”
大师双手合十:“陆先生,此签乃下下签。明月照深潭,倩影映镜中意味着水中月,镜中花,是一场空欢喜。若你此番是为了寻人,恐怕心愿难遂。”
“啪!”
陆时晏手中的签筒滑落,所有竹签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
他一脸颓废坐在地上,口中还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空欢喜,怎么会是空欢喜,菀菀真的不可能回来了吗?”
一道厉声传来:“陆时晏,佛门之地,由不得你胡闹,别扰了佛家清净。”
话音落下,一支竹签正好砸在他的轮椅边。
“阿祭。”陆衍琛淡淡开口。
身后高大的刀疤男人替他将脚边的那支签捡了起来。
陆时晏突然疯了一样朝着他跑来,“是什么!”
我也很好奇便凑了过去看。
上面写着:困龙得水
黄龙久困在深渊中,一日升腾起半空,一切谋望皆如意,向后时运渐渐高。
不用人解签,也一目了然。
他的腿被废,他就是被困在深渊中的那条龙。
陆时晏一看到这签文更是激动,他猛地朝着陆衍琛冲来,“你是困龙,我是镜中花,陆衍琛,你在国外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跟我抢?”
如果这支签会应验,那就证明陆家迟早都是陆衍琛的囊中之物,即便是老爷子扶持他也没办法改变这一结果。
其实不管是相貌还是人品,能力或者手段,陆衍琛都远胜过陆时晏。
唯有他的腿是硬伤。
陆时晏在疯狂之时,竟然想要伸手打人。
沈祭一看,本就凶神恶煞的脸一瞬间变得森冷无比。
他闪身拦在陆衍琛面前,一把抓住陆时晏的手,顺势一踢,陆时晏的身体就飞了出去。
司机见状,哪敢贸然出手,沈祭一个眼神扫来,他吓得立即站成了军姿。
“送你们少爷下山。”
“是,是……”
我刚要跟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脚边竟然也躺着一支竹签。
趁着司机扶陆时晏的时候我蹲下身看着上面的文字。
签文:否去泰来咫尺间,暂交君子出于山;
若逢虎兔佳音信,立志忙中事即闲。
大概意思是祸福相依,遇上贵人则会逢凶化吉,因灾得福。
大师将地上的签一支支放回去,捡到我脚下这一支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祸中有福之象,有趣有趣。”
我看着那满殿神佛,难道这是神灵给我的指示?
我的死,还有转机?
可我都已经死了,连报仇都做不到,我能如何?
陆时晏被沈祭那一踹,当场吐血,司机吓得不轻,当即找了救援将人快速送下山。
碍于限制,我不能离开陆时晏太远。
陆时晏被送去厢房暂时休息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陆衍琛坐在轮椅上,他抬头看着大殿最大的那尊佛像,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支竹签。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屋外狂风暴雪袭来。
陆时晏这边接到老爷子的电话,让他回陆家一趟。
黄屿带队查到了陆家,陆老爷子得知我的事情大发雷霆。
毕竟我在陆家待的时间很少,黄队也只是带人过来询问了几句。
陆时晏刚踏入书房,砚台就猛地朝他脸砸来。
还好陆时晏闪得快,只是身上被染上了墨汁,头没有被砸到。
“爷爷。”
老爷子双手用力拍打着桌子,“你别叫我爷爷,你说说,苏菀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连警察都上门来了?”
陆时晏双眼通红,嘴唇干涸,整个人看着憔悴不已。
他跪在地上,两眼无神道:“我不知道,或许她是失踪了,爷爷,现在关键人物是黄迎,只要她醒过来,警察一定能从她嘴里撬出有用的消息,再顺藤摸瓜,就能找到菀菀了。”
“哐当”一声,老爷子怒不可遏,将桌上的花瓶都给扫了下来。
老爷子浑浊的眼里满是愤怒,“你说是在icu躺着的那个小姑娘?我刚得到消息,在一个小时以前,她已经死了!”
我身体一颤,猛地抬头看向老爷子。
什么,黄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