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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1 / 1)

番外

“你的就是我的,我们之间又不用分那么清。

我要与不要没什么区别,反正最后都是我的。

傅安铎的就不一样了,对不对?”

傅安里颇有道理。

江京峋一挑眉,倒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说法。

“嗯,是这样。”

他甚至撺掇,“那你多坑点他。”

傅安里三言两语,江京峋就被哄得服服帖帖。

她笑着应下,“没问题。”

“但我的你也可以收,老公不差你的红包钱。”

“噢──”她随口应着,“你在做什么?

待会要去玩吗?”

按照往年,应该是家族里的人会凑在一起玩牌。

他如实说了,她却是心疼起他:“你跟我一样无聊。”

江京峋失笑。

他这些年一直也这样过来,即使和那些亲戚并没有什么真心可言,明面上也是过得去。

成年人的世界大抵就是这样,虚虚假假地去应付这个应付那个。

他倒不觉得有多为难,该他去做的事情总得去做,平日里的应酬也皆是如此。

只是这一年,到底和往年不同了,或许,他可以展望一下以后。

“等你嫁给我,明年我们可以一起过除夕。

要么去你家,要么来我家,要么吃个年夜饭我们自己跑出去玩。

这样就不会无聊了。”

他循循善诱,说着最好听的话。

“小里,你干嘛呢?

走,放烟花去!”

傅安铎叫她,声音大得透过了话筒,江京峋也听到了。

傅安里俏皮道:“其实我今年一点也不无聊啦,以后也不会了。

江先生,你还是自己无聊着吧。”

江京峋:“……?”

“先挂啦!我去放烟花,待会给你拍视频哦,拜拜!”

江京峋咬牙。

他去问宋娴礼物准备得怎么样了,宋娴一脸问号:“什么?”

“去傅家要带的礼物。”

“哦哦,准备好了呀。

儿子,你什么时候要去?”

宋娴来了兴趣,她还以为他不急呢,还以为皇帝不急太监急。

“明天吧。”

宋娴“啧”了一声,调侃道:“这么着急啊?”

他也不否认,“嗯。”

宋娴憋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可我觉得吧还是后天比较好,你觉得呢?”

“我不觉得。”

江京峋懒得和亲妈打太极,“就这么定了。

明天早上早点起。”

“嘿,你小子!”

宋娴其实没什么意见,就是想逗逗他。

逗完了,她又去把礼品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差池。

忙完回到屋里,她去她的小金库里找出来一个手镯。

是上好的祖母绿手镯,这年头很难寻了,她收在这里一直舍不得戴,怕大大咧咧的碰坏了,如今拿来作为给儿媳妇的见面礼倒是不错。

宋娴给林照舒发消息,提前与她说他们明天要登门拜访的事情。

林照舒回道:【好的呀,欢迎欢迎!】

宋娴笑了起来,打趣道:【要是改明儿我去你家提亲,你就得拿扫帚把我赶出来咯!】

林照舒发了个表情包过来,是一只小猫翻过身“哼”了一声。

宋娴笑得更欢。

儿媳妇不好娶哟。

婚约定是定了,但儿子的娶妻之路很漫长啊。

江京峋和宋娴说好的九点出发,他六点就起来挑选衣饰。

好像怎么挑都不太行。

这件太浮夸,这件不够稳重,这件看起来太冷漠。

一件一件的都被他一一否决。

时间快到九点,宋娴叫他吃早餐,这才发现自家的憨儿子在做什么。

她好笑道:“至于吗你?”

江京峋用行动告诉她至于。

宋娴无奈,主动站出来帮儿子选。

江京峋把最后挑出来的三件放在她面前,宋娴一一否决,“穿得那么正式做什么?”

她从旁边拿了件驼色大衣,提议道:“这件就不错,蛮休闲的。”

江京峋将信将疑地换上。

他极少穿休闲装,宋娴一看,微微有些愣。

她看惯了儿子严肃克谨的模样,像这样休闲轻松的,很久没见过了,乍然一看,还真有些不适应。

这些年,其实他过得也不比她容易,肩上那么多担子要挑,硬生生逼得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过得像三十多岁一样无趣刻板。

真说起来,其实也是他们做父母的不是。

但凡他们再有能力一点,他也不用这样辛苦。

宋娴看着看着眼眶竟是有点红,他难得有了几分二十多岁该有的稚气。

江京峋不解她突然感慨什么,宋娴摆摆手:“没有,是你这样穿……太帅了。”

江京峋:“……”

他似信非信。

看了下镜子,他也不太自然。

不过既然宋娴说好,那就好吧,说不定现在的长辈就是喜欢这种风格。

“走吧,让司机开车。”

“不急,还有十分钟,你吃个面包或者三明治,喝点牛奶。”

江京峋应了好,让管家去把他早就订好的、一大早送来的花拿过来。

宋娴惊讶极了,没想到他还能有这样的觉悟。

看来未来儿媳妇给他得不错啊?

他简单用了早餐,和老爷子老太太一起上车。

佣人们早把礼品放在后备箱,宋娴和江则禄随后上车。

他大姑和小姑一大早就来了,听说他们要去傅家,她们也想去,被老爷子否了——要么回去,要么在这等着。

她们只能愤愤不平地看着车离去。

小姑和大姑说:“等以后他娶了傅安里,这家里哪里还有我们说话的份?”

大姑的脸色也不好看,闻言,她冷冷道:“说得好像他没娶,这家里就有我们说话的份似的。”

小姑一噎。

的确是这个理。

“那怎么办啊?

也不知道爸的遗嘱怎么立的,多少得顾念着我们一些吧?”

“他现在眼里只有他那个宝贝孙子!江京峋履行了他这定了二三十年的婚约,他不知道有多高兴,恨不得把全副身家都给他!”

大姑狠狠咬牙,“真以为他有多孝顺呢?

也就是我没儿子,不然我也让我儿子娶啊,多香的香饽饽?”

傅家差不多知道他们要到的点,傅懋林早早带着儿孙在门口迎候。

两家相交多年,关系向来很好,平日里用不上这么隆重,但过年嘛,老爷子高兴,非得把礼数都给做足咯。

傅安里穿着月白色的裙子,跟在母亲身边。

她戴了全套的白翡首饰,长发披肩,看起来温柔又大方,俨然一个名门闺秀。

她低头摆弄着头发,把不小心打的结解开,才抬起眸继续等人。

林照舒贴着女儿问她早餐吃得怎么样。

“很好呀。”

林照舒笑,很想亲亲她,白皙的小脸嫩嫩的,皮肤好极了,看着就让人爱得不行,“待会有好吃的海鲜,多吃点。”

“好。”

见妻子和女儿这样亲近,傅竟敛有些羡慕。

女儿长大了,他再疼爱也得避着些,女大避父,他不知道有多想回到女儿还是小孩童的时候,那时候顾忌没有现在这样多,他能抱着她四处玩,还能给她骑大马。

他还没给孩子骑过呢,儿子们嘛,啧,不配,女儿的话,他对傅书宁向来严格。

但要是小里,他肯定是给骑的,她想要什么他都给。

见她们说着悄悄话,他也跟着凑上去:“爸爸给你剥蟹。

这次来的大闸蟹都还不错。”

傅安里弯了弯眼:“好呀。”

也就等了两分钟,江家就到了。

傅安里的目光全锁在江京峋身上。

他怀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娇嫩欲滴,红彤彤一片,轻易就能夺去在场人的眼球。

傅安凛和傅安铎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的都在想:这狗东西,又出什么花招来哄骗妹妹?

傅懋林年纪大了,倒难得见小年轻这样秀恩爱,笑眯眯地看着,轻咳一声,都不太好意思开口。

还是林照舒,笑着推了推傅安里。

江京峋眉眼温柔地和长辈们问了好,下一秒便像没事人似的‘不小心’走到她身边,把花送给她,低声道:“新年快乐。”

这场面,像极了提亲现场。

要不是四位老人在,傅安铎就抄起扫帚赶人了!怎么还光明正大地耍流氓呢?

!让你们来吃个饭,你搞得像提亲现场?

傅安里接过花,小心翼翼抱在怀中,深深吸了口气,花香扑鼻而来,淡淡的,不是很浓郁,正合她心意。

“谢谢。”

她轻声说,不住地觑他,觉得他今天穿成这样很稀奇,像是大小伙。

这次过年她忙着和母亲一起准备年货,忙着陪家人,他们都将近一周没有见面。

好不容易见着人,要不是一堆长辈在这里,他肯定一见面就抱着人亲。

“新的一年要更开心。”

他揉了揉她的头,捉住了她偷瞄的目光,含笑问:“看什么?”

“你今天穿成这样……”

“不好看吗?”

“真好看。”

某人被这话夸得心花怒放,心想亲妈终于也靠谱了一回。

傅安凛看他和妹妹走的那样近,越看越不爽,给傅安铎使了个眼色,傅安铎心领神会地就往前凑,把江京峋挤开。

一群长辈看着他们闹,笑着摇了摇头。

傅懋林招待道:“都进去吧,外面冷。”

长辈们走在前面,看不见后面的情形,江京峋刚刚还在顾忌地装乖,在傅家长辈面前留个好印象,现在却是不用顾忌了,侧身轻巧避开,顺利牵住傅安里的手。

傅安铎:“……”

傅安凛:“……”

傅安铎咬牙,这个两面三刀的男人!

傅安里被他牵着,傅安铎怕自己出手不小心碰着了自家妹妹,只好忍住不再动。

只是看着他们牵手,怎么越看越膈应呢?

傅安里小声和他说:“我二哥要被你气死啦。”

他压低声音:“你可先心疼心疼我吧。”

“心疼什么?”

他没说话,用行动回答,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傅安里下意识捂住唇,抬眸就对上他幽幽的眸光,像是饿狼一般。

——她懂了。

秒懂了。

傅安里红着脸移开目光,心跳悄悄加了速。

现在在这里,也不可能心疼你的啦。

她在心里悄悄说。

“先叫个老公做利息,好不好?”

“不好。”

她拒绝得果断,小跑进屋,他捉都捉不住。

傅安铎传来肆意的笑声。

江京峋舌尖一抵侧脸,咬牙。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到。

或许可以在……他稍稍思考了下。

两家一起围坐着说话,不免提起婚事。

江承国这边是一万个乐意:“我们把什么都准备好咯!就等你们同意!”

他笑眯眯地看着傅安里,显然是满意至极。

傅懋林摆摆手:“不急不急!我孙女儿这才多大?

我们还想多留两年。”

江承国惋惜极了。

宋娴亲昵地拉着傅安里的手,拿出见面礼来:“一直也没有正式和你见一面,今天终于有机会啦,这是阿姨给你准备的见面礼,瞧瞧喜不喜欢?”

她拿出了准备好的手镯。

林照舒听见了她的话,转头看来,一眼就知道这镯子价值不菲,起码是八位数起,而且这样的种水可不常见了。

傅安里并不敢接,推搡道:“您太客气了,这太贵重了。”

“不会不会,我儿媳妇就值得最好的。”

宋娴嗔道:“你把我当朋友就好,我们微信上聊得多好呀?

不用一口一个您地拘束昂。”

她笑眯眯地把手镯给她套手上,动作温柔,还问她疼不疼。

傅安里摇头,在林照舒的示意下收下了镯子,礼貌道了谢。

“不客气啦。”

宋娴摸摸她的头,笑眯眯的,“有空我们还可以约着去吃下午茶。”

傅安里被她的善意包裹着,笑着说好。

她想,或许她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婆婆。

她有想过和江京峋结婚的场景,也有想过婚后的场景。

很多人都说一个婚姻里最难面对的是婆媳关系,如果她的婆婆是宋娴,那说不定她会有一段还不错的婆媳关系。

中午两家人一起吃了饭,饭桌上,有傅竟敛,有傅安凛,有傅安铎,江京峋愣是一点插手的机会都抢不到。

他似乎从中看到了自己结婚那天有多难进门。

饭后,江家准备告辞离开,江京峋握着傅安里的手给她暖手,有些不舍,在她耳边低声说:“去紫江苑?”

傅安里含糊道:“有时间就去。”

最忙的时间都过去了,她也是开始空闲下来。

“等你。”

他握紧她的手,几瞬之后,终于不得不松开。

傅安里到底是没能走成,亲戚太多了,过年时登门拜访傅家的人也太多了,她跟在父母身边作为主人家接待着他们。

等再次和他见面,都已经是两天后。

她回到紫江苑,就往床上一瘫,丝毫不想动弹。

应酬是真的累人。

她这都算好的了,什么也没做,林照舒他们怕是更累。

一想到以后结了婚,她也要像一个当家主母一样做这些事情,她就一阵头疼,除了想跑还是想跑。

江京峋在这里办公两天了,家里吵,他就躲出来。

宋娴跟他说的他有听,和傅安里商量了下,他们就在旁边新开的楼盘买了个房子作为婚房,只是还在装修,也就先还住在这里。

听见动静,他立即起身过来找她,见她恨不能立马闭上眼睛睡一觉,有些好笑,上前坐在床侧帮她揉着腰:“这么累吗?”

“好累……”她闭着眼享受他的服务,嘟囔道,“要是结婚后也这么辛苦,那还是别结了吧……好吓人哦。”

江京峋挑了下眉,没想到她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眯了眯眼,掐住她腰作为惩罚,“说什么呢。”

傅安里小小地惊呼出声。

江京峋一听她不结婚,被刺激到了,想了想,“也不是一定这么辛苦,你不想做的就不做,这些也不是非做不可。

那些人想招待就招待,不想招待也没什么,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

至于过年的琐事,自有管家和阿姨们处理帮忙,你检查检查,指挥指挥就行。”

那么多的事情,被他这样一说,好像……的确不算什么了?

傅安里想了想,嗯,是挺有道理的。

她恐婚的些许因素被他迅速排掉。

“所以……傅小姐考虑什么时候变成江太太呢?”

他循着细腰,倾身向前,亲吻着她的脖颈,温柔且绵长。

“唔──”她想思考一下,但是某人压根没给她思考的时间。

很快她就受不住地颤声道:“你轻、轻一点──”

近十天没开荤,这简直就是一匹饿狼。

她迷迷糊糊地想,再过段时间吧,等她工作室稳定一些,她就考虑开始忙结婚的事情,不然现在也的确是忙不过来。

年后,工作室正式开业。

阳春三月,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

「ing」的开业迎来了不少人,莫长青的到场就足够成为侃侃而谈的宣传语。

他参观着这个偌大的工作室,颇为满意,“办得好啊。”

他很是欣慰傅安里能够重新走上这条路。

他曾以为这孩子是真的和画画无缘了,那无异于暴殄天物,还好、还好最终明珠没有蒙尘。

真的是让他老怀安慰啊。

“我带您参观参观。”

傅安里扶着他,把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走一遍,见他连连赞叹,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一半,郑重道,“我会好好办的,不会让您失望的。”

她所走的每一步都离不开莫长青的支持,她所能做的,就是不辜负他的期望,能让他欣慰一些、再欣慰一些。

莫长青笑眯眯地点头:“好啊,很好。”

眼角的目光瞥到在忙着的江京峋,他偷偷问:“事业落定了,准备什么时候把私人大事也处理处理?”

他很看好这一对,想起什么,突然感慨道:“你刚走的时候,他天天来我这里追问你的消息,想从我嘴里扒出点什么。

也不是说硬着来,就整天送点糕点啊,茶叶啊,给我来软的,老头子我吃软不吃硬啊,最受不住的就是这个,可是没办法,我就是不知道啊,想说也没得说。

跟他说,他也不信。

日子久了,倒像是信了,也没有时间天天来了,但还是常来陪我坐坐,喝喝茶聊聊天,说说话,有时候还给我换灯泡,修电脑。

别的不说,这孩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

你追他的时候我是不乐意的,我不看好你们,后来啊,他亲自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配得上你。

慢慢的,他真是把我给打动了,我也不觉得他那么糟糕了。

小里啊,我看好你们的以后的,我很支持你们在一起。”

这些都是傅安里不知道的,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他没有,莫老也没有。

莫老今天应该是有感而发,平时或许也想不起来说这些。

傅安里听着听着,抿紧了薄唇。

他在她走后的三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做了很多事情。

很多、很多……

他那样高傲冷漠的一个人,她从来没想过他会为了找她而去做什么。

可是他做了,还做了很多。

她难以想象他是用怎样恳求的一面去求的莫老,可能还有其他人……

后来他应该也是知道,莫老真的不知道她的去问,可他还是经常去陪伴莫老,或许他知道她对莫老的亏欠,在替她做弥补,替她感恩。

可是她回来以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她悄悄发现了些细节,猜测他可能常去陪莫老。

今天得到莫老的肯定与描述,她整颗心更受震撼。

她的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涌上了泪意。

这种无声的爱,有时候是最难得的。

他就那样不计较回报地付出,万一……她不回来了呢?

傅安里抹了下眼角,把泪意憋回,和莫老说:“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不然的话,她这辈子都不知道他暗中悄悄地做了什么。

这个傻子,从来没有和她提过一句半句。

莫老拍了拍她的肩膀,“跟我道什么谢。

只要能看到你们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老头子格外体恤年轻人,他说:“要不要去抱抱他?

我这边自己走走逛逛。

这么多人呢,找不到路了我自己问。

去吧去吧。”

他笑眯眯的,显然是看出来了她此刻情绪的浓厚涌动。

这孩子是个天生的创作者,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还好,还好她走这条路了。

他到现在都在不停地庆幸着。

傅安里哭着哭着,突然笑了。

她重重地点头,朝江京峋跑过去。

他背对着她,没看到──他的女孩朝他跑来,用力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热情的拥抱。

他被她抱住,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此刻内心情绪有多翻滚。

她只想抱住他,紧紧地抱住。

所有想说的话,都在这个拥抱里。

有“谢谢”,也有“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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