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总冲在前面，容易受到伤害啊。稳一稳，稳一稳是有好处的，我看……先磨磨他的性子，让他去学习几个月的马克思。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办吧。”
“我明白了。”孙令公明白了大首长的观望态度。
此时的张啸天并不明白，红墙内的这次谈话，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的未来。高层的决策有时候很有其深远目的。
当天下午，张啸天从示范区回到了桃园宾馆。具体工作由下面的干部和工作人员负责，不需要他亲自在场。
简单吃了些东西，张啸天便把李小林带到房里，想和他谈谈。郝楠楠也知趣，知道他们昨天没怎么谈，主动退出。只是在临走时，笑道：“张书记，晚上的宴会您必须参加，市委市政府召集了辽河市的一些颇有份量的商人，大家想请您吃个饭。”
张啸天笑着说好，自然不能反对郝楠楠的造势活动，说什么也要给她一个面子。
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服务员送上茶水，张啸天默默地饮茶望着窗外。这里曾经是他工作过的地方，此行辽河，又把他安排到这里，正合他的心意。
就连房间里的摆设，按照郝楠楠的要求，依然是几年前的样子，私毫未变。郝楠楠对张啸天威信的维护要胜过李小林。当然，现在的李小林已经把张啸天当成顶头上司了。
张啸天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深深地向后陷进沙发里，手指和中指很有节奏地敲击着沙发扶手。“小林，你觉得他们掌握到了什么东西？”
李小林抬头有些愕然，没有料到张啸天如此直截了当，迎着他的目光想了一会儿，回答道：“应该是捕风捉影的东西吧，可能有人之前偷偷调查过我，虽然相信我有问题，但没有确实的证据。”
“那你……到底有没有问题呢？”张啸天仍然一脸笑意，目光深邃。
“呃……”李小林的脸有些红，喉咙发热，偷瞄了张啸天一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拿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小林，沈慧茹还好吧？”张啸天话峰一转，转到了他的情妇沈慧茹的身上。
李小林紧张起来，双手交织在一起，轻声答道：“她……很好……”
“呵呵，红梅跟孩子也可以吧？”红梅自然就是关红梅（详见辽河卷），她是李小林的另外一位情妇，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李小林点点头，声音低得几乎自己都听不见：“都好，都好……”
“哎，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人非圣贤，孰能无错？”张啸天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有些无奈。
李小林抬起头，默默地思量着张啸天的话，一瞬间眼前一亮，似乎懂得了领导的意思。大家都是男人，对于某些事，自然勾通起来容易一些。
“专案组那边和你谈过什么？”
李小林老实回答道：“慧茹今年秋天购进了桃园宾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准备对桃园宾馆扩建，独立出一部分修成旅游度假村。专案组怀疑她低价吞并国有资产，怀疑我从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同是也怀疑我们之间有不正当的……”
“我明白了，”张啸天把手扬了扬，打断他的话，“也就是说，专案组对于你其它的事情还不是很清楚？”
“对，可以说他们只怀疑我与沈慧茹有关系，其它的……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想往我身上套……”
张啸天抓抓头发，笑道：“他未免太急了些啊，没有真凭实距就想对付我们！”
“他？”李小林好奇地抬起头。
“没什么……”张啸天摆摆手，沉思道：“小林，你确信他们没有掌握有用的证据？”
“我确信，如果他们有证据，早就把我双规了吧？”李小林轻蔑地笑了笑，专案组现在拿他确实没什么办法。他们采用的是心理战术，想让李小林自己交待。但李小林在官场中混得年头比张啸天还要长，又怎么会轻易屈服？
张啸天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省纪委副书记孙太忠亲自带队，不知道焦书记是什么态度啊！”
焦书记，指的就是焦铁军，当初是双林省监察厅的厅长，现任省纪委排名第二的副书记，比孙太忠有实权。江山退休以后，虽然纪委书记换成了别人，但焦铁军人脉很广，没有人动他。
焦铁军与张啸天的关系也不错，张啸天可以说是他的老下属。因此在这件案子上，焦铁军的态度至关重要。
“焦书记似乎没怎么发声，”李小林搭拉着眼睛，他与焦书记也是老识人，对他在此案上的不帮忙，有些不满。
“焦书记……老谋深算，小林啊……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他。”张啸天微微一笑，看出了李小林的心思。
焦铁军在双林省政坛算是长青树了，虽然级别不高，但是历任三朝仍然没有倒下，可见其左右逢源的能力。
李小林点点头，和张啸天聊了这么久，仍然不见领导聊到正题，谈谈如何解决自己面临的难题，这让他有些心焦。
“小林，你要主动，最好主动一些。”张啸天眯着眼睛，“对专案组，你要强一点，再强一点，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我们不怕闹大！”
“可是……”李小林心中有疑问，却被张啸天挥手打断了。
“省里的关系，我来疏通，焦书记，金省长那里等等……我有把握。”张啸天的脸上透露着自信，虽然听起来他的话逻辑有点乱。
“我明白了，”李小林笑了，“明天专案组还会找我谈话，我就和他们吵，拒绝合作！”有了张啸天的支持，他的态度强硬起来。
“呵呵，那是你的事情啦，你看着办吧。”张啸天瞄了一眼腕表，“明天，如果有空，我争取到省城看看。”
李小林知道自己该走了，张啸天早已不是他能够平视的了。他起身，说：“晚上你还有应酬，休息一下。”
“好。”张啸天起身与他公式化地握了下手。
李小林迟疑了一会儿，补充道：“专案组里有位副处级干部，叫陈喜……”
“陈喜？”张啸天微微一笑，点点头，没做表态。
话已经讲完了，李小林转身告退。
张啸天坐在沙发上，脑中想着陈喜，回忆起了当年初入官场时的一些旧事。他记得当初刚到监察厅上班，副科长科喜把他当成了情敌，怎么看也不顺眼。后来渐渐清楚了他的身份，才不敢再刁难。
而后，等张啸天在珲水任职到期回到监察厅时，陈喜几乎就把他当成领导看待了，对他俯首听命。后来张啸天到辽河任职，把陈喜提为正科，算起来他也算自己的老部下了。
陈喜现在成为了副处，说明他还混得不错。以他的年纪，在没有任何深厚背景的情况下，肯定是走了一些关系。
李小林自然知道这些情况，所以才会提醒自己。张啸天思索着，到底应不应该利用这层关系，默默地琢磨了一会儿，他心中有了主意，想先示探示探。必竟与陈喜多年没有过联系了，他还能否把自己当成领导，这可说不定。官场中人可是比较善变的。
张啸天拿出电话打给郝楠楠。
“啸天，你有事找我？我就在楼下呢！”郝楠楠十分兴奋地说道，很显然误会了这个电话的含意。
“楠姐，我想晚上的宴会你们市委是不是应该对专案组的同志也表示一些尊重，不应该单独请我吧？”
“专案组的同志？”郝楠楠不太理解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把他们也请来……”
“楠姐，场面上该表示的还要表示嘛，呵呵，酒桌上……一切好谈，没有忌讳。顺便也可以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辽河干部的团结嘛！”
经这么一解释，郝楠楠心中马上想到了“鸿门宴”三个字，明白了张啸天的意思。笑道：“那好说，我亲自去请纪委孙太忠副书记和工作人员。”
“这就对了嘛！”张啸天呵呵笑着，马上挂上了电话，他可不敢再和郝楠楠聊下去。
放下电话，张啸天去冲了个澡，刚想上床睡一觉，手机便响了。拿起来一瞧是刘梦婷打来的，已经有四个未接来电了，看来都是她打的。
“大书记，您忙什么事呢啊，连接电话都没有时间！”刘梦婷阴阳怪气地撒娇。
“刚才去洗澡了，梦婷，你到辽河了？”来辽河以前，张啸天就通知了刘梦婷。
“嗯，我在集团呢。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接见我啊？”刘梦婷痴痴笑。
“明天吧，明天陪我一起去省城，今天晚上有事。”
“好啊！”刘梦婷飞吻了一个，“那明天见！”
张啸天挂掉电话，笑了笑，心中甜蜜一片。
…………………………
当晚，在桃园宾馆的小礼堂内，辽河市几位大公司的老总相约出席拜见张啸天。如果说老百姓对张啸天是一种尊敬的心态，那么这些企业家对张啸天就是一种爱慕了。如果没有张啸天当年的种种举措，他们又如何能把公司发展得这么快速？
张啸天一一与众位企业家握手寒暄，瞧见张啸天身边的热闹，再瞧瞧专案组工作人员那边的冷清，小礼堂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啸天偷眼扫了下省纪委副书记孙太忠的脸色，心中暗笑。他与面前的双娇集团总裁刘梦婷小姐握手寒暄。握着她的手，张啸天这才明白小妮子为什么下午会给自己打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