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后谢长思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这个女人其实可以直接给他定罪,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
清心院。
这院子是当初洛宁带回李清嘉和赵杏衫后,细细考虑后专门为他们安排的住处。
之所以选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离魔门的那些祸害比较远,也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就魔门的那些老家伙最少都会有那么一个坏毛病,要么脾气刁酸刻薄,要么就与之前的原主一样草菅人命,更严重的就像刘长老和王长老,对门下的弟子百般折磨,很多已经不成了人样。
而之前选试炼的弟子时,这两人也是最主动的,最直接的目的就是想广招弟子,好满足他们的一己私欲。
望着前面那道红色的身影,李清嘉的嘴角微勾,显然心情很好。他出身不差,也知道自己这行为有违伦理,甚至为他人知道后,会遭正道人事的谩骂,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而这一切,都被谢长思收入眼底。
洛宁推开门,然后走了进去。
里边整洁干净,隐隐还有一股清香,洛宁看了后有些惊叹,感觉这样时代下的男子果真对自己是有着约束的,要是换到现代,估计就一堆脏衣服和脏袜子随处扔了。
“谢长思,你可愿你的二师兄去翻找你的东西?”她问道。
其实她是不想这么做的,因为这毕竟也算是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权。
谢长思怯怯的点了点头:“可以的,只是长思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二师兄的事情......”
洛宁点头:“那好,清嘉,你去看看东西是否在谢长思房内。”
李清嘉看了谢长思一眼,随后低头:“是,师尊。”
谢长思看向她,只觉得这个女人向来高傲,有种凡是压人一等的感觉。
但其实,她和他见过的许多女子都不同,那些女子都会被那些条条框框限制住,真实的内里一丝一毫都不愿露出,而这个女人不一样,她张扬肆意,从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她。
等李清嘉走了进去,洛宁直接坐下,若无骨般的倚靠在椅子上,乌发倾泻,狐狸眼微微上扬,有些莫名勾人。
她着实有些疲惫,这几天她在教导他们之后,一直在试着掌握原主的能力,这一练就练到了深夜。
说实话,这日子着实过得有些清苦,不像以前,一觉睡到自然醒,饿了就点一份外卖,寂寞了就找朋友出去吃饭,各种娱乐设施集聚......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穿书啊!难不成就因为她要求作者退还晋河币?
回过神后,她看了谢长思一眼,发现他正站着,望着门外的那颗大的柳树。
她便也细细打量那树,发现那上边有只鸤鸠正瞪着眼看向巢外的喜鹊,两只鸟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吵些什么。
鸠占鹊巢,这个词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她垂下眼,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这里不是她的世界,在这里,她只是一个过客。面前这一切对她来说终究只是一个故事。
过了一会,李清嘉白着脸走了出来。
她问道:“可找到了?”
“......师尊,弟子没有找到。”他看了谢长思一眼,带着寒意。
谢长思感受到后则是回他一个带有歉意的笑容。
洛宁一皱眉:“今儿大早上,难不成你们两个合起伙来作弄我?”
谢长思长呼了一口气,转而看了李清嘉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师尊,都是我的错,二师兄只是一时心急这才......毕竟那玉佩对他很重要......他也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二师兄的气。”
李清嘉冷眼看向他:“师尊,我的错,我自愿领罚。”
洛宁看着两人,一时也做不出更好的决定:“李清嘉,我带你回来,是可怜你,不是带你回来诬陷别人。”
可怜他……李清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
李清嘉垂下眼,也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昨晚明明就趁着他不在将玉佩放在了枕头下。
且这玉佩的确是她母亲的不错......但比起这些身外之物,他更在意她怎么看他。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渐渐疯魔了。在那天被压迫的跪着趴下即将为他那可笑的长兄舔靴之日起,就已经变得不正常了。
是她,让他癫狂。
“而你,谢长思,你这是在包庇。”她慢慢走近,随后抬起谢长思的下巴,手中的温软质感让她微微一愣,随后冷声开口,“你不过是路边没人要的乞丐,拿什么包庇别人?做错了事,还得护着?我虽脾气不好,还是讲道理的。”
要是羽歌在这,肯定要在心底嗤之以鼻了,魔尊大人说这话也不怕打自己的脸。
在他眼里,这么多年来,魔尊大人说的话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谢长思身子一僵,被迫与她对上视线,这女人那张艳丽的脸近在眼前,漂亮的眼眸正漫不经心的盯着他。
这是她第二次碰他了。
而且碰的那处还是自己的脸。
他不喜欢自己的脸。别人都说这张脸漂亮,但他只觉得恶心,男子女相,就像他那个所谓亲生父亲所说的,就是一种耻辱。
这女人,就不嫌弃他这张脸么?不是已经嫌弃他一个男子哭哭啼啼了?
洛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见他一脸的难过,似是她的话伤到了他,心底有些无奈。
唉,这两个人没事找事,她迫不得已还得臭骂他们一顿,这下好了,他们要更讨厌她了。
“今日你两人在我寝宫前跪上四个时辰,然后今晚给我抄一百遍《魔经》。”
李清嘉不敢再给她留下更不好的印象,于是点头道:“是,师尊。”
“师尊,我……不会写字。”谢长思急的脸都红了。
他心底一沉,这个女人真是不按常规出牌,他已经百般示弱了,还替李清嘉求情,最后竟然还要受罚。
“不会写,依葫芦画瓢也给我抄完。”她收回手,“别想着偷懒。”
等到回了寝宫,羽歌没多久就找了上来,说是有要事要商量。
其实在这魔门里,羽歌算是一个稍微正常的人了,就除了有些一根筋外,别的都挺好,一直忠心耿耿为原主效力。最后原主死后,仙门正道清剿魔门势力时,别人都逃的逃,散的散了,只有他一个人在锁仙台上自刎而死。
说实话,她看原书的时候,也不怎么喜欢洛宁这个反派。其实她的人设是很带感,只是落在了作者的手里,却变成了一个无理取闹,只会使些下三滥手段的泼妇。
但羽歌当时因她赴死,她其实是有被震撼到的,因为其实原主洛宁对羽歌也不怎么好。
她的视线再次落到他的身上。羽歌现在看起来有些憔悴,最近门内事务多,他应该很忙。在魔门里,小事一般她都放心地交给他处理,只有那些大事,羽歌回来主动请示她,让她做主。
她点点头,听他慢慢向她一一道来。
从羽歌的口中她得知原来魔门所管辖的镇子有几个不愿意交“保护费”。
洛宁这才知道,原来魔门的运转一直是在靠底下的镇子上交赋税。她当时还在纳闷这魔门没有收入来源怎么养活这么多人呢。
“可知道原因了?”她问道。
羽歌摇头:“属下还未查明,但传言是那几个镇子这一年不太景气,交不起赋税。”
洛宁摆了摆手:“那你便去那几个地方看看,若是摆平不了就多带几个人去。”她顿了顿,“注意休息,别太劳累了,你可是我最得意的手下。”
“是。”羽歌朝她笑了笑,行了个礼,随后快步退下了。不过,在走下阶梯时看到那两道身影后,善意地朝他们点了点头。
等羽歌离开后,她遥遥往外望了一眼,她的两个弟子跪在寝宫的台阶下。
日投正晒,谢长思的脸上依旧是病态的白,反倒是李清嘉的脸上有了薄红。不过,两人的脊背皆挺得很直,不卑不亢的受着,就像这世间一切磨难都压不垮两人一般。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女变态,就逮着这些好看的弟子折腾个不停,辣手摧花。
李清嘉阴沉着脸,低声道:“你在我面前不必装,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谢长思有些不解,乌黑的眼里带着懵懂:“二师兄,你为何对长思偏见这么大。”
这人哪来的资格说自己,他不也在伪装么,真当自己看不出来?
“因为她对你......有点上心。”李清嘉别过脸去。
谢长思一愣,故意装傻道:“二师兄,你是喜欢师尊么?”
李清嘉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敏感,随即神色一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谢长思冷笑一声,竟存着这样的心思,要是那个女人知道了,说不定会一气之下杀了他吧?
“还有,那玉佩是你藏起来了吧?”李清嘉冷漠的盯着地面问道。
“二师兄,我真的从未见过你的玉佩。”他的眼底带着歉意,“不过,二师兄你也先别急,要不回去我帮着一起找,一定会找到的......”
“呵......你在我面前玩这一套可以,但你别舞到她面前去,你......还不配同她说话。”李清嘉往里一看,透过屏风隐约看到她正在看书,白皙的侧脸很是宁静。
他的心一软。
李清嘉随后又看了一眼,这才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