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恭谨一身白色长衫,腰间系着冰绿丝绦,一头墨发挽在头顶,由一根白色簪子固定。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肩上背着一个木箱子,似乎还有些沉,他显得有些吃力。
见到了来人,苏子桑便是拱手行礼,“见过二少爷。”
沈商洛瞧着苏子桑如此谦卑的模样不悦的皱了皱眉,最后只是瞧着沈恭谨柔柔的唤了一声。
“二哥哥。”
见到沈商洛,沈恭谨浅浅的点了点头,“你们两个怎么会走在一起?”
苏子桑浅笑一声便是说道:“路上遇到了洛洛便是一起过来了,二少爷可是要出发去书院了?”
可是沈恭谨并没有理会苏子桑,只是看了看沈商洛。
“洛洛,在这沈府你过得可还好?”
沈商洛点了点头,“多谢三哥哥一直都在照顾着,一切都好。”
“三哥哥?”
沈恭谨似乎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三哥哥?你说的可是扶桑那个小子?”
他轻笑了一声,“扶桑这个小子做其他的事不行,照顾人到还挺有一套的。”
苏子桑只是站在一边浅浅的笑着,看着两人的对话。
沈商洛似乎是有些尴尬,随即便是淡淡的说道:“三哥哥正是苏子桑苏哥哥啊。”
听到沈商洛的话,沈恭谨却是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苏子桑。
“只不过是沈府的一个管家罢了,你怎么可以叫他哥哥?”
而苏子桑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的,还是站在一边,似乎沈恭谨说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沈商洛不由得可怜起苏子桑在沈府的地位来,这么多年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二哥哥真会说笑,三哥哥是沈家的人,自然是要叫做哥哥的。”
可是沈恭谨却是不悦的瞪了一眼苏子桑,“苏子桑,你就是这样教我妹妹唤你哥哥的?”
看着沈恭谨的模样,沈商洛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
沈恭谨对自己这个妹妹明明是挺好的,可是为什么对着苏子桑便是这般的陌生?
“二哥哥,是我自己这样叫三哥哥的,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子桑便是缓缓说道:“洛洛,日后你直接唤我子桑就是了。”
沈商洛却是直接说道:“自然不能,哥哥就是哥哥,怎么能不懂分寸?”
沈恭谨瞧着苏子桑,满脸都是寒意,“我之后才找你算账!”
随即他便是看着沈商洛,满脸都是笑意,“我现在便是要去书院了,等我回来再带你出去好好逛逛。”
“多谢二哥哥。”
随即便是瞧见沈恭谨从苏子桑的身侧离开了,沈商洛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瞧着苏子桑,“三哥哥,你为什么……”
可是没有等到沈商洛将自己的话说完,苏子桑便是忍不住打断沈商洛的话,还是一脸淡淡的笑意。
“洛洛,我便是同你走到这里了,要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
说完便是直接离开了的,沈商洛只能是摇了摇头,好好地一个人怎么会是这样谦卑?
镜希瞧着沈商洛皱着眉头的样子,出声道:“其实姑娘你不用担心公子的,公子早就习惯了。”
可是沈商洛却是伸手摸了摸镜希的脑袋,“没有谁会习惯被人一直压着,只是在隐忍罢了。”
深夜全是寒意,沈商洛却是站在窗前发着呆,看着晴朗的夜空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在这个沈府待了多久了?半月?
她撑着自己的脸趴在窗台上,狼崽正坐在自己的身边也瞧着外面的景色。
看着皎洁的明月,狼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竟是扬起脖子想要嚎上一声。
沈商洛随即便是眼疾手快的捂住了狼崽的嘴,“我的乖乖,在这沈府你若是嚎上一声,那还了得?”
虽然沈松锦和赵冰妍已经承认了自己可以养狼,但是沈素挽还在自己院子旁边,要是受了惊吓自己怎么办?
狼崽拼命的挣扎出了沈商洛的手,忍不住后退几步便是打了一个喷嚏。
看着它幽怨的眸子,沈商洛似乎是觉得有些心虚,“你再忍忍嘛。”
一阵夜风吹过,沈商洛下意识的抬起了自己的眼眸望向窗外,却是看见一个黑影闪过。
沈商洛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沈枭阳和沈寂桐不是还在沈府吗?
竟然还有人敢夜闯?难不成就不担心沈枭阳提着剑将他砍了?
也许是压抑的时间太久了,沈商洛遇见这个身影竟然是有些止不住的兴奋,终于有事可以做了。
她拍了拍狼崽的脑袋,“安静,追人,乖哦。”
随即便是打开了房门,狼崽似乎也是从空气嗅到了什么,很快便是奔了出去。
见到狼崽飞奔出去了,浔囚立即便是在沈商洛的身前现了身,“姑娘,要抓吗?”
沈商洛浅浅的笑了笑,“当然要抓,但是我去,你就老老实实待着。”
“可是姑娘,这人速度太快,怕是会有危险,指不定就是冲着姑娘你来的。”
沈商洛微微敛眸,“也许吧,抓活的,不要被人发现了。”
“好,我这就去。”
看着浔囚跟在狼崽的身后窜了出去,沈商洛便是安安心心的在屋中坐了下来。
只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浔囚便是抓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狼崽也很是兴奋,一直围着黑衣人转着圈。
扯下黑衣人的面罩,也是一个与浔囚年龄相仿的青年,瞧着也还算是俊俏。
浔囚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两人都没有好到哪里去。
浔囚看了一眼满脸不服气的黑衣人,说道:“我刚才便是瞧着这个家伙一直在沈府瞎转悠,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找人?”
沈商洛挥了挥手,便是让狼崽先离开勒。
黑衣人瞪了一眼浔囚,“若不是有这头狼在帮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浔囚却是冷哼了一声,继续对着沈商洛说道:“姑娘,这个人招式与我相似……”
相似……
沈商洛轻轻说道:“你从哪里来的?进沈府干什么?”
黑衣人却是将自己的脑袋转向一边,“不知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倒还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的敲门声,是镜希尚未睡醒的声音,软绵绵的。
“姑娘,你还没有休息吗?可是饿了?”
沈商洛不悦的皱了皱眉,随即便是给浔囚使了一个眼神,说道:“没事儿,你回去休息吧,有事叫你。”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的走远了,浔囚便是开门走了出去。
沈商洛继续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不由得微微皱眉,“你的主子是谁?”
“不知道!”
浔囚的招式都是君如珩一手教出来的,与其相似的,恐怕也是和君如珩有关系的人。
她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藤木镯,突然出声问道:“你和君如珩是什么关系?”
听到君如珩的名字,男子猛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看着沈商洛的眸子满是寒意,“不知道!”
沈商洛轻轻地笑了笑,“那就是认识咯,而且还有关系,对吧。”
看着黑衣人一脸怒气的模样,沈商洛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倒是一个夜闯沈府的小笨蛋,还挺可爱的。”
这时候浔囚推门而入,“姑娘,已经将其打晕了。”
“嗯。”
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黑衣人便是突然间站了起来,握着的匕首已经将绳索割断。
“你才是笨蛋!”
眼看着便是朝着沈商洛冲了过去,而沈商洛却是被浔囚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一脸冰冷的瞧着眼前的黑衣人。
浔囚正要拔剑,他便是一脚踢在了浔囚的胸膛之上,虽然最后只是踢在了破魂上,却还是让浔囚后退了好几步。
眼看着男子夺门而逃,浔囚暗骂了一声便是要去追。
“站住!”
浔囚看着沈商洛,“可是姑娘,就这样让他跑了?”
沈商洛却是看着浔囚满脸伤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你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
浔囚似乎是觉得有些难为情,“这个家伙着实是有些难以对付了,要不是狼崽的话,我怕真的会……”
方才若不是狼崽的话,那个人就真的会将自己的脖子给拧下来。
还有若不是自己手中有着破魂,砍断了他手中的利剑,自己怕也只是他的剑下亡魂了。
沈商洛只是转过身去将一瓶白色的药丸放在了桌子上,“知道不如人家就要加倍的努力才是。”
“知道,多谢姑娘。”
他将药瓶紧紧的握在手中,“这个人毫无目的,怕是有其他的阴谋。”
沈商洛点了点头,“方才你说他的招式与你相似,可探得出来他的来路?”
浔囚摇了摇头,“他与之前那些人都不太一样,之前的黑衣人招式比他凛冽阴狠,应该不是一路人,而那些门派正忙着对付荼蘼,无暇分身才是。”
“那还有一种可能。”
似乎是听出了沈商洛话语中的意思,浔囚猛地瞪大了眼睛,“姑娘,你的意思莫不是这人是君大哥派来的?”
沈商洛微微敛眸,“不知道,只是猜测罢了,你最近好好注意进出沈府的人,他应该还会再出现的。”
“明白!”
话音刚刚落下,身后的浔囚便是止不住的咳嗽了几声。
看着浔囚吐出的鲜血,沈商洛皱了皱眉,“受了内伤?”
浔囚擦掉嘴角的血迹,“那小子……”
看着浔囚的模样,沈商洛并没有心疼的意思,反而是忍不住的笑了笑。
“你啊你,就是平日太大意了,算了,你最近还是好好休息吧,应该不会有事的。”
“多谢姑娘,我下次一定可以手刃了他!”
那日进了城的男子正坐在窗杦上看着底下的灯火阑珊,满脸都是漠然。
白衣黑发在风中轻轻的摆动着,清冷的夜色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主子……”
男子并没有回头,只只是淡淡的问道:“受伤了?”
黑衣人羞愧的低下了头,“请主子责罚!沈府的人绝非善类,是属下办事不力!”
“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只见黑衣人的脸上有着三道血淋淋的抓痕,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是一头狼。”
“狼?”
男子似乎是突然来了兴趣,他转过身子,“沈府里的小姐养了一头狼?”
“是,还有一个少年在其周围,与属下不分上下。”
男子性感的薄唇突然往上勾了勾,“明日沈府是不是宴请宾客?”
看不懂自家主子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黑衣人只能是小心翼翼的回道:“是。”
“你先下去处理自己的伤口吧,明日我们便是去见见这位奇女子……”
他望向远处的眸子颇为深沉,似乎是那满载星空的大海,墨色一片融于黑夜之中。
自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总算是没有白费,呵,倒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让人失望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眸中的笑意就快要溢出来了。
富家千金行不露足,坐不摇膝,这个丫头这般煞气,甚是符合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