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白正欣赏着故菀的好身材,却忽然剑眉一蹙,“你受伤了!”
故菀看了一眼自己手臂和肩膀上的伤口,不以为意道:“皮外伤而已,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明明那伤口看起来刚刚愈合不久,上头还有狰狞的血痂,她却这般浑不在意,戈白当下有些愠怒。
“你就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吗!”
故菀瞪他一眼,“我怎么不爱惜自己了,不过是一点皮外伤,比这重的伤我都不知道挨过多少,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听了她这话,戈白愈发怒从中起,突然一把将故菀从水中抱了出来,大步流星的朝着一旁的竹榻走去。
冷不丁的故菀未曾防备,被戈白从水中捞起的时候惊了一下,手中的衣服也顺势一松,差一点就要一丝不挂。
戈白冷眼看着怀中的她,紧张兮兮的拉着衣服遮体,不屑冷哼,“你哪里我没见过,老夫老妻了,矫情什么。”
“你…”
故菀想要反驳,可一开口又语塞的不知道能说什么,毕竟戈白说的也是事实。
“让我看看。”
戈白将故菀放在了竹榻上,便要去拉她的衣裳。
故菀抓着衣服不松手,“看什么看,都说了没事。我看你看伤是假,想要趁机吃豆腐是真!”
“你如果不受伤,我不就没这个借口了。”
“就没见过你这么光明正大的登徒子!”故菀咬了咬牙。
戈白看着故菀轻叹一声,转身坐在了她的身边,“你不知,听说你率先锋军与蛮夷正面迎战,一举攻下了边城且守住了阳城时,满朝文武皆在道你骁勇善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可我却欢喜不起来。”
“为什么?”故菀不解。
戈白看着她的目光温温柔柔的,似是有些无奈的一声轻笑,抬手揉了揉她未干的长发,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随手拿了干的手巾,为她擦着头发。
故菀不是傻瓜,即便戈白不说,但看到他看自己的目光时,故菀差不多就明白了,他是在担心自己。
想到刚才自己还对他凶巴巴的,故菀有些内疚。但她向来性子倔强要强,要让她伏低说软话,简直堪比要了她半条命。
默了半晌,故菀干咳一声问,“那个…你既然是领了皇命来的,怎么也不提早让人知会一声就来了。”
戈白说:“犒军的队伍明日才到,我实在心焦得很,所以暗地里先行一步,稍晚些还要回去的。”
故菀闻言愈发羞愧,暗骂自己不知好赖,人家大老远火急火燎来看你,你却还凶巴巴的摆脸色。
“其实…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战场上这么多年,我懂得自保的。”故菀不自觉的放软了语气。
戈白听着扬了扬嘴角,“虽知你战无不胜,却也禁不住会忧心的很。心里记挂着你,也是克制不住的。”
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故菀瞬间红透了脸,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手也不自禁的攥紧了衣裳,不自知的露出了一副难得的小女儿之态。
戈白故作不明的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颊,“怎么脸这样红,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可能是方才水太热了吧。”故菀强行解释,却不知这拙劣的借口惹得戈白心中暗笑。
“不闹了,让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戈白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两个小瓷瓶。
“这是我师父的药?”故菀一眼便认出那瓷瓶是白众熙的东西。
戈白颔首,“你师傅回了京,知我来见你,便嘱咐我带着这些伤药有备无患。”
故菀心中一暖,“师傅还当我是小孩子。”
戈白也跟着笑道:“你在他眼中,永远都是孩子。”
故菀自己未觉,说话间早已放松了警惕,不再紧紧抓着衣裳提防戈白的目光,反之乖乖的让他帮自己上药包扎。
看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戈白心如刀绞,他的脸上渐渐没了笑意,反之眉心一直紧紧地拧在一起。
处理好手臂肩上的伤口,戈白扶着故菀的肩让她转过身去,继而轻轻拉下了她的衣裳,露出了整个背脊。
戈白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好一会儿才平稳了自己的情绪。
前些日子边城一战,故菀背上留下了两道刀伤,且伤口颇深。
但她乔装男儿身,不能让外人来帮她治伤,而伤口在背上她自己也够不到,所以只草草撒了些药,等着伤口慢慢愈合。
因为伤口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如今依旧没有完全愈合,而且还有些脓血。
“怎么了?很难看是不是。”故菀自嘲的笑了笑。
戈白忽然一把从后抱住了她,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怀中却又中小心的不去触碰她的伤口。
故菀身子僵了一下,心下明了,却玩笑着说:“你又趁机吃我豆腐。”
听着戈白在她耳边微重的呼吸声,故菀能够感觉到他的怒火与隐忍在心中交织。
“我真的没事,你别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命不久矣了呢。”
“不准胡说!”戈白轻斥一声,随即松开了怀抱。
他一离开,故菀只觉得背后凉凉的,心中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若在平日,二人小别想见,戈白必会逗她一逗,但眼下看着她这一身的伤,除了心痛便没有其他的心思。
这些伤口,即便最小最轻的一道落在任意一个女子的身上,怕也会痛的颦眉蹙頞痛呼连连。
但故菀却连眉心都没有蹙一下,反而还能没事儿人一样带兵打仗处理军务,有时候戈白甚至觉得,他眼前的故菀其实根本不是人。
很难想象一个人要内心强大到怎样的地步,才能如她一般。
戈白动作极轻的为故菀上药包扎,还要为其擦掉边缘的脓血,期间因为太过小心而有些微微手抖,生怕弄疼了她。
但故菀却从头到尾的一声未吭,仿佛根本不知道痛是什么。
“疼就说。”戈白皱眉。
故菀浑不在意的笑了笑,“一点都不疼。”
戈白动作未停,只是眉心蹙的更紧了一些。
有时候他希望她不要这么坚强,这么无所畏惧,偶尔也像一个普通小女子一样,可以喊痛可以撒娇耍赖,可以蛮横无理。
而不是如现在这样,永远独自承担着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