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故菀与戈白回到了边城,但并未声张。
刘震通知了几位京中官员后,前来向故菀复命,“按照将军的吩咐,一个不落全都邀请到了。”
故菀颔首问,“他们怎么说。”
刘震不满的撇了一下嘴角,“还能怎么说,一副小人得志的嚣张嘴脸。”
故菀噗嗤一笑,“你形容的很好。”
即便没有亲眼看到,故菀也能够想象到那些人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刘震犹豫了一下,终是忍不住发起牢骚,“属下就不明白,将军为何要屈尊对那些小人示好,他们多番恶言非议将军,将军就应该将他们…”
“将他们如何,当做蛮夷一并杀了不成。”故菀淡笑着摇了摇头。
刘震压了压嘴角,也知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不论如何,那些人也都是朝廷命官,自不是随意可以动得的。
故菀淡笑着拍了拍刘震的臂膀,“知你向着我,为我抱不平。但许多事情不能单看表面,需得将眼光放得长远。”
“这个我懂,将军是说要放长线钓大鱼。”
故菀浅浅扬了一下嘴角,对此不置可否,只叮嘱道:“你只需好生盯着,若发现任何人有何异动,立刻前来禀报就是。”
刘震当即抱拳领命,“是。”
这些京中来的人,出了戈白与他带来的人,其余的人故菀是断然不信的。
加之南境战事初定,虽表面看起来已日渐安稳,但在这平静与兴盛之下,总会有些光线照不到的阴暗角落,正在滋生恶念,意图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所以,故菀从未掉以轻心,一直命人盯着那些有可能寻衅作乱之人。
“我不在的这几日,林羽和王延宗都在做什么。”故菀忽然想起此二人问道。
刘震想了想说:“林大人看起来整日无所事事,除非一众大人共同议事他会露面,平日里也鲜少与其他大人走在一出,倒是偶尔会去城中转一转,但也都是喝喝茶什么的,倒是没见着有什么奇怪的。”
说到这里刘震顿了一下,又道:“至于王大人,他每日倒忙得很,军备交接清点,还有许多本应该是其他人负责的杂务,也都是他在办,平日里还总往城里跑,闲时又整日待在房中,伺候的仆从说他总是在写写画画些什么的。”
故菀笑着点了点头,“倒是看不出他如此勤勉。”
刘震附和道:“这倒是真的。还有方才属下去见那几位京官儿,大多数都是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样,唯独王大人十分客气,应承明日必定准时前来。”
想了一下,刘震又补充说:“还有那个林大人,倒是也十分客气,只是不如王大人那般恭敬。”
故菀并不惊讶,只又问,“林大人可说了什么。”
“林大人说了一句,既然是将军相邀,不敢不从。”刘震回答道。
二人说话间,故菀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当下也就不再继续追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刘震出门时,并未见到门外有人,但瞪他走的远了,戈白方才不知从何处现身,步入了房中。
故菀微戈白到了一盏茶,戈白落了座,执着茶盏轻呷一口。
见他放下了茶盏,故菀才问,“如何了?”
“单有道从京中带了几人随行,虽面上说是随从,实则几人身手不错。”
戈白话说着看向故菀,道:“我虽不知你究竟要做什么,但明日需得提防小心行事,莫要惹了麻烦上身。”
故菀浅笑颔首,“放心。”顿了一下故菀笑问,“你就真的不想知道,我究竟要做什么?”
戈白也温言笑道:“你若想说便说,若眼下不想说,我也等着。”
话音方落,二人皆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俱都立刻闭口不言。
须臾,晚翠在外询问道:“将军,今夜骤寒,奴婢给您添了火盆。”
“进来罢。”故菀应声道。
房门打开,晚翠端着火盆入内,径直放在了故菀的床脚下,而后又将手腕上挂着的汤婆子,也放在了故菀的床脚,铺好了被子盖在里头。
“汤婆子有些人,将军就寝时仔细着莫要烫着。”晚翠悉心叮嘱道。
故菀对其颔首一笑,“你也仔细着莫要着了凉,火盆汤婆子一样也别省着,你毕竟是女子。”
得闻故菀关心叮嘱,晚翠抿唇一笑点了点头,“奴婢知道。”
随即对故菀与戈白低身一礼,默声退了出去。
听着晚翠的脚步声走远了,故菀看了一眼那火盆道:“这丫头懂事乖顺,且不会乱嚼舌根。待他日回京,我想将她带回去。”
“你喜欢,随你就是。”戈白并无意见。
彼时晚翠并未走远,隐约听到了故菀的话语,不禁绞着帕子,心下欢喜不已。
翌日晨起。
故菀按时而至,她今日颇为郑重的着了一身玄色软甲,腰佩长剑墨发高束,比着平日常服,更显英武之姿。
“故将军,下官来迟,恕罪恕罪。”王延宗紧着脚步上前一礼。
故菀虚扶一把笑道:“王大人可是头一个到的,怎会算迟。”
王延宗闻言左右看了看,见果然出了故菀便只有他一人到来,因而放松的笑了笑说:“想来几位大人即刻就到了。”
他话音刚落,便见林羽闲庭信步似的走了过来,同样近前一礼,“让将军久候了。”
“无妨。”故菀同样笑容温和的点了点头。
南境初冬的清晨薄雾缭绕,微微潮湿的空气夹杂着阵阵冷风,吹的人从心里向外透着凉意。
故菀倒是无妨,王延宗却不自觉的搓着手缩了缩脖子。
过了好一会儿,戈白步履沉稳的走了过来,他里头穿了一件暗黛色窄袖戎衣,外头是一件暗灰色祥纹云锦的罩甲,腰佩长剑,墨玉冠束发,那本是暮气沉沉的暗灰色,穿在他的身上却只显沉稳雅致。
“白大人。”王延宗与林羽同时一礼招呼。
戈白颔首回礼,转让将目光落在了故菀的身上。
故菀瞧着今日戈白大有不同,没了平日里温雅如玉,转而变成了英气逼人威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