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时分,蔡府的琴室内传出了优雅动听的琴声,夹杂着蔡文姬那伤感的歌声:“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一曲弹奏完毕,她的眼眸中全是水雾:“张公子,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神仙?狐狸?还是高人隐士?三天了,你走了三天了,但我感觉你一直没有离开,就坐在琴室的那一边,每次我忍不住掀开布幔看过去,却总是不见你的影踪,总是让我失望。”
“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丫鬟小梅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上全是兴奋之色,美目中全是奇异的彩芒。
蔡文姬意兴阑珊,说:“能有什么好消息?难道是卫家迎亲的人到了?”
“我知道小姐不想听到卫家的消息,好消息当然和卫家无关了,小姐,你猜猜。”小梅竟然还卖起了关子。
“我有点头晕,去睡一会儿。”蔡文姬站起身,往自己的闺房走去,对小梅的好消息丝毫不感兴趣。
小梅追了上去,说:“小姐,别走啊,我告诉你,是关于张公子的消息。”
蔡文姬的脚步猛然停顿了下来,娇躯也微微地颤抖起来,却还是漫不经心说:“这又算什么好消息了?”
“既然如此,那我不说了。”小梅一脸沮丧,亏了自己打听到张东的消息而兴奋到极致,还期待着再去打一回秋风,吃几块巧克力呢,没有想到,小姐是这样的反应。
“虽然不算好消息,但也不算坏消息,说吧,别卖关子了。”蔡文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期待的色泽。
“小姐,是这样的,那天张公子出了长安,就在南门外的小溪边扎下帐篷,每天弹琴唱歌,据说很伤感,他的五个属下竟然有点本事,出长安公干的张辽将军恰好遇到了他们,看上了他们的马匹,想要购买,但张公子不卖,说只要张辽将军能打败他的五个属下中的一个,他就送他一匹马,所以,这几天,张辽将军天天去挑战,可惜全是不分胜负。据说啊,他们的马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宝马。”小梅叽叽喳喳地说。
“每天弹琴唱歌,很伤感?”蔡文姬不停在心中咀嚼着这一句话,俏脸上浮出淡淡的红云,眼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小姐,你怎么啦?”小梅看着蔡文姬的眼眸,不解地问。
“没什么,小梅,我们去听听张公子弹琴怎么样?”蔡文姬漫不经心问。
“好啊,好啊,现在就去。”小梅的口水顿时流出来了,无数巧克力在她的眼前飞舞,似乎正等她去大块朵姬。
趁蔡邕去上朝回来还早,两人赶紧开始了行动,吩咐婢女几句,便让马夫驾着一辆马车,出长安南门来到小溪边,在一棵大树下停下来了。
蔡文姬微微撩起车帘,悄无声息地看了过去。
张东盘膝坐在帐篷外,膝头上摆放着先前从长安城买来的古琴,铮铮地弹奏着,优雅动听的琴音如同流水,汩汩滔滔地流淌,向四面八方传递。
郑燕姿和姜月月盘膝坐在张东身后,爱恋地看着他如山的背影,静静地聆听这美妙的琴曲。
刘魁却姿势不雅地躺在毛毯上,发出了如雷的鼾声,前天张辽和麻昀比试不分胜负,昨天和方恒比试也分不出高低,今天他和张辽搏杀了一次,不分胜负,最后张辽是依依不舍回长安去了,约定明天再来比试,他一定要打败其中一个,得到一匹好马。
苗如虎季青方恒麻昀却在闭目修炼,苦苦思索武学的大道理,张东经常传授他们一些感悟,对他们启发很大,他们早就立下了目标,来到古代十年,至不济也要恢复前世的修为,那样才能有纵横天下的资本,否则,何谈跟随张东去征服那么多秘境?
在小溪边还有很多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听众,一个个痴迷地听着,陷入了迷幻的境界。
“小姐,不去见他吗?”小梅见蔡文姬不下车,讶异地问。
“我们只是来听琴,去见他干什么?”蔡文姬说。
“见他当然是为了吃好吃的啊。”小梅在心中嘀咕着,却不敢说出来,暗中开始祈求:“张公子,你一定要发现我们啊,不要让我白来一趟啊。”
一曲弹罢,张东长长叹息了一声,但当他一眼看到驾驭蔡文姬和小梅那辆马车的马车夫时,他的身躯就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小姐,张公子看过来了,他肯定是发现我们了,去见他吧!”小梅流着口水,撺掇着说。
“不可能,这里距离他那里很远呢,还有,马车也不仅仅只有我们这一辆,有几十辆之多。”蔡文姬轻声说。
张东又铮铮地弹奏起来,还开口唱了起来:
只是因为在花园里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琴曲哀婉幽怨,歌声凄美动人。
这个时代的人何曾听过这样动人的歌曲,何曾听过这样奇妙的琴曲?一个个泪流满面,哽咽有声,似乎想起了自己心中一直思念着的某一个人。
蔡文姬的俏脸上全是震撼,眼眸中全是水雾,心痛一阵接一阵,一种她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有窒息趋势,有让她疯狂的可能,但她终究是一代才女,强行镇定下来,强行止住了泪水,温柔如水的目光却一直投射在张东那俊朗的脸上,怎么也挪动不开。
小梅却哭了起来,她可是心中雪亮,张东歌中思恋的那个人物就是小姐,可惜小姐已经和卫仲道有了婚约,否则小姐和他还真是最最般配的一对。
等这一曲弹奏完毕,张东再没有弹琴,而是哀伤地闭上眼睛,化成了一个雕像,如同陷入了梦中。
“走,回家。”
蔡文姬最后深深看了张东一眼,让马车夫驾车回了长安。
小梅是频频回头,当然不是牵挂着张东,而是牵挂着张东的巧克力。
接下来的日子,张辽还是天天来挑战五虎上将,蔡文姬也日日来听张东弹琴,只要她一到,张东就会弹唱一首《白狐》或者《传奇》,把蔡文姬感动得越来越情难自禁,而卫家来迎亲的日子也一天天临近。
这一天,蔡文姬听完琴后,没有即刻就走,而是坐在马车内,默默地看着张东,俏脸上全是苦楚和黯然,眼眸中全是遗憾和悲伤。
“小姐,走吧,否则,老爷下朝了。”小梅催促道,她心中雪亮,一旦被蔡邕发现她们每天出门来听张东弹琴,肯定会被禁足,以后再要出来,就难了。
“再呆一会儿。”蔡文姬黯然说,“明天卫家的人就到了,我再也不能来这里听他弹琴了。”
“明天就到了吗?”小梅面色变得苍白,她可是小姐的贴身丫鬟,真正的通房丫头,是要一起陪嫁到卫家去的,心中莫名地有一种恐惧,莫名地感到害怕。
“根据路程计算,他们明天不到,后天就到。”蔡文姬说。
“小姐,你到底喜欢卫公子还是张公子?”小梅鼓足勇气问。
蔡文姬没有回答,只是久久地看着张东,似乎要把他深深铭记在脑海,似乎要把他永远藏在心田。
马车终于启程,缓缓向长安而去。
“再见了,张公子,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蔡文姬掀起车帘,看着似乎一无所觉的张东,在心中说,而泪终于从她的美目中流下来,心痛的感觉再一次把她包围和淹没。
蔡邕今天下朝得比较晚,但回到家,却意外发现蔡文姬没有在家,他心中惊讶,迅速问婢女:“小姐呢?”
婢女支支吾吾说:“小姐出去踏青了。”
“什么时候出去的?”蔡邕脸色一变。
“上午,不,下午。”婢女惊慌失措。
“大胆!”蔡邕发雷霆之怒,一股浓浓的威严扑面而来。
婢女吓得全身颤抖,哪里还敢隐瞒,把这一段时间蔡文姬每天出门听张东弹琴唱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代了。
蔡邕面色铁青,气得浑身颤抖,这几天他也听闻有一个少年在南门外的溪流边扎下帐篷,弹琴唱歌,琴技超凡入圣,歌声悦耳诱人,歌词新奇大胆,他就猜到那是张东,心中也暗暗惋惜,如果文姬没有婚约,此人倒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文姬有婚约,而且夫家是卫青的后代,真正的良配,但没想到,文姬竟然不知羞耻地天天去和张东私会!
他再忍耐不住,去马厩中牵了一匹马,骑了上去,拍马飞驰,往南门而去。
他骑的这一匹马本就是老马,这样猛抽鞭子,老马奔跑得气喘吁吁,突然马失前蹄,蔡邕猛然从马背上掉落,抱着右腿发出了痛苦到极致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