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太后真是羡慕死孟姜的生活,不过还是提醒她,“你可要小心,不然闹出孩子,你家那位就该成了碎簪子,他可是发过誓的。而且你是守寡之人,千万别给自己找麻烦。”
孟姜懒洋洋歪倒在美人榻上,“姐姐你年纪轻轻的也为自己考虑考虑,养儿子差不多就行了,大了都是白眼儿狼,靠不上的。”
西宫太后狠狠戳她脑门子,“那可是你亲儿子,有这么说他的吗?我倒是想,后宫都出不去,我倒哪里找去。”
孟姜来了精神头,“夏天咱们去西山避暑,姐姐可以养一个看顺眼的美郎君呀。”
西宫太后白了她一眼,“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呢。”不过却也上了心。凭什么皇上三宫六院的,女人也是人,找个伴很正常,她自我安慰。
日后,两个女人各自有活法,过得都很肆意潇洒就是了。
等长白十三岁,秦王便不顾挽留,坚定的退隐朝堂,从此再没在京城出现。
同时,东宫太后逝。
西宫太后眼红了,她也该学会这一招的!可惜孟姜已经出去浪了,她还得帮衬着皇上,毕竟儿子年纪还不大,将来还要娶妻生子,样样都得操心。
她苦呀,心里暗道等皇上二十岁,她也一定死一死!
至于皇上,他其实早就知道母亲和皇叔之间的微妙关系,但因为两人都真心爱他,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母亲假死,母后便将往事一一道来,他才知道母亲和皇叔更早相爱相识,才知道母亲和母后当年在先帝手下过得有多难,心里那一点点的芥蒂也烟消云散。
而孟姜和秦王二人,从东北、西北玩到西南再转道东南,玩了整整一圈,最后出海西行,精心绘制地图和航海图,为大历朝的繁荣发展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孟姜此次醒来,只觉得浑身肉和骨头都是疼的,胃里更是绞痛,好似是饿狠了那种痛。
她努力睁开双眼,只见四周全是难民一样衣不蔽体、瘦骨嶙峋之人,脸上神情麻木不仁,眼睛空洞的吓人,就连不远处好似被抢过过的村子在落日余晖中都显得十分苍凉。
旁边站着一对穿着还算勉强体面的母子,对面则是一个歪戴着瓜皮帽的男人。
而她此刻正歪倒在一棵已经枯黄的老树上,像是待宰的羔羊。
那个中年妇人一脸尖酸模样,压低嗓子吼:“五两?我儿媳妇杏眼桃腮勾人魂,尤其一身白皮子大日头下地都晒不黑,天生的尤物,你竟然只给五两?之前可是有人出价一百两老娘都没卖,现在一口价,二十两。”
对面那人剔着黄牙奸笑,“我说大娘,那都是水灾前的价,现在能出五两都是我仁义。不瞒你说,现在半袋子带糠的米就能换一个黄花大闺女,你还想二十两,你这是想屁吃。”
见这两人还在争执,孟姜明白自己处境了。她顾不上和系统123干架,她得先逃呀!
第127章边关小娘子
因原主身子破败不堪,孟姜想跑是不可能了,她冷静下来,试着用鬼力游走全身,慢慢让身子热了起来,肌肉和骨头的酸疼暂时得以缓解。
她这边装死,另一边却讨价还价十分火热。
那长相猥琐的男人往孟姜身上打量一番,色眯眯的眼睛恨不能黏在她身上,最后终于给了中年妇人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给你,卖身契拿来。你若不同意老子现在就走,反正如今最不缺黄花大闺女。”猥琐男一手拿着银子,一手伸出来要卖身契。
中年妇人虽然不满,却还是骂骂咧咧把银子收下,“真是个赔钱货,当年买她花了二十两,这些年只会吃吃喝喝,一点活都懒得上手,可真是个败家娘们,活该她以后日日夜夜伺候男人。”
那男人啐了她一口,“你们可造孽吧,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和你儿子溜光水滑的,你看看她都饿成啥模样了。得了得了,我不管你们家破事,让你儿子也在契约上签字,不然万一将来有人追究,我们可不想被人说是买卖黑户。”
中年妇人也回啐了一口,“她吃了我家八年饭,才卖出去十两银子,我说两句还不成了?早知道早晚要卖,当初卖给我们县里的花楼多好哟,还能得个高价。”
嘴里一直念叨着“亏了,亏了”。
旁边那个带着书生头巾的青年小子拉拉她衣襟,小声道:“娘,咱们拿了银子赶紧走吧,周围人都看过来了。”
孟姜也眯着眼看了一眼,发现果真许多男人都往这里聚拢,眼里冒着贪婪的光。
乱世出刁民,她脑子里蹦出这一句,然后继续加快速度用鬼力游走周身。
那猥琐男将卖身契塞进怀里,嘴里叼着一根草晃晃荡荡走过来,想伸手搂住孟姜,被她跌倒躲了过去。
“这位爷,咱们是要走吗?可我好饿,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孟姜摸摸自己的腿,都浮肿了,一摁一个坑。
她再次叹气,穿到这么个破地方,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猥琐男“嘿嘿”一笑,“今儿爷可得着了,不仅长相赛西施,这嗓子也比那些唱曲儿的姑娘动听。爷心疼你,看到前面骡子车没?你们坐那个。饿先忍着,到了地方有白面馒头吃,你这模样的,吃肉都使得。”
一辆篷车虽破旧,但在难民堆里也很显眼,孟姜一眼便看到了。
她点点头,“多谢爷,我这就过去。”说着她拿起手边木根,慢慢撑着走起来。这会其实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但她还要装作虚弱的随时要倒的样子,好让男人放松警惕。
那男人本来要过去扶着她好占点小便宜,却被几个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这位好心的老爷买了我家小妮吧,她吃得少干活多,价格还很便宜。”
“买我家大妮,长得可福相了,别看身上瘦,屁股特别大,很好生养的。”
“买我婆娘,她连生了三个儿子,算命的说她天生儿子命,肯定有老爷喜欢。”
几个人忙着推销自家女眷,脸上全是巴结和谄媚。
孟姜看了之后反胃,却也无力做任何事情,因为她自己就是被卖的那一个。
而且这时候被卖也未必全是坏事,因为看这现状,留下来这些女人估计也是死,甚至死了都不安歇,说不定让人当做“人羊”彻底利用。
趁着猥琐男被缠住的时机,孟姜慢慢走到了篷车面前,顺便还偷吃了几粒从空间里拿出的黑芝麻丸,这玩意儿糖分、脂肪都高,短时间内就可以补充体力。
赶车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见到孟姜眼睛一亮,觉得这女人可真美,好像戏文里说的楚楚可怜,让人看了就想安慰几句那种,但看清形势后他却又恢复了死气沉沉模样。
他拿出一根绳子,面无表情道:“把手放后边,我把你捆起来。你要不要解手?先解决了我再捆也成。”
孟姜心道,这也算稍微有点良知的人了。
她点点头,“谢谢这位哥哥,我不用了,您捆了吧。”
小哥看她不哭不闹的,反而心里也不是滋味,低声劝道:“在车上老实呆着,到了镇子上就有饭吃了,别反抗,不然会被折磨的很惨。越乖巧,越容易平平安安。想开点吧,能卖了你的家人,跟着一路走下去只会下场更悲惨。”
孟姜小声道:“谢谢哥哥提醒,我会听话的。”
小哥捆的挺松,大概就是做个样子,然后将孟姜塞到了车棚里。孟姜一看,里面已经挤挤挨挨有七八个女人了,年纪小的十一二岁,大的也有二三十岁的妇人,只是都一个特点,长相不赖。
这些女人骨相底子虽好,此时却都灰头土脸、面黄肌瘦,可见日子都不好过。看她们见到她眼神都没什么波动,估计对这种事情早就麻木,孟姜也学着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她从破旧的篷车缝隙里看到猥琐男人走了过来,手里还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哭哭啼啼女孩。
猥琐男吩咐赶车小伙子,“不听话的怕跑了,连她脚都绑住,再哭哭啼啼直接给一巴掌。”
绑完了,猥琐男将小女孩一把扔上车来,撞到一个小妇人头上。小妇人有些不耐烦道:“被家里人卖了哭什么哭?离开狼窝有什么好怕的。”
小女孩哭哭啼啼道:“我家才不是狼窝,我爹娘和兄长都可疼我,他们这会出去找吃的,我嫂子就把我卖了。”
那小妇人叹气,“你也是傻子,若是你爹娘和兄长不同意,你嫂子真的敢卖了你?不过是做做样子,他们自己良心上安稳罢了。”
小姑娘脸色一白,“才不是。”然后也不再说话了,估计她心里也有点数,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孟姜全程闭目养神,等骡子车动起来,她才从缝隙开始看四周环境,满目疮痍、饿殍遍野,看得人心都抽疼。
猥琐男在前面还笑,“看见没,你们要不是被卖了,最后尸骨也就这样随意被扔,还被野狗啃的骨头都碎了,你们该感谢小爷我。”
每个人都沉默,因为她们虽然知道前途迷茫,甚至知道将来要做什么生意,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种饥荒年头,最先被牺牲掉的一定是女人。
趁马车上这点时间,孟姜呼叫系统123,“别特喵的装死了,给老娘说说剧情。”
系统123恨不能真死过去,“小祖宗,来到这里真不是我的错。可是现在快穿局出了新政策,每个系统必须从五个世界里抽一个,说什么这叫玩盲盒,玩的就是心跳。”
孟姜:“……”去你的盲盒,人家盲盒是惊喜,这特喵的是惊吓。
“那你手气可真够烂的。”孟姜刺他一句。
系统123恨不能抱住自己圆滚滚的身子,“对不起,是我没用,但您放心,下次我一定抽个稀有款或珍藏款。”
孟姜觉得快穿局的稀有款她可能受不起,“别废话了,赶紧把原主记忆拿来,没看到老娘就要被卖了吗?难不成再让我当回青楼妓/女?”
系统123顾不上认错,赶紧上原主记忆。
孟姜看完,只想拿着板砖回去敲碎刚刚那个老妇女和他儿子的脑袋!
原主出身贫寒农家,家里四个姐姐一个弟弟,重男轻女那是必然的,她七岁那年便被卖给了孙家唯一的儿子孙启成当童养媳。
孙家其实也不算富裕,堪堪是个小地主而已,但孙家寡妇刘氏疼儿子疼到骨头里,一心想让儿子飞黄腾达。
为了这个,刘氏特意找算命的给自家儿子批命,说是需要找一个八月十五卯时出生的童养媳会旺夫。
正巧原主是这个时辰出生,于是被二十两银子买回了孙家。
穷人孩子早当家,原主从小家务活、农活都会干,来到孙家更是被当成了长工。
刘氏花二十两银子买个童养媳,儿子才七岁又不能睡,觉得自家亏大了,于是狠狠压榨原主。鸡打鸣开始起床忙碌,家里所有家务全摊在原主一人身上,到了夜里才能有片刻安歇。
总之,干的比牛累,吃的比鸡少,这就是原主的日常。
但原主还是满足的,因为刘氏总是画个大饼给她,现在好好干活,好好服侍相公,将来相公考秀才、考举人、中状元,她就是状元娘子了,那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原主倒没有当状元娘子的野心,但她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的小女孩,见到丈夫读书总是敬畏和喜欢的,在她眼里,会读书的人都是圣人。
只是孙启成从来不正眼看原主,觉得她又土气又不会读书识字,和书中所说的红袖添香完全不同,他梦中喜欢的是知书达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官家少女。
读书学子,有几个没做过这种被大家小姐看中,拉着就进了洞房的好梦呢?
不过当原主十二三岁长开了之后,孙启成开始时不时盯着她后背瞧,脑子里也开始动起了花花肠子。
看着自己儿子盯着女人屁股看,刘氏真是气炸了肺管子,觉得自己养大的宝贝竟然打算亲近别的女人,不能忍!
刘氏不觉得是儿子的错,她只认为是原主故意勾引。于是刘氏不只给原主加重活计,在饮食上苛刻,更是在言语上辱骂,各种难堪的“女表子,贱人”这种甚至更加污浊的词语加诸于原主身上。
让原主越来越卑微,越来越觉得自己活着呼吸空气都是错的。
而孙启成才不管这些,他只管自己享受,终于有一天看了某个话本后,血气方刚忍不住,偷偷摸进了原主房中,想将她扑倒玩弄。
原主觉得自己才十三岁太小,哭着求饶,却被狠狠扇了几个耳光。原主没想到会读书的人却这么狠,她心里升起了一丝厌恶,却还是认命了,毕竟她就是孙启成的妻子。
好在这时刘氏闯了进来,将儿子从原主房中拖走。后来孙启成怎么消停下来的,原主不知道,她只知道埋头哭泣。
从此,刘氏看管更加严格,孙启成从来没成功睡到原主,而原主的脑袋也埋得越来越低,恨不能低到尘埃里,当做没有自己这个人。
再后来就是家乡发了水灾,几天暴雨过后,整个平城都淹了,包括原主所在的这个村子。
因他们村子地势低,整个村子都被完全淹没,连屋顶都看不到了,原主他们侥幸逃出来,只刘氏带出了一些银子,其他东西都没来得及捞。
水势迟迟下不去,而且就算下去了房子和地也都毁了,日子一时翻腾不过来。刘氏一咬牙,带着儿子和原主往县城赶去,想着在那里暂住一段时日。
只是到了平城,才发现县城也受灾十分严重,外面全是流民,县老爷命令城门只出不进,他们几个连县城大门都摸不到。
刘氏一看他们两个妇女、一个书生,要想逃难那就是死路一条,便回头找到了祖老、村长一行,大家结伴往东南逃,据说那里日子好过一些。
只是这方圆千里都不同程度遭灾,一路逃难的难民多如蝗虫一般。
刘氏那几个钱,根本不够花销,尤其是儿子还不能饿,不能啃树皮野草,只能在自己和原主身上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