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和温庭洲视线交织,中间相隔的客人仿若不存在,两人的眉眼不自觉染上几分喜悦。
一身暗红锦袍的温庭洲身姿挺拔站在一群贵公子中间,俊美尔雅,气质卓然,女眷这边的妙龄女子总会似有若无的瞅上几眼。
人大都喜欢美丽的事物,无关情爱。
温庭洲的庶弟堂弟堂哥等兄弟相貌都英俊不俗,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也不少。
在注意到温庭洲的视线落到女眷这边时,有几桌靠近阮溪的女眷里的少女脸颊微红,忍不住端正了自己的坐姿,等她们注意到温公子看的是她们中间灼灼其华,美丽无双的阮溪时,她们忍不住暗嘲自己自作多情。
阮溪没有注意周遭的小骚动,她和温庭洲对视片刻就不约而同收回视线。
“四妹,注意点场合,这里是寿堂,不要没规矩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阮三娘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看向阮溪的眼神隐隐透着一丝嫉妒。
“三姐此言过矣,不说我和庭洲大哥只是无意对上眼神,庭洲大哥也不是外人,他是我的未婚夫,何来与别的男人眉来眼去。”阮溪不疾不徐回道。
阮三娘冷笑。
“四妹真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
想到自己成了四妹的陪衬,阮三娘心里恨极了。
阮溪没有再理会阮三娘。
张氏恨不得拍死身边这个冒牌货,忍不住悄悄瞪了眼冒牌货,却在看到冒牌货和四娘身上的首饰后,心里一阵痛快。
这时负责招待女眷的温夫人过来了,一来就歉然道。
“阮夫人,客人众多,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张氏一脸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回道。
“没事,没事,温夫人您忙。”
“阮溪见过温夫人。”阮溪优雅起身裣衽行礼。
温夫人亲热拉住她的手,打量了她一眼,眼中尽是满意,含笑打趣道:“一段时日未见,你这变化,我都快认不出你了,看来林妈妈将你教的很好。”
阮溪正欲开口,突然人群里一阵骚动,原来是温庭洲从男客那头迈步过来。
她心里无奈又甜蜜。
温夫人回头看到儿子的举动,忍不住无语,生怕别人不知他重视阮溪似得,嗔怪了一句。
“小溪,你看我这个当母亲的都过来了,庭洲这孩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语气抱怨,眼中却满是笑意。
阮溪娇羞一笑。
心里却被温夫人叫的小名惊住了,犹记得和温夫人第一次见面,温夫人叫她阮四小姐,在温庭洲一番暖场下认可了她叫她四娘,现在变成了小溪。
温夫人以及温庭洲过去看未婚妻的举动落入正堂所有人眼中,诚意伯见状大喜,有人不以为然,有人打趣温尚书,温尚书笑着回了一句。
“两个小辈感情好,我这个长辈见了也高兴。”
一句话表明了他的态度。
母亲都认可了庭洲的未婚妻,证明她有过人之处,其实他夫人过去的时候,他就猜到她们是诚意伯府的女眷,夫人手中拉着的少女应该是他的未来长媳。
温尚书只看了几眼,便对未来长媳的印象还不错。
因此不吝啬表态。
此时温庭洲已经过来了,温夫人睨了他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温庭洲的理由充分:“母亲,阮阮是我的未婚妻,我当然得过来见见她的长辈。”
温夫人嘴角抽了抽。
温庭洲礼貌得体的问好,张氏笑容满面的回应,今日是她最受瞩目的一日,张氏隐隐有些扬眉吐气。
温庭洲打完招呼转向阮溪,语气温柔安抚道。
“阮阮,我知道你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会不适应,不要紧张,和平常一样就好。”
所谓担心则乱,温庭洲昨夜临睡前一直担心阮阮第一次参加这么盛大隆重的寿宴,接连做了好几个梦,梦里的阮阮因为紧张出了点错被人刁难的情景让他心疼坏了。
温夫人:“……”
儿子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小溪紧张了?
阮溪心里甜滋滋,笑着道:“庭洲大哥,你放心,我一点都不紧张。”
温庭洲依然放心不下,觉得阮阮在硬撑,生怕给她更大压力,连忙道:“紧张也没关系,你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出点小错情有可原。”
若不是顾忌在大庭广众下,他都想抱着阮阮安抚她。
温夫人:“……”
儿子这是对小溪多没信心啊。
阮三娘除了温公子和她客气打了声招呼就一直被人忽略,众目睽睽下,她又不好插话,非常尴尬的站在那里,听着温公子关心安抚四妹的话,又嫉妒又牙疼。
阮溪心里无奈又甜蜜一笑,她真的不紧张,但温庭洲眼里的担心都快溢出来了,只好顺着他的话乖巧点头。
“嗯,我知道了,谢谢庭洲大哥,庭洲大哥你快回去,不要怠慢了客人。”
温庭洲只好压下心里的担心,向母亲几人告退,换上温和的笑容转身回到男客那边。
李景承等人低声打趣温庭洲,几个堂弟也掺和了进来,温庭洲任由他们打趣,俊美的脸上一直挂着温润的笑容,他旁边的庶弟温庭羿不屑又嫉妒,不过是个小小的伯府庶女,何德何能当他们这一房的长媳,大哥竟然还给她做面子。
他想娶婉婉却被再三阻挠,还给他定下沐侍郎的庶女。
若他是嫡出身份,入了老夫人的眼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娶婉婉为妻了。
一直以来,温庭羿都恨自己为何托生到姨娘的肚子,不是温夫人的孩子。
温庭洲似不经意瞥了庶弟一眼,没有错过他眼底的不屑,唇角的笑意隐约带了几分冷意。
温庭洲离开后,温夫人也有事忙,和张氏阮溪说了一声便继续招呼女眷。
阮溪重新坐下,没有在意周遭的视线,只是有道视线太过炙热,她想不在意都难。
寻着视线望去,对上沐青苓来不及掩饰的嫉妒眼神,还有她旁边沐青慈羡慕的眼神。
阮溪:“……”
沐青苓是跟着嫡母来到,同行的还有沐青慈等人,她们的座位比较靠前,沐青苓在张氏领着阮溪和阮三娘进来就看到了她们,没想到她们才落座,温夫人就过去招待她们,嘘寒问暖,连温公子也不例外。
她也温尚书家的未来儿媳妇,偏偏温家人只招呼了嫡母。
她的未婚夫温庭羿更是自她进来就从未看过她一眼,沐青苓又气又委屈。
阮溪若无其事移开视线,静静端坐在位置上,泰然自若,落落大方迎接各种视线的打量审视,没有丝毫怯场。
张氏和诚意伯虽然没有坐在一处,两人却同样意气风发和周围的宾客聊得热火朝天。
一盏茶左右,皇家宗室的人终于来了,阮溪看到了男主四皇子,阮三娘也看到了,她双眼一亮。
这次一定要抱上四皇子的金大腿。
此时司仪宣布吉时到,鸣炮奏乐,热闹的正堂瞬间安静,温家子孙辈全都要离开正堂到寿堂外等候拜寿,温庭洲离开前朝阮溪微微一笑。
阮溪也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时,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温老夫人被人搀扶进来坐在首位上。
在司仪的主持下,安国公作为温老夫人的长子点寿灯,寿灯是红色的蜡烛,满十龄为一柱,安国公足足点了七柱。
接下来,正堂的众人纷纷向温老夫人祝寿。
司仪在一旁咏唱各府贺礼。
各种珍宝古董字画孤本应有尽有。
阮溪暗暗咋舌。
诚意伯府的贺礼是珍贵的字画以及一尊翡翠贺寿摆件。
阮溪独自准备的贺礼还在她手中,被素玉捧着,等寿宴后她去拜见温老夫人再亲自奉上。
寿礼唱罢,子孙贺寿的重头戏来了,这是所有宾客包括寿星最喜欢看的场面。
司仪满面红光主持拜寿仪式,按顺序拜寿,先是儿子儿媳再来女儿女婿,因此打头的是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上前叩拜,接着是温尚书和温夫人……温老夫人的女儿女婿……
寿礼规规矩矩,心意却十足十。
没有成亲的孙子辈和重孙辈排在最后,温庭洲就在这一列。
孙子辈和重孙辈的祝寿礼五花八门,创意频出,令人会心一笑,当然也有十分珍贵的。
轮到温庭洲进来时,阮溪唇角禁不住上翘。
“孙儿庭洲祝祖母健康长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温老夫人看到最喜欢的孙儿,脸上的笑容更甚。
“好,好!”
前头祝寿的堂兄弟见状心头泛酸。
温夫人一脸骄傲。
温庭洲拜寿后奉上贺礼,是他亲自制作的机关贺寿摆件。
寿星公送寿桃。
雕工精美绝伦,寿星公和寿桃雕刻的栩栩如生,望之令人惊叹。
看到这个木雕摆件,众人不由想起前些日子温公子送未婚妻小阁楼的事,目光不自觉的飘向阮溪。
阮溪一派沉稳。
“祖母,孙儿这摆件还可以给您送寿桃。”
温庭洲说完,拧动摆件上的小机关,一阵响动,光脑门白胡子的老仙翁动了,嘴巴竟然张开露出微笑,双手作出将手中寿桃送出去的动作。
“是机关木雕。”
“天哪,我没眼花吧,我竟然看到老仙翁笑了。”
“你没看错,老仙翁确实笑了。”
“温公子竟然会机关木雕,真令人难以置信。”
“……”
这份寿礼一出,震惊四座,连皇家宗室的皇子王爷公主郡主都被震到了。
温夫人和温尚书眼中难掩震惊。
李景承看到四周惊艳震惊的眼神,连子润他父母也是如此,暗自得意,他早就知道子润会机关木雕。
没想到他会在温老夫人的寿宴是暴露出来。
阮溪,阮三娘,沐青慈三个人均震撼不已。
阮溪还好,她早见识过温庭洲的机关小阁楼,闲时还会按按小机关,震撼后回神最快。
阮三娘则不同,她上一世从未听过温公子会木雕,更别说机关木雕了。
这一世却出现了未知情况。
阮三娘有点慌,想到和上一世不一样的齐越安,担心自己的重生引来蝴蝶效应。
沐青慈是纯粹的震惊古人的智慧,眼中满是崇拜。
温老夫人看到这份贺礼,笑容满面,当众表现了她的喜爱之情。
温庭洲的堂兄弟们:“……”
尤其是在温庭洲后面拜寿的兄弟侄子们一个个备受打击。
有了温庭洲的机关贺寿木雕,接下来的贺礼虽然不错,尤其是重孙们状况百出的彩衣娱亲都难以遮掩机关木雕摆件的锋芒。
不知是不是因为温庭洲拉了一手好仇恨,将同辈和晚辈的风头抢光了,温老夫人的女儿突然出声阻止了司仪进入下一个环节。
“母亲,庭洲这孩子准备的贺礼不仅最出彩,心意诚意更是没得说,我有点好奇庭洲的未婚妻给您准备了什么样的贺礼?”
温老夫人女儿说这话时特意放大声音,正堂里宾客都听到了。
温老夫人的笑容瞬间淡了淡。
温庭洲微微蹙眉,看向阮溪的眼神带了一抹担忧。
阮溪:“……”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花花,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