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说服余火这种穷凶极恶的罪犯打坏了根本不要紧、说不定还能多领点赏金之后,二人很快又面临着另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
该如何处置吴仁德?
放是肯定不会放的,打死他都不会放的。就算不为了那一百万,这样儿的人渣也绝不能让他继续危害社会。
报警也不行。他们俩本身就处于“逃亡”过程当中呢,一旦报警泄露行踪,捉拿罪犯的赏金是能到手,节目组的奖金可就没了啊,眼看着录制时间只剩下两天了,胜利在望的紧要关头把一百万噗通丢水里,这谁能舍得。
要么就匿名举报深藏功与名,不要警察局悬赏的奖金。无论如何,只要现在报警了,余火二人必定会损失一百万。
想要鱼和熊掌兼得,那他们必须得将吴仁德藏到逃亡期限结束。
“这要怎么藏啊!这么大一个活人,又不是什么物件儿能随便找个地方一塞。总不能绑着他跟遛猴一样随身携带吧?那样的话估计咱们俩分分钟就能上新闻头条暴露行踪。再说了,”鲍宝花烦躁得握着探针又往吴仁德身上捅了一下:“光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孙子绝对不会配合咱们的,他要是冷不丁喊一声叫一声或者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举动,我们立刻就危险了。”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万无一失的好办法,鲍宝花盯着吴仁德目露凶光:“要不干脆把他杀了吧,随便找个地方一埋,等两天之后再挖出来。”
眼看她当真在推车上翻找起趁手的手术刀来,吴仁德吓得浑身直哆嗦,眼泪汪汪看向余火:“好汉救命啊!别杀我别杀我,我保证乖乖的一句话都不讲,求求你别让她杀我啊!”
“呸!”鲍宝花直接啐了他一口:“这时候装孙子装得挺像,你强.奸那些无辜女孩儿的时候她们是不是也跟你求饶了?你放过她们了吗?老娘今天就要替天行道!”说完舞着刀子就要往他身上比划。
余火直等到她吓唬够了这才开口道:“要不,我直接将他打晕?”
打晕?鲍宝花眼睛一亮,将刀背从吴仁德脸上移开:“这个可以有啊。关键你能把他打晕多长时间?”
“力道控制得妥当,四五个小时不成问题。十几个小时也可以,但力道太重对他的伤害会比较大。”
“谁管他啊!直接给打成傻子最好不过了!”鲍宝花摸着下巴脑子里飞速运转起来:“只要能把他打晕,最起码就不用担心他会捣乱,剩下的只要找个地方把他藏起来就行了。”
游乐园就这么大,藏在哪才能既受他们控制,又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发现呢?
脑子里灵光一闪,鲍宝花猛地一拍巴掌:“有了!火火你把他解开,绳子椅子带着,然后跟我来。”
鲍宝花在前,余火捏着吴仁德的脖子在后,三人穿过一间间阴森恐怖的房间,最后来到“百鬼夜行”主题室内。
这里完全模仿古代市集打造,幽暗诡谲的街道上,鬼门洞开妖孽横行,无数双邪恶诡异的眼睛冲着三人看过来,或吐出血红色的舌头,或伸出青黑色的利爪,只扫上一眼便能教人寒毛直竖如坠冰窟。
鲍宝花拍开鬼怪们碍事的爪子,面不改色走进去转了一圈,然后在角落处的柱子旁停下来冲余火招手:“快来!就是这儿!哎哟怕什么呀,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都是假的!”
余火深吸一口气定定神,然后拖着吴仁德走过去,按照鲍宝花的指示将他重新捆在了这根粗壮结实的木头柱子上。
再三确认捆结实了绝对跑不掉,鲍宝花从其中一名鬼怪身上扒了件衣裳,套在吴仁德身前好遮住麻绳,团了团破布堵住他的嘴巴,又不知从哪找来一张鬼面具戴在他脸上,后退几步看了看,越看越觉得满意:
“这样就行啦,明天早上咱们离开之前你把他打晕,这里头光线暗,鬼鬼怪怪又多,游客们进来都怕得要死根本不会仔细看。就算他中途醒过来发出动静,那也只会被当成是鬼,吓得游客跑得更快叫得更大声,说不定还能给鬼屋多挣点好评呢。
为了以防万一,咱们中午人少的时候再溜回来看看,除非鬼屋不开了要重新整修,不然把他往这里藏两天妥妥的!”
鲍宝花预料得半点没错,鬼屋真是个藏人的绝佳地点。白天把吴仁德打晕了往里头一塞,晚上提溜回病房主题室喂点食物喂点水,由余火带着出去解决生理问题,再由鲍宝花严刑逼供消遣一番,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11月29日晚上8点14分,距离逃亡结束还剩15小时46分钟。
售票大姐钱女士将鬼屋钥匙交给余火二人时,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姑娘啊,你们俩恐怕只能在这儿住最后一个晚上了,上头临时下了指示,鬼屋从明天开始要停业整修,估计得半个月之后才能重新开业。要不,我跟温泉馆那边的看门员谈谈,让你们晚上住那儿?”一晚上一百块呢,算上水费就是一百四,就算得跟温泉馆的老张平分,那也有七十啊。这钱要是赚不了得多亏心。
余火和鲍宝花对视一眼:只能住一晚倒是无所谓,反正节目明天就结束了,他们本来也不打算继续在这待。但鬼屋要关门整修就意味着,他们想把吴仁德藏到明天中午12点的计划是行不通了。
想要拿下总共两百万的奖金,他们必须在施工队开始工作之前,带着吴仁德进行转移。
关键是,怎么转移才能不暴露行踪。
11月30日早上七点零一分,游乐园还没正式开门。一对青年男女从侧门闪身走出来,女生拎着行李包,男生背着行军背囊,肩膀上还扛着一只巨大的玩偶兔子。
两人一直走到马路边上,大约十几分钟过后拦了一辆计程车坐了进去。
“师傅,”戴着眼镜的鲍宝花直接递了两张红票子给司机:“绕着市区转圈,路线随便你选,一直转到中午十二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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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测到第八组的银行卡被人取了钱之后,缉拿组立刻就将自动取款机的监控录像调了出来。根据录像显示,取钱的不是第八组两名通缉犯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位国字脸、身材微胖、相貌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
根据录像中男子工作服上一小半模糊不清的标识,两个小时后,缉拿组查出了中年男子所在的公司——那是位于临省y市的一家大型造纸厂。
碾转和造纸厂管理层取得联系,调出造纸厂内所有员工资料,11月29日上午八点二十六分,中年男子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全部展现在刑侦室的大屏幕上。
五人小队立刻被派了出去,乘坐直升飞机赶往y市寻找中年男子,致力于破解他和第八组通缉犯之间的联系。
而就当整个刑侦室内都因为终于找到线索而喜气洋洋时,江封盯着战术板上余火和鲍宝花的照片微微皱眉,心中并不十分乐观: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这份预感很快就被五人小队传回来的消息证实了。
11月29日下午14点33分,五人小队中的负责人袁峰和刑侦室视频电话汇报他们收集到的信息:“……对方说了,银行卡是他装废纸准备送去再生纸浆的时候意外捡到的,因为卡看着挺新而且背后还写了六个数字,他就是纯粹想碰碰运气,所以找了个取款机把那六位数字当成密码输了进去,哪知道还真把钱取出来了。”
“有可能是在说谎帮第八组打掩护吗?”
“我觉得不像,我们几个找上门的时候他都快吓哭出来了,立刻就把一千块钱全拿了出来,指天发誓说银行卡真是他捡的,而且这大哥也不追星,连鲍宝花和余火是谁他都不知道。”
“他捡到卡的那堆废纸是从哪儿来的?”江封问:“源头调查清楚了吗?”
“我们去造纸厂查了收购记录,这一批废纸就是从咱们省运过去的,主要源头正好是h市,再详细就查不到了,废纸都是用卡车从废品站集中运过去的,光h市就十几个废品回收站呢。”
“回收时间能确定吗?”
“只能确定废纸运出h市的时间,就在一个星期之前,至于是什么时候被废品站回收的,又是什么时候被卖废纸的人捡到的,那就没办法确定了。”
“行,做好后续工作你们就尽快回来吧。”
通话结束之后,刑侦室内立刻展开了激烈讨论:“这是什么意思?第八组从一开始就把银行卡扔了?特意把密码写在卡上,就是为了被别人捡到从而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可这样风险太大了,他们没办法确定银行卡一定会被人捡到吧?要不是人家工人眼尖,直接就被倒进碎纸机里了。”
“对,而且就算有人捡到卡了,也没办法保证对方取钱的时间和地点,万一对方等到逃亡结束之后才取钱呢?万一取钱的地点正好就是他们躲藏的地方呢?”
“最关键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把银行卡扔掉啊?扔了银行卡他们怎么坚持到现在的?光食物就是个没办法解决的大问题啊。”
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却指向一条死路,缉拿组再次陷入迷雾之中。而此时,距离逃亡时限只剩下不到22个小时。
11月30日凌晨六点二十一分,在喝完第十三杯咖啡之后,江封把彻夜未眠的缉拿组叫到一起,围着战术板坐成一圈:“还剩五个半个小时,不要气馁,我们最后再尝试一次。大家重头开始,把之前所有的猜想所有的线索全部清空,来来来,都甩甩头清醒一下。”
江封拿起马克笔在战术板上写下几行字:“首先,逃亡方式。”
从目前来看,这一条线已经不具有调查价值了。即使确定第八组不可能是开车,不可能是打车,剩下的可能性依旧太多:步行,骑车,或者是半途搭了个顺风车,调查范围太广,难度太大。
有人叹了口气:“说真的,经历了其他组之后,现在我觉得他们俩就算是自己划船逃跑都有可能。”
众人大笑。江封指着下一行:“生存手段。”
不可能是依靠父母亲人或朋友同事的帮助,两个人的社交圈都已经调查到第十级了,再往后只能是陌生人。
“在山林中隐居呢?”
行为心理分析小组摇头:“不可能,如果只是余火一个人的话或许可行,但根据我们对鲍女士的分析,她是绝对不会接受在荒山野岭待一个月的。”
“可他们总得活下去啊,”队员烦得挠头:“既没向亲友求助,也不是隐居山林自力更生,想在现代社会生存一个月没有钱是不可能的,银行卡又被扔了,他们俩是公众人物,总不至于沿街乞讨吧?不说形象问题,那样迟早也会被认出来啊。”
“那就找工作挣钱?想要不暴露身份只能做临时工,兼职那种,或者伪装伪装街头卖艺?他们俩有什么特长?”
“鲍宝花唱歌不错,好像以前还拿过奖的。齐哥,你跟余火熟,余火有什么特长?”
齐超想了想:“他会武功,难道跑去杂耍了?哦字儿写得也不错。”
江封脑子里猛地闪过一道灵光,紧紧盯着齐超:“你说什么!”
齐超被他吓了一跳:“……说、说火儿字儿写得不错啊。”难道这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江封眼中腾起熊熊火光,大火将迷雾逐渐驱散,有隐藏在迷雾之下的真相缓缓露出头角。抬脚大步走到齐超跟前:“你上次跟我说有个什么视频,兔子也会写大字?”
“哈?哦哦哦,”齐超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搜到那天的视频:“有网友传到微博上去的,就在h市游乐园门口,有个穿兔子外套的人自称是玉兔下凡,写字儿写得特别好看。”
江封紧紧盯着视频当中那只毛茸茸的大兔子,眼中火光愈来愈盛,然后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妈的!老子怎么就没早点想到!他们俩跑到游乐场去了!”
去游乐场可以直接乘坐免费大巴不用花钱,可以做兼职,只要套上这种卡通衣服根本没人认得出来,也可以卖字——这哪是什么下凡的玉兔,这他妈根本就是余火!
11月30日上午七点零五分,江封让工作人员请来总导演谢芳华,告诉他第八组的额外提醒机会可以用掉了。
谢芳华的神色有些奇怪,对着江封摇摇头:“他们暂时还不需要用掉提醒机会。”
江封拧眉:“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不是一直躲在游乐场里?”不可能,每一条线索都对上了,余火二人这将近一个月绝对就藏在游乐场之中。
谢芳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摇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他们目前并不需要用掉提醒机会。”
谢芳华离开之后,本以为拨开云雾的缉拿组又开始陷入混乱:“难道游乐园的推测是错的?”
江封把谢芳华说的话反复咀嚼了两遍:“节目规则是,一旦我们锁定了通缉犯的位置,他们就将获得一次额外提醒机会。谢导演没说我们的推测是错的,他说的是,‘第八组暂时不需要提醒’,这就意味着……”
“他们现在不在游乐园!”很快有人反映过来:“他们原先的确藏在游乐园,但是现在离开了!”
妈的,就差了一步。不过好在只差了一步。
江封眼中闪烁着即将扑倒猎物的狂热:“你们十个,立刻去游乐园里调查,他们既然在游乐园待了那么长时间,肯定有人记得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11月30日上午7点56分,十人小组从游乐园内传回消息:余火二人逃亡期间的确一直躲藏在游乐园中。
“根据鬼屋售票员所说,”其中一人道:“他们俩直到昨天晚上八点多还在游乐园里面,将近八点半的时候从礼品店老板那儿买了一套兔子造型的卡通外套,之后就再没人见过他们了。还有,游乐场的工作人员早上七点半上班。”
江封立刻下达命令:“将游乐园出口附近街道、商店、银行等但凡有摄像头的地方,从昨晚八点半到今早七点半的所有监控录像都调出来,一帧一帧给我找!”
11月30日上午10点零9分。
“我找到了!”一名缉拿人员欢呼道:“他们俩在早上七点零一分的时候上了一辆计程车!”
不过和缉拿组猜想的有点区别:他们不是穿着卡通服逃跑,反而把卡通服扛在了肩膀上。
齐超满头雾水:“这玩儿的又是哪一出啊?”
“这个不重要,计程车的车牌号拍到了吗?”江封问。
“稍等,我这边的录像有点不清楚,换成其他角度的或许好一点。”
10点14分,计程车车牌号被确认。
10点23分,代表计程车所在位置的绿点,清晰显示在刑侦室内的大屏幕上。
江封找到谢芳华,神色满是笃定:“现在,他们需要被提醒了吧。”
10点25分,坐在计程车后座上正围着h市转圈的余火二人,再一次听见了从背包里传来的手机铃声。
因为余火抱着兔子,这一次是鲍宝花接的电话:“喂导演?什么?什么?!什么?!!”
鲍宝花挂掉手机,望着余火佯装镇定实际上慌得不行:“缉拿组通过定位出租车找到我们了,但是别怕,谢导演说我们有一个小时的安全时间,之后才会被他们全力追捕。”一个小时能躲哪儿去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余火看了下时间:10点27分,也就是说,等到一小时安全期过后,他们将有33分钟会完全暴露在危险当中。
鲍宝花满脸的视死如归:“要不你跑吧,我呆在车上当作诱饵。”
余火摇摇头:“那样没有意义。如果想用计程车引开他们的视线,只要让车子继续行驶就行了,我们都可以下车。”但估计缉拿组并不会轻易上当。
也对,鲍宝花忽然反应过来,只要找个没监控的地方偷偷下车就好了嘛。娘的太害怕连脑子都不好使了。深吸几口气平静下来,鲍宝花从钱包里数出十张红票子,从中间中撕成两半,一半递给前面的司机:
“大哥,估计你也听出来了,我们两个正在拍节目,需要大哥你给帮个忙。先找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把我们放下来,然后大哥你直接开出市区上高速,开得越远越好,除非有人把你拦下来,不然一直开到中午12点就行。这一半是给你的定金,等到12点之后你到市电视台门口找我,我叫鲍宝花,到时候再把这另一半也给你。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这一半钱我拿着也没用啊,你这车子里有摄像头吧,我要是耍赖你到时候直接把录像发到网上骂我行不?”
10点39分,余火二人在路边下了车。举目四望,处处都是行人,处处都是危机。
即使戴着眼镜口罩,鲍宝花还是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啊?”
余火环视一周,然后指着一座恢弘繁华的商场大楼:“去哪儿。”
电视台总控制室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们这时候去商场干嘛呀!分分钟就会被认出来的啊!”剪辑师捶胸顿足仰天长啸。
“我觉得余火选择去商场应该有自己的理由,”后期特效师道,“能不能逃亡成功就看最后的33分钟了,他们两个处于市区,又扛着玩偶,藏是藏不了的,不如剑走偏锋。最起码商场里地形复杂,说不定还能躲过去呢。”
所有人都紧盯着大屏幕上的四副影像,心脏几乎提到喉咙眼儿里:
王者八号,加油啊!
10点52分,余火二人抵达商场一楼。因为余火身上扛着的巨大兔子玩偶,立刻引来众多视线。
鲍宝花低声道:“咱们分头走吧,待在一块儿目标太大了。呐,做个君子约定如何,不管最后谁成功逃脱了,奖金都要两个人平分。”
余火扛着玩偶,被暴露的危险更大,鲍宝花这个提议实际上是让余火占便宜的。
余火笑了笑,点点头:“无论生死,奖金平分。”
临别之前,鲍宝花把手机从余火那要了回来:“我有个计划,但不一定能成功。”
11点16分,余火走进一家咖啡店坐了下来。鲍宝花则闪身进入商场三楼的一处女卫生间。
11点27分,安全时间结束。
刑侦室内的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
“少将,计程车上高速了。”
“他们不大可能继续留在车上的。”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江封还是道:“派两个人追过去。齐超,把计程车在这一小时内经过的路线图调出来,统计一下平均速度,看看他除了等红绿灯外,有没有在其他地方停下来过。另外等红绿灯时的监控录像也调出来。”
11点34分,排除了余火二人在所有红绿灯路口下车的可能性,江封将下车地点锁定在两个地方,片刻之后划掉一个:“这里停的时间太长了,旁边是学校,应该是避让学生。”
那么,下车点只剩一个。江封的双眼如同鹰隼一般迅速扫视着下车点周围的地图,很快就将视线聚焦在一座商场上:“这里!”
“少将,”另一名队员忽然道:“鲍宝花的手机开机了!”
11点46分,除了追踪计程车的两人,缉拿组剩余26人全部进入商场。
“余火鲍宝花包括兔子的照片都带好了吧?你们两个追踪手机信号,剩下所有人分散开拿着照片询问行人,只剩最后14分钟了,行动!”
从江封一走进商场大门,余火如蛛网般严密散开的五感立刻就锁定了他,以及其他25位缉拿组成员。
将帽子口罩整理好,余火扛起兔子,迅速走出了咖啡店。
电视台总控室内。
“卧槽,”有人惊呼,“余火怎么就跟身上装了感应系统一样啊,这都跟四个缉拿组成员完美错过了。”
每一次都只差分毫就暴露在对方的视线当中,却又每一次都险而又险的转过拐角消失不见。
“还有十一分钟,越到后面越难,商场里的顾客已经逐渐意识到不对劲了,就怕到时候粉丝也跟着围追堵截。”
“啊啊啊有两个缉拿队员要包抄了!啊啊啊啊余火又躲过去了!啊啊啊啊啊我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王者八号加油啊!!”
“你们看你们看!”一位工作人员忽然叫起来:“鲍宝花藏身的卫生间被找到了!”
因为鲍宝花的手机一直是开启状态,找到她的位置并不难。两名缉拿队员顺着信号侦测器一路走过去,便来到一间女卫生间门口。
以配合检查的名义将所有人都请出来之后,两人走进去,然后在最里面一间厕所的水箱内找到了用塑料袋包好的手机。
“我就知道他们没这么傻,这种时候故意开着手机,根本是想分散我们注意力呢。”一位队员将手机捞出来,转身对另一位道:“走吧,时间不多了,赶紧出去抓人。”
另一位队员有些不放心还特意蹲下去扫了一眼,两排厕所的门缝底下果然都是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有,也不再耽误时间,同样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等到两人都离开后,门外等候的女士们重新走进来洗漱方便。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走到最里面,也就是放手机厕所的对面一间,推门想要进去,屏住呼吸蹲在马桶上的鲍宝花立刻伸手把门关紧:“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即使有五感加持,但随着缉拿组队员一步步缩小搜捕圈,余火还是被发现了。
11点54分,一位缉拿员对着话筒大喊:“我看到余火了!他在二楼电梯旁边!”然后立刻朝着余火狂奔而去。
得到消息的缉拿组成员迅速成包围之势朝二楼围堵过去,而更加不妙的是,有粉丝认出余火来了。
余火索性摘掉帽子和口罩,气沉丹田声如洪钟,清晰的传遍商场内的每一个角落:“各位先生女士大家好,我是演员余火,请问你们当中有谁是火把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余火!我不是在做梦吧!”整座商场瞬间沸腾起来:“班长我是火把!!”
“我也是!”
“还有我!”
余火一边跑一边喊:“我现在正在参加一个节目,那些穿制服的帅哥你们看见了吗?他们想要抓住我,你们能帮我把他们拦下来吗?谢谢大家了!”
“没问题!班长放心跑,火把给你当保镖!!!”
一大群热血沸腾的青年男女立刻朝着缉拿组冲了过去,并且不约而同地为余火让出了一条畅通大道:“班长往这边跑!”
原本不是火把的顾客受这股气氛影响,竟然有一大半也不由自主的参与到这一“护火”行动当中。
缉拿组队员看着手牵手拦在面前,甚至直接上手,要么抱胳膊要么抱腿就是不许自己动的顾客们手足无措:“江队长,我们要怎么办?”
电视台总控制室内,众人面面相觑:“卧槽,还能这么玩儿?!”
可粉丝们能拦得住其他人,对于身手远超常人的江封和齐超却是无能为力。不等粉丝冲上来把他们抱住,两人早就闪身冲了老远。
到最后,整座商场内,除了旁观的顾客、热情的粉丝以及被粉丝缠住的24名缉拿队员,便只剩下江封、齐超和余火三人沿着六层高的商场大楼展开了一场生死逃亡。
商场正中央,一座巨型电子钟正在缓缓走动。
11点59分41秒,江封和齐超将余火堵在了商场四楼南部区域。
“齐超,你守住扶梯口不要动!”
11点59分52秒,余火和江封二人隔着一条长长的走道遥遥相望。
一边是守在扶梯旁虎视眈眈的齐超,另一边是朝自己飞速冲过来的江封。
电视台内,所有工作人员手牵手围成一圈,死死盯着屏幕开始倒计时:
“……七!”
余火停了下来。
“六!”
江封的头发在疾风中飞扬。
“五!”
余火把兔子放在了身边的椅子上。
“四!”
齐超从另一边也追了过来。
“三!”
余火转头看向江封。
“二!”
江封朝他伸出了手,眼睛里亮得吓人,张嘴无声道:抓住你了。
“一!”
余火往前疾行两步,撑着栏杆纵身一跃,衣角自江封掌心中轻轻划过,然后在他震惊的目光下从四楼跳了下去。
“余火!!”
江封扑到栏杆边险些肝胆俱裂,随即便看到爱人正拽着商场中央悬挂广告牌的巨大绳索来回晃荡,仰头冲着他笑:
“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