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1 / 1)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5月9日,余火正式加入电影《柜》的拍摄剧组。

摄影棚就建在h市郊区,走高架的话,距离他和江封的住处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余火抵达剧组的时候男主角罗新宇正在拍戏。张敏去和场务沟通日程计划,他便穿过人群往摄影棚里面走,站在场景边缘处仔细观摩。

这一场拍的是男主在家中和父母一起吃晚饭的戏,剧本时间为男主确认了自己的性向之后、但遇到余火即将扮演的配角林伽之前。

道具组非常用心,餐厅里的每个地方都充满了经年被人使用的烟火气,围裙随意挂在冰箱侧边的挂钩上,座钟带着明显的老旧磨损痕迹,木椅扶手被人摩挲得光滑,瓷砖缝隙中有长期累积下来不易清理的淡黄色污垢,而墙壁和柜子上,无处不摆放着男主从小到大的相片和各式各样的奖状证明——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这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三口之家。

餐桌狭长,父母坐在一头,男主梁耀坐在另一头。惨白色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洒下来,照在一篮子用颜料染得血红的鸡蛋上。

红鸡蛋是邻居送的,因为家里新添了一个大胖小子。父母借着红鸡蛋的由头,开始旁敲侧击将话题往梁耀身上引,无非就是他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赶紧谈个对象结婚生子了,最后再长吁短叹两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隔壁老钱夫妻俩一样,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哟。”

罗新宇和余火之前在梅琴那见过的样子截然不同,穿着一身普通上班族的白色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沉默内敛,木讷寡言,脊背微微佝偻,机械性的扒着饭。

明明和父母只隔着一张餐桌的距离,彼此却像是被隔绝在两个世界里,一头位于灯光之下,一头隐于阴暗当中。

脸上带着应和的微笑,父母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然而眼底由恐惧、挣扎和痛苦组成的荒芜一望无际,只有透过镜片偶尔的反光,才能窥见那个被囚禁在皮囊底下嘶喊悲鸣的灵魂。

罗新宇全程没有台词,摄像机能捕捉到的只有他的神态表情和肢体语言。但是毫无疑问,他才是这场戏中当之无愧的主角。

梁母伸手从篮子里拿了颗红鸡蛋,剥完之后递到梁耀跟前:“吃一个吃一个,沾沾喜气,争取今年过年就带个女朋友回家来。”

雪青的蛋白上沾了颜料劣质的红,在灯光下有种难以言喻的怪异。像是包裹着某种剧毒之物,触之即死见血封喉。

梁耀接过鸡蛋,抬头看向父母。

眼睛里有万般情绪翻涌不休,握住筷子的手由松到紧由紧到松,喉结急颤似乎马上就要说些什么,但视线落在父母花白的头发上,终究只是笑着应了声“哎”。

然后深深低下头,将鸡蛋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停!”监视器后一名戴着耳机的中年男子站起来,“这条不错,大家先休息会儿。”

话音刚落,餐桌边的罗新宇立刻捂住嘴巴冲了出去。余火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追上去查看,就听见身旁有工作人员窃窃私语:“我天,这都吐了第四次了吧?”

“这一场拍了三十多条,每一条都要吃个鸡蛋,换你你也吐。”

“啧,就这样人家还坚持到现在半句苦都没叫,真牛逼。”

“要不怎么能当影帝呢……”

余火脚下顿了顿,随即循着罗新宇离开的方向找过去,刚拐了两道弯就看见他被助理搀扶着靠在墙上,像是刚洗了把脸,额头尤自带着水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罗师兄!”余火加快步伐小跑到他身边:“你没事吧?”

罗新宇睁开眼睛,整个人重新恢复成余火所熟悉的端方模样,看到他似乎有些惊喜:“余火?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没多久,正好看到了你的表演,特别精彩。”余火见他脸色实在难看,忍不住悄悄往他体内注入了几丝灵气。

“哪儿啊,倒在你面前出洋相了。”罗新宇忽然觉得舒服了不少,站直了身体从助理手中接过矿泉水又喝了几口,然后看向余火:“对了,你跟导演打过招呼没有?”

余火摇头:“方才你们在拍摄,不方便去打扰。”

罗新宇抬手搭在他肩膀上:“走,我带你过去打声招呼。”

导演还站在监视器后面,约莫四十来岁年纪,面庞瘦削不苟言笑,瞧上去很是难以亲近。一边回放之前拍摄的内容一边和身旁的工作人员小声讨论,见罗新宇走过来,表情难得温和几分:“新宇,没事吧?”

“没事,就是这场戏拍完之后,估计有好几年不会碰鸡蛋了。”

众人笑起来,罗新宇拉着余火上前一步:“瞿导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门师弟余火,预备在咱们这部戏里演林伽的;余火,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瞿志安瞿导演。”

余火弯腰鞠了一躬:“瞿导演您好。”

瞿志安将余火上下打量了几遍,神色看不出喜恶。抬手看了看表:“比梅琴说的时间早到了两个小时。”

“因为罗师兄在这,所以想提前过来观摩学习。”

瞿志安点点头未置可否。忽然道:“以林伽的身份对我说句话。”

余火愣了愣,随后迅速反应过来,凝神静气眉梢一扬,周身气场转瞬之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右脚后退半步,双手交叉将整个人的重量移过去,左脚松松踮起,微微抬起下巴扫了瞿志安一眼,眼波流转妖娆肆意:“呐,喜欢我吗?”

瞿志安眼中浮出几分兴味,“还可以。”转头问一位工作人员:“酒吧那边搭建好了没有?”

“好了,群演也都已经准备就绪。”

“行,那你先去换装造型吧。”瞿志安对着余火又看了几眼,然后转向罗新宇:“刚刚那场戏再拍最后一条,补几个镜头,拍完之后咱们就转去酒吧那边。”

《柜》这部电影里请了不少圈子里有名的老戏骨,余火资历不足,按照戏份也顶多只能算男四号,因此休息室相比前在《招魂》剧组的自然就要简陋不少。

服装组给他准备的衣服和上次鲍宝花给他买的差不多,黑色紧身皮裤,同色透视装上衣,亮闪闪的铆钉皮靴带着半寸高的底,扑面而来的浓浓夜店风。

比较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余火的脸竟然特别吃浓妆,烟熏式的眼影,眼线翘得几乎要飞出去,诱人的唇色娇艳欲滴,发尾烫出点小卷儿,带入角色情绪后眼波一扫,当真是又骚又浪又帅又美。

化妆师满意得不得了,左瞧右瞧摸摸下巴:“我觉得服装组应该再给余先生准备一件东西。”

“什么?”

“鞭子。”

助理小陶忍不住脑补了一下余火在夜店里红唇似火扬鞭一甩的场景,然后默默咽了咽口水:

想、想看。

酒吧搭在摄影棚南部,内部结构跟余火去过的gay吧几乎一模一样,此时站了许多同样是夜店打扮的群演。

罗新宇正坐在吧台边上喝酒,身上重新换了件深灰色的衬衫,头发整齐往后梳起,黑框眼镜也摘了下去,虽然形象比晚饭那场戏里多了几分生气,但是在酒吧这种场合,依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目光扫到余火身上时闪过几抹惊艳,然后对酒保抬抬手:“给那位先生来杯‘凤凰’,我请。”

这是剧本里的情节。

余火会心一笑,走到他身边拖了张高脚凳坐上去,一只脚站在地上一只脚踩着脚踏,绷紧的皮裤将完美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

等酒保把酒端上来后,捏着细长的玻璃杯柱仰头一饮而尽,右手拇指在湿润的嘴唇上缓缓擦过,歪头冲着罗宇新笑得像个妖精:“谢了。”

“还没开始拍呢,这就先对上戏了?”导演瞿志安走了进来,视线落在余火身上定了几秒,然后转向他手里的玻璃杯:“悠着点啊,这里的可都是真酒。”

“瞿导。”余火从凳子上站起来和罗新宇一起打了声招呼,脸颊因为刚刚那杯酒微微透出点红晕:“没事,我酒量好。”

“我担心的又不是你的酒量,这些酒很贵的。”

余火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开玩笑,罗新宇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运气不错,瞿导很少有心情跟人开玩笑的。”

“这是换个方式抱怨我脾气不好?”瞿志安似真似假的瞪了罗新宇一眼,随后脸上露出点笑模样,看着余火道:“逗你玩呢,瞧把你吓得。酒量好最好不过,待会儿万一拍个几十遍,别倒下去就行。”

约莫二十分钟过后,摄影师等工作人员相继就位,机器全部架好,灯光也换成了酒吧里的徇烂彩灯。

“音乐响起来,群演跳起来,”瞿导举着喇叭,“其他灯可以灭了,各机位跟紧一点,新宇,余火,准备好了吗?”

两人比了个ok的手势。

“第102场第一次,action!”

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眼花缭乱的灯光中,梁耀出现在酒吧门口。下意识理了理领口,然后朝吧台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酒保扫了他一眼,立刻就看出了他的局促不安:“第一次来?要喝点什么?”

梁耀点点头,双手放在吧台上坐得笔直:“有菜单吗?”

酒保笑了笑,片刻后将一杯淡蓝色的饮品推到他手边:“尝尝这个吧,‘凤凰’,本店新品,新人第一杯免费。”

“谢谢。”梁耀喝了一口,然后端起杯子仔细看:“为什么叫凤凰?”

酒保示意他把杯子递过来,拿了个打火机在杯口一点,里面立刻腾地燃起了火苗。片刻之后火焰熄灭,原本淡蓝色的液体变成了耀眼的火红:“喏。”

啊。梁耀暗暗惊呼一声,又喝了一口。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1?”酒保问他。

“什么?”梁耀有些迷惑。

“这都不知道?还真是彻底的新人啊。”酒保一手握圈一手伸出中指,做了个抽.插的动作:“这是1,这是0,明白了吗?你来这儿是准备就随便看看呢,还是准备找人约一发?”

梁耀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别担心,我对你没兴趣,我也是1。不过看你顺眼,想给你指条路。”酒保凑过来压低声音,往舞池的方向指了指:“看见那个穿黑衣服的没有,细腰长腿扭得特别欢那个。”

梁耀顺着他指的方向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舞池中央的那个人。

余火被群演围在中央,周围空了一圈,一架摄影机正绕着他拍特写。

去gay吧观察学习了大半个月的效果在此时渐次展现出来:

他是林伽,热情的,张扬的,脱下现实世界内的包袱和伪装,如同一朵黑色的火焰,伴随着音乐节奏纵情摇摆。

偶尔甩着头发一个眼神扫向镜头,勾魂摄魄妖气四溢,哪还能找到半点余火的痕迹。

瞿志安看着监视器暗暗点头:可塑性的确不错。

“够劲儿吧,”另一头,扮演酒堡的演员继续道:“那是我们店花,又骚又浪,关键是活好,床上能把人吸干那种,保证让你欲.仙.欲.死,不过你这样的新手不一定能驾驭得了就是了。想约他也简单,说声喜欢他就行了。”

梁耀还没来得及问他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音乐声忽然停了下来,林伽离开舞池往吧台的方向走过来。

眼见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鬼使神差的,梁耀壮着胆子对酒保抬了抬手:“给那位先生也来杯‘凤凰’,我请。”

林伽看了他一眼,在他身边坐了下去。两人离得极近,近得梁耀可以清楚看见对方笔直的长腿,纤细的腰肢,胸前若隐若现的两点,以及吞咽酒液时微微颤动的喉结。

脊背下意识绷紧,全身血液立时不受控制的躁动起来。

“谢了。”林伽歪着头冲他笑,镜头底下像是个暗夜中专门魅惑人的妖精。

梁耀咽了咽口水,“不客……”

林伽忽然倾身,对着他悠悠吹了口气:“呐,约吗?”

“停!”

照明灯重新亮起,罗新宇放松下来,毫不吝啬的对着余火竖起了大拇指:“演得不错,老实说,我还真没想到你能演出这种效果。”和他本人完全是天差地别。

刚从林伽中抽离的余火立刻红了脸:“罗师兄过奖了,你演的才是真好。”

他和林伽反差巨大,罗新宇和梁耀何尝不是如此。现实生活中的梁耀幽默风趣魅力十足,剧本当中却是个沉默寡言甚至有些懦弱的深柜同性恋,这其中的跨度和层次,比之林伽的肆无忌惮更加不好把握。

罗新宇笑:“咱们俩再怎么商业互夸也没用,瞿导不可能让我们一条过的。”

余火转头看过去,瞿志安站在监视器后面,正和一位身穿长裙的女子小声讨论着什么。

“那位女士是谁?”余火问,之前旁观罗新宇拍戏的时候,他记得瞿导也和她说过许多话。

“那是瞿导的妻子,也是咱们这部电影的编剧。”罗新宇解释道:“瞿导有个习惯,拍戏的时候喜欢边拍边改剧本,所以我那场戏才拍了三十多遍。”

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瞿志安要求余火二人把这场戏再拍一遍,这次给两人各加了几句台词。

第三次让服装师给梁耀换了身造型,第四次给余火在舞池里的情节加了几个镜头特写,第五次要求林伽直接对梁耀上手揩油……

如此拍了十二遍之后,罗新宇没忍住问了一句:“瞿导,您想要我们演出什么样的效果?”

瞿导眉头紧皱:“感觉不对,这是梁耀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取向和需求,他跟林伽之间的碰撞应该更激烈一点,那种根本不受控制的原始本能、仿佛生命中头一次出现色彩的极度震撼,命中注定的相遇和从灵魂深处漫出来的致命吸引……

总而言之,就是得想个法子让他们俩的初次见面更戏剧化一点才行。”

余火心中一动,“钢管舞可以吗?”

瞿志安直直看向他:“你会跳?”

“学过一点。”

“太好了!”瞿志安眼中精光直闪:“什么时候学的?需不需要时间回忆一下?”

“不用,上个月刚学的。”当时一是因为觉得庄柳跳得的确好看,二是想要丰富对林伽的人设理解。没想到歪打正着,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瞿志安立刻让编剧改动剧本,然后对工作人员下达指令:“灯光师往舞台上打道光,摄影组绕着舞台多架两台机子,新宇和余火准备一下,好了之后告诉我。”

十几分钟之后,“第102场第十三次,action!”

余火缓步走入舞台中央的光圈,抬手握住钢管。

左腿直立,身体前倾,右腿向后慢慢抬起,逐渐与左腿垂直,逐渐与左腿绷成一条直线,逐渐和腰肢弯出一个难以想象的弧度,然后借助钢管的支撑,

动作轻盈的翻了个跟头。

惊人的柔韧性立时在工作人员当中引起一阵压低的赞叹。

庄柳说过,跳舞的时候要把钢管想象成自己的爱人,抚摸他,拥抱他,挑逗他,征服他,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寸肌肉,都是你用以表达的语言和武器。

余火显然将他的教导铭记于心,但不同于庄柳舞姿的柔美,融入了林伽的性格特征之后,他的动作里更添了几分张扬肆意的野性,像是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花,枝叶舒展花瓣颤动,根茎缠绕在钢管之上,毫不遮掩的展示着自己的独特和美丽。

等到他单手环住钢管,从顶端旋转着落下来的时候,抬手一撸头发,正好看见了梁耀满是惊艳和迷醉的眼睛。

罗新宇觉得这大概是这部剧里自己入戏最快的一次,视线落在余火身上的刹那,他就明白了瞿导想要的效果:

那样璀璨热烈的光华,别说是压抑了太久的梁耀,根本没有人能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和之前几次的剧情类似,梁耀走到吧台前,酒保向他推荐了一款新饮品。片刻之后,从舞台上下来的林伽同样来到吧台,梁耀紧紧盯着他,声音中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炙热和颤意:“给那位先生也来杯‘凤凰’,我请。”

林伽扫了他一眼,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有酒液自他唇角漏出来,滑过轻微颤动的喉结,漫过细腻玉白的肌理,没入领口消失不见。

杯脚在吧台的大理石面上撞出清响,林伽转身直接走到梁耀跟前。修长细白的手指搭在椅背上,像是一条美人蛇一般朝他覆了过去,酒气微醺,在耳边嘶嘶吐着蛇信:“呐,想睡我吗?”

“停!”瞿志安头一次对余火露出赞许的表情:“这一场,过!”

罗新宇从角色中回过神,下意识先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许不自然从眼底一闪即逝,然后掩饰性的笑了笑:“托你的福,这恐怕是一个多月以来拍得最快的一场了。”

江封进入摄影棚的时候,余火正和罗新宇在酒吧里拍第三场戏,剧情时间是林伽和梁耀成为炮.友关系之后,他带着梁耀在舞池里跳舞,对话中已经谈及了要一起结伴出去旅游的计划,感情似乎逐渐稳定,然而这其实也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江封依旧是戴着面具,由张敏领进来之后便静悄悄站在角落处。

余火无意中看见他时心中一惊,环在罗新宇脖子上的胳膊立刻僵硬起来,所幸台词还没忘记:“……那就说好了,这周末我们出去自驾游,就咱们两个,早上六点钟在酒吧门口碰面,不见不散。”

罗新宇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同时感觉背后莫名其妙地忽然嗖嗖直冒寒气,作为演员的基本修养让他维持神态不变,亲昵的摸了摸余火的头发,将台词接了下去:“嗯,不见不散。”

“停!”瞿导演坐在监视器后举起喇叭:“最后两段台词说得有点不自然啊,不过我重新看了一下,上一遍拍得挺好,这一场戏就算过。几点了?”

“八点半了。”有工作人员回道。

“哎哟,这么晚了啊,”瞿志安摆摆手:“行,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到此结束。”

余火早在瞿导演喊停的瞬间就从罗新宇怀里退了出来,抬头挺胸站得笔直。跟众人道完别之后笔直小跑到江封跟前,眼睛扑闪扑闪:“你怎么来了?”

江封酸得脸庞发绿:“怎么,不欢迎我来啊?”随即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问题,放软声音抬手在他头上揉了几把:“脸上这都化得什么东西,跟熊猫一样。”

“不好看吗?”余火对着江封背后的玻璃门照了照:“张敏她们说挺好看啊。”

江封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以后千万别这么化了。”化得这么勾人,回头招来一大批情敌他跟谁说理去。

余火倒是好哄得很:“那我下次向化妆师提提意见。”

两人正说着话呢,罗宇新也走了过来,他在梅琴那见过江封这幅模样,因此特地过来打个招呼:“江少将。”

江封借着身高优势,以俾睨死敌的姿态狠狠盯住他,扯起嘴角笑了笑,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罗、先、生。”

直接牵住余火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有意无意抬起来在罗新宇跟前晃了晃,然后放到嘴边吧唧亲了一口,,声音甜得腻人:

“走宝贝儿,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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